第三卷
余波
75
中国
人的洋行
美华到底是什么呢？中外合资？好像没有这个说法。
司徒南摇摇头，想了一下，道：“美华是一家洋行，中国人的洋行。”
“中国人的洋行？”李煜堂看了司徒南一眼，若有所思，搁下茶杯，淡淡道：“也还是洋行！”
司徒南不知道如何接这话，也不能反驳，确实美华比大多数华资企业有很多优势，待遇跟怡和、太古等外国洋行没没什么区别，唯一让司徒南欣慰的可以就是美华公司没有经营鸦片生意，也没有经营黄赌毒产业
，算是比较有良心的。
只是在这个连总理大臣都要挟洋自重的时代，华资企业也拼命地跑到租界区注册，美华公司披着洋人的皮也很正常。
只是在感情上，相比于纯华资的广东银行来说，美华还有有那么一点点的？？？？？？
林一民嘴皮努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司徒南用眼神制止了。
他知道林一民要说什么。
美华把每年赚的钱大量地投入到南洋去，为华人争生存空间而努力，这只能做不能说。
当然，明面上每年美华花在慈善教育上面的钱也不少，只是没有义务向李煜堂解释而已。
虽然司徒南对李煜堂印象不错，但现在还不是可以把美华的秘密透露给对方的时候。
林一民讪然一笑，端起茶杯默默地喝了起来。
三人都不说话，现场的气氛一时间沉寂下来。
无论如何，美华都要控制广东银行这家华南财团最大的银行，美华要把华南财团资源纳入自己的管理范围，用华南财团的名义控制岭南的经济。
还是年长老辣的李煜堂首先反应过来，他呵呵一笑，道“老夫刚刚着相了，呵呵！美华的事我也知道不少，做事很规矩，有分寸，相比那些外国洋行，就好多了。至少在困难之时能对华人同胞伸出救援之手，而不是落井下石。南洋烟草公司的事，美华就做得漂亮！”
去南洋前，简照南曾经向李煜堂求援，请求广东银行贷款50万元给南洋烟草公司。
李煜堂有心帮助，可惜当时广东银行资金也比较紧张，银行内部有些股东不看好南洋烟草公司和英美烟草公司的对抗，所以简照南向广东银行的贷款没有批准。
还好，他运气不错，在美华的帮助下，南洋烟草公司终于顺利地度过了难关。
“李老过奖了，华人经商不易，更应该互相扶持，没准有一天美华也要求到其他华商的头上呢！帮简先生也是帮我们自己，况且那是一笔不错的投资！”
司徒南谦虚地笑道，又问道，“没想到李老也知道这个消息，相信你和简家的关系不错吧？”
“算是吧！早年的时候曾受过简家老一辈的帮助。”李煜堂答道。
没能帮南洋烟草公司争取到贷款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事后当他准备通过其他渠道帮简照南兄弟筹集资金时，简照南却从南洋回来告诉李煜堂南洋烟草公司已经得到了美华公司的投资了。
司徒南没想到李煜堂竟然和简家关系不错。简家现在是美华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可能是朋友。既然如此，那美华公司也可以和李煜堂走得更近一些。
“估计，李煜堂也从简家那里知道美华的不少事情
。”司徒南心想。
小小地扯了一通后，接下来的谈话就比较顺利了。
李煜堂表示：“美华要入股广东银行问题不大，只是股份比例问题还有待商榷，我要和其他股东商量才能做决定。还有，我建议你最好也去拜访陆蓬山那家伙，只要他也同意了，那这事就算通过了。”
广东银行公司乃李煜堂、陆蓬山等人所创，银行的股份也大多集中在他们手中，李煜堂的股份最多外，为25，陆蓬山第二，为22的股份。
两人的股份加起来差不多过半了，而且广东银行从成立开始，就一直操持在他们手中。
“谢谢李老的指点，晚辈感激不尽。”司徒南向李煜堂点头致意。
“得了吧？我知道，美华银行要比广东银行强多了，就算我不同意，你们也有其他的办法。按你司徒南的实力，这点事情轻而易举。”
李煜堂别有所指道，那老练的眼神似乎看透了司徒南。
他说得没错，美华银行投资广东银行相对于整个威廉财团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司徒南管得似乎实在太小了。
只是这李煜堂如何知道自己的呢？司徒南心里有些疑问。他微微一笑道，“这不处于对李老你的尊敬嘛！”
“真像老司徒说的那样，滑头！”李煜堂瞥了司徒南一眼，没好气道地道。
老司徒自然指的是司徒美登了。
司徒南马上反应道：“李老你认识我把叔？”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当年我去美国的时候，还得到他的帮助不少，还有陆蓬山那家伙，在旧金山做生意被白人欺负，也是老司徒出面摆平的。不然，他有今天？”李煜堂道。
忆往昔岁月，不胜缅怀。想了一下，他又道：“只是辛亥成功后，同志的想法也各有各的想法，误会纷争也多了起来。三德一气之下跑回美国，而老司徒也逐渐少回来了，已经多年不见了。当年的同盟会兄弟也没几个了。”
语气有说不出来的萧索，也稍稍感染了司徒南和林一民。
司徒南还真没想到司徒美登和李煜堂
他们有这样渊源呢。
听李煜堂这样说，好像他也是自己人了？！
司徒南心里有些高兴，林一民也露出微笑，他知道这次美华入股广东银行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有这样老关系在，对他对美华未来开展的事业也大有裨益。
“老叔这几天就要从南洋过来了，到时你们也可以好好地聚一聚了。”司徒南陪笑道，告诉李煜堂好消息。
司徒美登和黄三德正在南洋走访以前的老关系，为致公党的事情出力不少。司徒南离开南洋后，在司徒美登等人的奔走下，不少华人家族开始倾向致公党，致公党的影响力又扩大了不少。
由于致公党专注于海外华人事务，为海外华人奔走，逐渐有成为华人利益的代言人的趋势。相比于只会要钱要命的革命党，海外的华人的心思也开始有些变化。
司徒南有所耳闻，他心里暗暗高兴，只是平时关注不多，更多的时候还是想着生意的事。
一席话后，双方的关系融洽了不少。司徒南捡了一些在美国的事情告诉李煜堂，李煜堂也说了不少跟司徒美登等北美华侨相交的往事。
话题主要集中在生意或者风俗轶事上，看到李煜堂似乎对厌倦了政治，所以司徒南也小心避开这类话题。加上林一民在旁不时地插科打诨，宾主尽得相宜。
从李家出来后，司徒南已经有些醉意了，被风一吹，清醒不少。
寂静的夜，万家灯火。回头看了李家别墅一眼，夜色中透出暖暖的灯光，让司徒南有些恍惚。
“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回家？？？？？？？”司徒南喃喃道。
“嗯。回家好！”林一民吩咐司机开车。
“美华注资入股广东银行，得把这钱再拿出来为己用才好。嗯，让广东银行业反过来也投资碧桂园公司不久行了吗？少爷？？？少爷？？？？”
林一民转头头一看，司徒南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林一民又去了一趟李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李煜堂，李煜堂也有些心动。
他也看好东山的新城建设，除了碧桂园公司，还有不少兜里腰缠万贯的华侨回到广州后，也打算在东山买地建房，只是规模没有碧桂园公司那么大而已。
广东银行投资碧桂园公司也是有利可图，李煜堂初步同意了林一民的计划，两人一拍即合。
为了表示诚意，林一民打算亲自去香港，拜访陆蓬山和广东银行的其他股东。刚好李煜堂要回香港，便约好林一民一起坐船。
李煜堂走后，司徒南便迫不及待地搬回“家”住了，还亲自把早早准备好的写着“司徒公馆”的牌匾装上去。
司徒公馆是花园别墅式，前后有庭院，主楼多为二三层，外墙用红砖砌筑，水泥钢筋结构，多采用仿罗马、希腊等形式，门廊入口处采用券拱形式和山花顶，形式新颖，副楼多为平顶，清水红砖勾缝外墙。
别墅融合了中西风格，环境安静优美，劳拉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看着劳拉高兴地指挥仆人布置司徒公馆，司徒南也来了兴致。他尽量按照前世的记忆参与到司徒公馆的布置工作中。
这倒是让劳拉有些奇怪。因为司徒南平时很少理会这些事情的。
司徒美登是踏入司徒公馆的第一位客人！
只是听说林一民和李煜堂去了香港后，司徒美登草草待了晚后，没多做停留，第二天也去了香港和老友见面去了。
没过几天，林一民就从香港回来，他兴冲冲地告诉司徒南：“少爷，老前辈出手真是不同，都谈好了。我们取得了广东银行的25的股份，同时广东银行也投资150万到碧桂园公司。你看，这是合同！”
“呵呵。这钱走了一圈，又回到我们的手里了。不错啊，就这样干！”
司徒南笑道，心想：估计老司徒也出力不少吧！现在看来当初整治安良堂，把司徒美登拉进致公党确实做得对。
老家伙做生意可能没有美华的那些年轻人厉害，但也有不少能量，社会关系摆在那里，比较能吃得开，用得好的话，对美华大有裨益！
司徒南没看合同，随手还给了林一民，又道：“给我说说香港的事？”
“嗯，少爷。这次我还带回来一个人呢？估计你会对他感兴趣的！”林一民笑了笑，在司徒公馆坐了一会儿，便回去整理美华公司和广东银行的事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