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捂着干嘛,松开赶紧给我瞧瞧!”
盛子骏掰了掰朱昔时那捂着左眼的小手,固执地像把小铁钳般不肯手上,心头一着急难免语气急了些。
“死丫头你耍什么犟脾气,真想变熊瞎子不成?!”
“凶老娘个屁!都不准瞧......”
蜷着身子又把脑袋埋深了些,眼前几个大男人也是瞧得干着急,语气重了也不是,轻了也不是。
还是一旁的顾妙晴心思敏锐,望着这被一群大老爷们围得满满当当的大堂,立刻下了声清场令。
“没事的都先出去,围着团团转只会给小时姐心里添堵。”
虽然顾妙晴的话不怎么中听,可在场的宫逸涵和赵真元心中都雪亮着:不怎么招人待见。两人望了望彼此又瞧瞧痛哼不止的朱昔时,窘色漾漾,暂时将心中的芥蒂给搁一边。
“真元我们别在这添乱,先出去在外面等着。麻烦盛大夫你仔细为小时瞧瞧眼伤。”
话毕,识大体的宫逸涵转身就朝大堂外走去,而赵真元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终还是明白气氛间不容自己开口,也灰头土脸地跟着出去了。
一时间少了两人瞎折腾,大堂里顿时清风雅静多了。
“小时姐他们都出去了,你现在可以让子骏为你瞧瞧眼睛了吧?!看你疼的,不能再拖治了。”
顾妙晴那软软柔柔的手覆在朱昔时的手背上,轻轻地挪动着,没想到这软招居然奏效了。
“呀!谁下这么重的手,眼圈都打紫了。”
露出了左眼上的伤,顾妙晴也是瞧得心惊肉跳。而盛子骏顺势靠过来为朱昔时检查眼睛的伤。
“稍稍忍着点痛,我瞧瞧你眼珠有无大碍。”
叮嘱了一声,盛子骏就谨慎细致地伸出手,轻轻地将朱昔时那淤紫的眼帘掰开,眼白部分全身一片血红色,活脱脱的兔子眼。
“左眼受创充血了。”盛子骏也是倒抽一口凉气,伸出手在朱昔时左眼前晃了晃。小心地询问上:“看东西如何?”
强睁开疼痛难忍的眼睛。泪流满面的朱昔时哽咽着声线回答到。
“有点模糊......不怎么看的清楚。”
掂量了下朱昔时眼睛的症状,盛子骏面色沉沉地说到。
“暂时瞧不出有什么问题,现在视线有些模糊。我想应该是眼充血所致。”
“要紧吗?”一旁心悬得老高的顾妙晴,也是不放心的问一句。
“先给敷点‘百花清凉膏’把眼睛的淤肿给散了,观察一段时日再说。我先去取药来,妙妙你看着她点。别让她用手揉眼。”
“嗯。”
盛子骏刚松手转身去药堂取药膏,痛痒难当的朱昔时就背着手想揉眼睛。顾妙晴眼疾手快地制止到。
“没听子骏刚才嘱咐的吗?越揉越严重,小时姐你忍耐下。”
“妙妙,我眼睛痛得难受.......真真倒了八辈子大霉!”
微微勾着身子的朱昔时全身都痛得颤抖,顾妙晴见了也是心疼。只能将她怀抱住阻止她手不规矩。
“知道你不好受,忍着,忍着......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谁打的?”
安抚之间随口提起这事来,朱昔时也是一肚子火。口气愤懑怒斥到。
“都是那杀千刀的龟孙子赵真元......”
“啊?是......是荣王爷把姐姐你弄成这样?不会吧,他......他居然打女人?!”
“就是那孙子,遇上他没一件称心事!”
在这盛子骏取药的小段时间里,顾妙晴半哄半套询问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心中渐渐地有了眉目。
“小时姐你也真是的,就让宫大哥把那混账给修理一顿,好让他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你毕竟是个不懂武功的女儿家,插进去劝架能不吃亏吗?”
“我能置身事外吗?万一他们俩拼出个什么意外来,我就有理说不清了。谁知道最后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冤!”
怀中诓哄的朱昔时愤然一抖,顾妙晴知道她心中来气,可不知怎么的突然却笑出声来。
“你不比我们这些练家子,男人的拳头力气着呢。不过话说回来,两个大男子居然因小时姐你大打出手,听着真有趣。”
“有趣?妙妙你这话啥意思,我气都快气背了,你还有心情调侃我!”
此时顾妙晴面对朱昔时的嗔怪,笑声间不止反扬,神情间越发乐呵起来。
“我哪敢调侃小时姐你,我是在高兴你这桃花运开得真是成双成对的。”
“死妮子,什么桃花不桃花的,这烂事我一点都不想沾身.......哎哟喂,我的眼睛......”
一时表情用过度,扯中了左眼上的伤,疼得朱昔时又埋头唤起来。
偷笑之间,顾妙晴扫见大堂外的盛子骏取药归来,连忙打住这玩笑的话。
“好了,不打趣你了。你安心让子骏给你上药,我去门头给你出出这口恶气。”
出恶气?!沉浸在疼痛中的朱昔时突然间愣了一下,连忙拉住正欲起身的顾妙晴。
“你可别去惹事!”
“放心小时姐,妙妙有分寸的。”拍了拍朱昔时牵扯的手,顾妙晴会心一笑,直起身子便朝大堂外出去。
“你去哪儿,不是让你看着小时那丫头吗?”
见顾妙晴没个招呼的就往外走,盛子骏也是急忙唤住她问到。
“你不是回来了吗?小时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门口应付下那两位。”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盛子骏目送了顾妙晴的背影消失在大堂门前,也是无奈地耸耸肩膀。
咋感觉摊上女人的事情都这么不省心呢.......
“蜕蝶医馆”前院中,赵真元和宫逸涵各站一边。如在比赛定力般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外面的街道上的喧哗和这前院里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气氛对比,压抑着两颗不痛不痒的心;终是耐不过这老成持重的宫逸涵,赵真元终于开口就范到。
“想不到天下第一大忙人也有不忙的时候。”
在荣王府中一番掐架没能分出个胜负来,似乎此时要在口舌之间论个高低,宫逸涵也是不甘示弱地回敬上赵真元。
“事情有分轻重缓急,我自有衡量。此时三弟和为兄谈起分寸。你不是比我更没分寸?”
“二哥若想教训真元。尽管摆出你那一套套大道理来,洗耳恭听中。我虽偶尔处事有失分寸,可从来不是没担当之人。她若觉得委屈我还她一个公道便是。”
“惹出了事端才后悔想补救,为何在犯事之前不多加考虑后果如何?在能为之,不能为之上,三弟还是太过草率。”
冷冷的话间如夹着小刺。硬生生挑动着心中那股压制的不悦,同时怂恿着赵真元据理力争的心。
“无论现在我说什么。二哥都觉得真元是在强词夺理,你们都是大仁大义完对,我赵真元就是大恶大奸完错,可满意了?”
“你这样的态度别说是小时了。就是我听了都想揍你一顿。其他的暂且不论,光是你无故把小时卷入你和素儿的旧情纠葛来讲,三弟你真不觉理亏?”
“这完全是两码事。我根本......”
“你根本就是没把人当人看!”
赵真元的反驳还未说尽,一声疾言厉色的斥责就打断了他。两人同时猛然一回头就见顾妙晴缓着步子走来。
“人都是有自尊的,王爷您这样践踏小时姐的自尊,难道就没有一丝的愧疚感?你们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妙妙真想不明白,王爷有什么立场在众人面前趾高气扬地辩白自己是无辜?可笑至极。”
“你真觉得自己知道清楚了?妙妙姑娘,怕是你有些事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莫名间,又冒出一个人向自己兴师问罪,赵真元的不耐越发明显其起来。
“妙妙是一条肠子通到底,没王爷那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的才智,巧舌如簧竟能颠倒黑白。平心而论,我觉得小时姐一巴掌真是够便宜的;要是换做是我,我早就当场把你给大卸八块了。王爷做出那样的事情还无半点悔意,真是有辱斯文!”
顾妙晴不留情面地一番奚落,顿时让赵真元青白之色反复交叠着;而顾妙晴只是含笑扫视而过,继续口带讥讽地说到。
“把女子的名声视作玩物践踏,想必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品行可言。”
“姑娘请注意你的言辞,别太目中无人了!”
“恼羞成怒还是正中下怀?哼,我这人向来心直口快,不过几句话王爷就觉得听着不顺耳,也想试试我顾妙晴是否好欺负?!”
拳脚上硬碰硬,顾妙晴就是把赵真元高估一百倍都不曾看做敌手,打起来他只有爬地上啃泥的份!
“妙妙姑娘稍安勿躁。”
见趋于恶化的形势,宫逸涵虽然对赵真元所作所为深有不满,但还是顾全大局地出面制止到。
“这事若真理论起来,我们兄弟二人谁都难逃干系。妙妙姑娘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想必也不想将事情闹得不可开交的地步,若真有什么言辞得罪之处,宫某在这里先陪个不是。”
“宫大哥严重了,我顾妙晴不过是替小时姐鸣不平罢了,这不是自然是担不起。大家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无可厚非的,但妙妙还是有一言不吐不快。”
“妙妙姑娘请讲。”
沉着一方冷艳清傲的笑容,顾妙晴直面上脸色阴晴不定的赵真元,警告到。
“做人讲究的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若真有人存心遭践我们,我们必定还以颜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