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信号打响,朱昔时和金玉如奔逃的野兽,在这无形张开的天罗地网中死命地逃窜着。
谁会料到这“天香坊”内,竟然暗布下完颜耀阳如此之多的手下!奔走逃命间,东南西北皆是接应声连天,将两人的生路给挡住;惊慌之下一时方向难辨,两人像无头苍蝇般在这亭台阁楼间拼命跑着,怕稍稍停住脚步就被身后穷追不舍的疯狗咬住。
刚准备朝东面的花园跑,不想刚拐过弯的两人赫然瞧见廊道尽头闪出几道搜寻的人影,吓得浑身直哆嗦,连忙刹住脚步撤回头;而身后还有不少完颜耀阳的狗腿子在紧追不放,两面夹击下,两人顿时间也是迈不开脚跑。
惊惶的双眼紧张地打量着当下处境,朱昔时立马注意到几步之遥的楼梯;抬头一望,头顶二层阁宇间灯火通明,欢音阵阵,朱昔时顿时当机立断地提醒到身边的金玉。
“玉娘,上楼躲!”
紧张分泌的唾液急急下肚,跑出大汗的朱昔时不由分说地拉起金玉朝楼上阁宇跑去,试图找寻藏身之所。可等两人上楼后才失悔不已:二楼阁宇间一条不足十米的过道一览无云,根本没地方给她们躲藏容身;而此时完颜耀阳的手下已经散布在楼下,再折回去无疑是送死!
前面已无路可退,后面又有大批追兵赶至,朱昔时急得真有一头撞死的冲动。
正在危机时刻,这阁宇光亮更盛处突然传来一声悦耳的爽朗笑声,两人错愕间灵犀相通,不约而同地望向那垂着蓝色孔雀石珠帘的内阁。
搏一搏,板车变金骆驼!既然是死路一条。不如进去求求那内阁的宾客收留,万一就遇上什么好人呢?
早已浸出汗的手心把金玉握得更紧了,朱昔时敲响一句预警。
“玉娘,反正横竖一死,我们就赌一赌咱俩的运气!”
泪光翻涌的金玉也是猛一点头,朱昔时的不离不弃也无形间给她壮了胆子,金玉也是决心舍命陪君子。一同赌赌这天无绝人之路!
默契紧连两人的坚心。朱昔时和金玉就甩开脚步地朝那欢声阵阵的内阁中奔去。
只是冲进内阁中后,眼前的光景也是骤然将震慑到了朱昔时。只见一面容姣好,身姿曼妙的红衣女子正赤着玉足。忘情地旋舞在阁台正中央;而女子身后不远处的露台上,一位素衣白衫的男子坐静坐于此,柔笑含暖地抚弹着指下根根琴弦,配合着女子轻盈的舞步谱弹出一曲妙音。
带着欣赏目光的面首一抬。映照在月光下的俊颜清晰无比地呈现在朱昔时眼前。
安乐侯,楚沣!
不得不说。朱昔时这大运走得相当狗屎,居然在这等危机状况下遇见楚沣!顿时间,陷入死地的心如吹进绵绵春风,勃发出万千生机!
“小沣!”
时不待人。朱昔时突然如着了疯魔般朝露台边抚琴的楚沣冲去,这股意外也是让沉浸在安逸中的楚沣身心一震。
惶惑地望着眼前那名唤着自己小名的“男子”,大概是此时朱昔时一身男儿装。又贸贸然地闯入这邀月阁,楚沣真还没把朱昔时给认出来。
“阁下是......”
“小沣。我是小时,小时姐姐啊!”
对人一声“小时姐姐”,顿时让楚沣满心疑惑豁然开朗起来,惊诧之下如傲雪青竹般猛直起身子来。
“小时姐姐,真是你!你怎么.....怎么这身打扮跑‘天香坊’来?!”
“小沣,救我们!”
危机未解,朱昔时哪有心思一一细细道来原委,也是情急万分地抓住楚沣这根救命稻草求到。
救她们?!还没从一个疑惑中跳出来,朱昔时这带着陡然的话又出其不意地击中楚沣,他那玉面上也是惊色涟涟。
“到底出什么事了?!小时姐姐你别慌,这里有小沣在保证没人敢动你分毫!可你要我帮你们总要让我知道些因由,我才好对症想办法啊!”
“完颜耀曦要抓我和玉娘......他的人就快到了,你赶紧想想办法!”
虽然还是不太明白,可楚沣还是能从朱昔时这句话中判断出个轻重缓急来,也是暂时止住心中疑惑,连忙对那红衣女子吩咐到。
“胡姬,赶紧将带她们进去躲躲,这里由我来应付着。”
“是,小侯爷。”
这名叫胡姬的女子柔柔一应,用带着异域腔调的汉话相邀到朱昔时和金玉。
“二位,请随胡姬到里间暂避。”
早已经是惊弓之鸟的朱昔时和金玉,自然眼下一切是听从楚沣的安排,连忙紧跟着胡姬进里间躲藏。而楚沣清眸一定,立马再次落座在琴案边,沉下心继续弹奏起先前那首未完的曲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楚沣倒是要看看何人能在自己面前兴风作浪。
“估计是进阁里躲藏了,进去搜!”
果然,楚沣的曲子还没弹上一小段,邀月阁内的清净便被外面一阵嘈杂给打破;轻蔑之笑沉在唇边,楚沣恣意盛盛地坐在软垫间恭候对方大驾光临。
四名壮汉不请自来,一进这邀月阁就不规矩地张望起来。可楚沣是什么身份的人物,容得他们几个小喽喽在面前放肆?前一刻还悠扬传扬的琴声,这一刻却戛然而止在楚沣震怒拍在琴弦上的双手间。
“哪里窜进来的野狗,我还没开口应允,就没规没距地闯进来?!”
一声喝斥如有威慑,顿时让这四名追捕而来的狗腿子放肆的行为有所收敛。几人来回张望了几眼,一个胆子稍肥点的狗腿子就上前顶话来了。
“这位爷请见谅,咱们坊中出了闹事之人,如今我们几个也是奉命抓人。还望爷赏几分薄面,让小的几个在这邀月阁中查看一番,也好给上头有个交代。”
“你们几个算什么东西,我为何要赏你们薄面?趁本爷心情还好着,赶紧夹着狗尾巴滚出去,不然惹怒了我绝对没你们几个好果子吃。”
也不知眼前这位挡道的爷是什么来头,这几个狗腿子也是不敢轻举妄动,但上头的命令压在身上,他们也是不肯就此离去。
一时间,这邀月阁内就这样不温不火地僵持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