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帘鼻子一嗤,杨氏岂能不愿?现在夫家不要她了,突然皇子阿哥想要她,她自然是喜出望外!莫说是给她个名分,让她进府做格格,只怕就算无名无分做个外头的外室,她都千肯万肯!
可是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苏帘还能叫自己儿子撂挑子不管了?得得得,反正他后院多一只羊少一只羊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想到兆佳氏还怀着身孕,苏帘便劝道:“你要纳杨氏,我不反对,但是要等风声消停下去!叫那杨氏改名换姓入你的府门!”
胤祥急忙点头,一副乖儿子模样:“儿子什么都额娘的!”
苏帘撇撇嘴,拉倒吧,还什么都听老娘我的!说谎都不打草稿!你这个儿子要是真听娘话,就不至于府内府外乱七八糟事情一大堆了!!
苏帘又道:“还有,你福晋现在怀着身孕!杨氏要等她生产了才许进门儿!”
胤祥忙不迭点头,“儿子明白,现在当然是福晋最重要了!”
苏帘“嗯”了一声,算这个小兔崽子还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良心,苏帘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最近因为弘昌,你多看重瓜尔佳氏几分,只是你也要有个度,切不可叫她逾越了嫡福晋去。”
胤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瓜尔佳氏的性子最是温和,不会对不福晋不敬的。”
不会?拉倒吧!你特么是没瞧见,前儿在老娘跟前,她那嘴巴有多厉害!!苏帘也只能道:“她如今有了弘昌,又有那么好的家世,将来难免不觊觎世子之位,你要多注意些。”
胤祥面色陡然冷了下来:“儿子虽然疼爱弘昌。但是绝不可能舍嫡立庶!除非儿子没有嫡子,不过——”旋即,他那张脸就跟变脸似的。嗖地都笑得灿烂了:“且不说福晋现在都有了身孕了,儿子可还记得。当初那个惠隐道士说过,儿子会有很多嫡子呢!”
苏帘也忍俊不禁了,这小兔崽子,还是小孩子心性,一点都成熟!不过也是,他们夫妻感情那么好,将来何愁没有三四五六个嫡子呢?兆佳氏瞧着也是挺健康的样子,虽然这一胎说不准是儿是女。不过退一步说,就算是个格格也没什么,接着再生呗!孩子他祖父富有四海,不会养不起孙子的!
康熙四十六年十月底,兆佳氏临盆,生了一个女儿。这无疑叫盼着嫡子的胤祥有些失望,也给兆佳氏挺大的打击。因为在这个孩子刚满月之后,胤祥便将改名换姓的杨氏纳进门,不过对外称是满军正白旗从六品盛京游牧副尉石佳.果齐逊之女石佳氏,纳为侍妾。号格格。
这事儿,也怪不得兆佳氏伤心,苏帘原以为胤祥会随便替杨氏认个汉军旗或者汉人的爹呢!没想到这个兔崽子倒是够豪气。直接给她找了个满人爹,这一下子杨氏便成了上三旗出身的石佳氏!而不是那个汉军下五旗、还身有污名的杨氏了!!
纳妾后没多久,做完了月子的兆佳氏,还带着特意带着这个石格格进宫来给苏帘请安。
苏帘虽然不大情愿见,可看在小儿媳妇的份儿上,便叫四禧传唤人进来。
生产后的兆佳氏,身形萧索了很多,身上的皇子福晋品级吉服都松垮了许多的样子,不过却依旧端持着应有的仪态。她身后跟着一个体态婀娜的年轻女子。望之十六七,长了一张小巧玲珑的瓜子脸。皮肤娇嫩地都能掐出水了,一点红唇娇娇喘喘。一抹柳腰,纤细得盈盈可握,一双秋眸剪水,泪光点点,浑然一个楚楚动人的美人。
兆佳氏上前来见了万福:“给额娘请安!”
石氏却只能行叩头大礼,娇声软软道:“娘娘万福金安!”她说话的声音,带着吴侬软语强调,听在耳朵里叫人整个骨头都酥了!
苏帘微微皱眉,便训诫道:“既入了门,以后便要守着规矩!!”苏帘的语气,有些严厉,叫石氏不由紧绷了身躯,苏帘眼光一凝,继续道:“你以前的事儿,本宫都可以当做不存在!但是以后,你若是有半分不安现状、或是有半分逾越了身为妾侍的底线,本宫绝不容你!”
石氏俏脸微白,急忙磕头,满是恭敬谦卑之态道:“是!奴才谨记娘娘教诲!”
苏帘面色稍稍和缓了些,便叫她平身,又赐了兆佳氏坐,便随口与兆佳氏说着家常话:“怎么没带澜仪来?”——澜仪便是兆佳氏刚生的女儿,名字也是苏帘给取的。
兆佳氏忙一笑道:“原是打算带上澜儿,可她贪睡,今儿冷风大,便没带来。若是额娘挂念,儿媳下回带她来。”
苏帘忙道:“倒也不急,如今都快过年了。可千万别叫澜仪冻着。”
兆佳氏道了一声“是”,又忙自愧道:“都是儿媳没用,没能给您生个孙儿。”
苏帘只好又劝慰道:“所谓先开花后结果,你和胤祥夫妻恩爱,以后还怕没有儿子吗?”
兆佳氏露出几分笑颜,爷倒是没有因此怪罪,只是每每想起爷那天失望的眼神,兆佳氏心里就不大是滋味,又加之石氏入门,她心中难免酸涩。其实爷并未因为纳了新人,就忘了她这个嫡福晋,夫妻感情一如往日。额娘说得对,只要留住爷的心,再养好了身子,以后还怕没有儿子吗?
兆佳氏不禁重拾信心,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了许多。
可惜天不遂人愿,兆佳氏咬牙一碗碗喝着苦药汁,好不容调理好了身子,石氏却被诊出有了身孕。
这个消息是康熙四十七年初春传来的,彼时苏帘更忙活着小女儿小羊羊的嫁妆事宜,根本分不出太多的心力去安慰她这个饱受打击的小儿媳妇。
正月底,十三阿哥府还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胤祥为了安抚嫡福晋,已经连续三日宿在兆佳氏房中,这才叫自己媳妇脸上的愁容略少了些。
这一日早晨,兆佳氏面庞红润,起身伺候自己爷穿衣,葱白似的手熟稔地系着如意结扣子,一边自叹道:“都是妾身福薄,不及瓜尔佳妹妹和石妹妹福泽深厚。”
胤祥忙执了福晋的手,眼睛一斜,坏坏地道:“要不爷从今儿起,便住在福晋这儿,直到福晋有孕为止!”
兆佳氏脸上一红:“青天白日的,爷别说这么臊人的话!”
胤祥嘿嘿笑了,正要与妻子亲热些,便见福晋的陪嫁嬷嬷进来禀报道:“爷、福晋,瓜尔佳侧福晋和石格格来请安了。”
胤祥一皱眉道:“怎么又是这么早?”——似乎每回他在福晋这宿着,第二天一大早,瓜尔佳氏和石氏都会早早来,说是请安,不过是想在他出门之前,来勾搭一下他罢了!在胤祥眼中,一回两回,这是恭谨勤奋,可次数多了,便是有争宠之心了。
兆佳氏不禁恼怒,便道:“不早点来,等您用过了早膳去了宫里请安,便碰不到了!”——勾引她丈夫勾引到了她面前,兆佳氏又不是泥人,岂会一直忍下去。
兆佳氏一语点破,叫胤祥突然有了一种被蒙骗的感觉,还记得额娘说过难保瓜尔佳氏没有争夺世子之位的野心,如今看来只怕是真的了!
胤祥眼梢一扬,便道:“就说爷和福晋还没醒呢,叫她们回吧。”
“这……”嬷嬷迟疑了一下,“昨儿您和福晋起得晚了些,侧福晋和石格格便不肯走,生生在偏房等了半个时辰呢。今儿怕是也不肯走。”
胤祥眼底掀起一股火气:“那就跟她们说,也在福晋被窝里,醒了是醒了,可不愿意起床!叫她回去!这话是爷说的!你一字不差地告诉她们!”
嬷嬷面上一喜,急忙道了一声“嗻”,心道果然爷心里福晋是最重的,瓜尔佳氏生了孩子又能如何、石氏有了身孕又能如何?还是不能和福晋相提并论!哼,都是一群发贱的小骚蹄子!
兆佳氏却红着脸啐道:“什么在我被窝里不肯起床!也不怕叫人笑话!”
胤祥坏笑道:“谁敢笑话爷?活腻味了!”说着一手揽着福晋的腰,笑眯眯目光有些灼热。
“好了,我的爷!”兆佳氏忙推了推他的胸膛,“今儿可要进宫给额娘请安,可不能误了时辰。”
胤祥却暧暧地道:“来得及!大冷的天儿,额娘懒得从被窝里起来!好福晋,咱再躺一会儿吧!嗯?”——他这个福晋,哪儿都好,就是平日里太端着仪态了,难得有如此娇羞模样,胤祥不禁心痒痒的。
左右伺候的侍女嬷嬷见状缱绻,忙都悄无声息推了出去,还把门扉掩好。至于里头的小夫妻二人,真的只是躺着睡会,还是顺便做点旁的,外人可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正月十五这一日的请安,胤祄和兆佳氏夫妻去坤宁宫最晚,倒是挨了苏帘一通训责,可是苏帘看到小儿媳妇兆佳氏脖子上的新鲜的草莓印记,便立刻不训小儿子了。嗯小夫妻难得又如胶似漆了,她这个当娘当婆婆的,要多多体谅,要给她们充足的时间制造下一代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