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洛知秋先前有所明示,金玉在就医这事上带有抗拒情绪,朱昔时也进退有度地说到。
“懂点皮毛而已,要真让我个半吊子给病患瞧病,肯定要被他们狗血淋头骂‘庸医’了。不过,什么算账、做吃的倒是我的强项嘞。”
“玉娘你还不知道吧。前一阵子我不是说过逸涵莫名遭人暗算,而且还被个姑娘家给修理了一顿,那女英雄就是咱们眼前的小时姑娘了。”
洛知秋也是反应极快的帮着圆场起来,不想一时慌神之间竟然扯出这档子烂事,朱昔时也是老脸滚烫中。
“洛大哥你这是在骂小时还是在夸小时,怎么又提起这糊涂事来?”
“小时,你......你还真把逸涵给揍了一顿?!”
听闻这档子稀奇事,金玉的心思也是一下子被转移开,目瞪口呆地瞧着朱昔时。望着金玉背后愧疚至深的洛知秋,朱昔时自然明白他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也是大度地回应了。
“嗯,把宫大哥当薄情寡义的负心汉,狠狠地揍了一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朱昔时就围绕着这件糗事展开了说书式谈话,场上不止金玉,连一旁的顾妙晴和洛知秋也是听得傻愣傻愣的,想不到这姑娘还真是敢啊!连赫赫有名的宫家家主都敢动,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事情就是这样。总之,我和宫大哥也是不打不相识。”
颇为无奈地耸耸肩,朱昔时的兴致一下子就败下来了,看样子八成自己在他们眼中成了个惹是生非的野丫头了。不过,陷入了低迷的气氛。随着金玉的一声轻笑而打破了僵局。
“小时,你是真性情的女子。好样的。”
“玉娘,连你也取笑我不成?”朱昔时有些丧气地嘟囔了一句,感觉遭人笑话了。
“哪有,玉娘能结识到你这样敢爱敢恨的女子,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说实在的小时,我真羡慕你。活得多姿多彩的。活出了认真。”
“混脾气惯了,不顺眼的事情我就忍不住插手,倒是招来不少是非麻烦。”
回想起来临安这一年时间。因为她这直脾气还真发生了不少事情,此时心头回味一般还真别有滋味啊!
“小时姑娘爱恨分明,乃是你的优点你的真性情;可不要轻易妥协丢弃,坦率地活着便是。像我二弟不是。一场误会却发现了一块无暇玉,也是他的造化福缘。”
洛知秋在一旁清雅而笑。满眼尽是赞许之色,难怪二弟对她如此上心,这姑娘似乎还没发现她身上有一股真,一股执着特别惹人注目。
“阿珑说得对。人要保持自己的初心真不是件容易事,而小时你真做得很好,令人心生敬佩。”金玉一把拉住朱昔时的手。给她鼓劲到:“玉娘就喜欢你这样的辣女子。”
“越说我越不好意思了。”朱昔时低头羞赧了一阵,突然有想起了先前的正事。又再一次诚意满满地提到:“玉娘说真的,我阿兄盛子骏的医术真是卓越超群,在他手下治好的病患无数,你不妨一试可好?即使他不能根治你的病,但总能帮你缓解现在的病情,你这样拖下去终不是个办法。”
“是啊玉娘,你就听小时一句劝,让盛大夫瞧一瞧你的病情,也好让我安心行吗?”
或许先前在没听过朱昔时那么多趣事之前,金玉会对她和洛知秋一气的目的有所怀疑;可如今得知她是个真性情的女子,金玉就是再顽固,再铁石心肠,也经不住她这样的劝说。
“哎,终还是说不过你们。小时,我就听你一句劝,让你阿兄为我瞧瞧这病。”
一听金玉松了口,洛知秋立马兴奋地从背后环抱住金玉,直激动地说到。
“玉娘你终于想通了,太好了!!”
一手抚着洛知秋靠上肩头的侧脸,一手紧握着朱昔时的手,金玉一颗心被这两个真心关怀她的人给温暖着,语有哽咽地对朱昔时说到。
“让你多费心了。谢谢你,小时。”
“哪里用得着谢,玉娘客气了不是?妙妙麻烦你,赶紧让盛子骏进来,好为玉娘诊治一番。”
“嗯!”
无暇分身的朱昔时,此时只能求助上身旁的顾妙晴,她也是大度地应了,起身去寝居外引盛子骏进来。
......
“夫人,请摘下面纱让子骏仔细瞧瞧。”
卧榻前,为金玉号过脉象的盛子骏放下她的手腕,语气严谨地叮嘱到。而金玉听闻要摘下面纱,神色间也是有些慌张起来,犹豫地说到。
“我如今残面之相,怕摘下面纱吓到各位,还是......”
“玉娘,听盛大夫的,让他瞧一瞧你脸上的疤痕,无妨的对吧?”
知道金玉心存顾虑,洛知秋又不想放弃眼前这大好救治机会,立马软声相求起来。
“可是......”金玉环视了一周众人,心中也是颇为难,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夫人无需顾虑太多,只要是病患,在医者眼里就没有吓不吓人的区别。”
“玉娘,我阿兄说得对。你就让她为你瞧一瞧,总归是个办法。”
“是啊玉娘,你就让子骏为你瞧一瞧脸,他肯定有办法治好你的。”
面对此起彼伏的关切,金玉心中最后一点坚持也是被融化掉,缓缓地伸手摘下自己脸间的面纱。
而当金玉那张满是脓疤的脸展露在众人眼前,说实在的,谁人脸间没一点惊愕之色?!一张容颜本是花容月貌之姿,不想被这丑陋的脓疤给全毁了。
镇定下神色的盛子骏,朝金玉说了一声“多有冒犯”后,便伸手仔细地在金玉脸上端详起来,而众人也是屏住呼吸等待盛子骏的查看结果。
“多谢夫人配合。”
小半盏茶时间后,盛子骏恭敬地退开卧榻前,神情间比之先前更为严肃了。
“盛大夫,内子的病情如何,能根治吗?”
此时场上最为关切的人莫过于洛知秋,见盛子骏观察完毕金玉脸上的脓疤后,便一言不发地退在了一旁,他心中也是极为忐忑。
“在此之前,子骏有几个疑问想问一问二位,请务必据实以答。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盛大夫无需多虑,尽管提问便是。知秋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盛子骏点点头,唇瓣微微抿动了几次,便开口询问到。
“敢问夫人脸上的脓疤,是否总是出现在夏季较多,反而天冷时候又会自动好转?”
“正是。玉娘脸上的脓疤,总是莫名地出现在热天,而入秋天转凉后就渐渐消褪。不过这次倒是奇怪了,明明入了隆冬时节,玉娘脸上的脓疤也不见好转。”
作为最熟悉金玉的枕边人,洛知秋自然挺身而出为盛子骏答疑起来。
“若没猜错的话,这不见好转的脓疤如今不仅出现在脸上,而且开始蔓延到夫人周身产生溃烂,子骏是否言中?”
“是,是的!!盛大夫,内子这怎么了?”
被盛子骏言中金玉如今的症状,洛知秋更能确信他能为金玉医治这多年的怪病,口吻中莫名带着激动。
“洛公子你莫急,等子骏细细问过后,再为二位解说一番。”眸子闪闪生奕的盛子骏,叮嘱了一声洛知秋,便继续问到:“那敢问二位近一年来,房事是否频繁?”
此言一出,顿时如闷雷般在朱昔时头顶炸开了!!而此时洛知秋夫妇俩也是一脸臊红,不知该如何回答这问题了。要知道,这夫妻之间的那点恩爱可不是能随意张扬谈论的。
老脸滚烫的朱昔时回过神来,刚想骂上盛子骏没这个正经样,他却率先开口又一次问到。
“子骏有言在先,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海涵。不过此事关系到夫人的病情,还请二位据实以告。”转而又没好气地扫了一眼想发怒的朱昔时,提醒了一句:“要是觉得我在污人耳根清净,你们两个大姑娘家可以暂且回避,免得洛公子夫妇也难为情。”
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朱昔时和顾妙晴也是尴尬到了极点。幸好洛知秋心中有个轻重缓急,想尽早了解金玉的病情,继续和盛子骏搭上话来。
“金玉在怀上身孕前的这小半年里,我们之间的确亲密不少......”
那后续的话洛知秋越说越微弱,最后变成了分辨不清的蚊子声,面红耳赤的洛知秋看样子也是说到难为情处了。
此时身为医者,盛子骏觉得自己只是在做病患的病情了解,并不是在做什么下丨流之事,故言语间依旧理直气壮。
“那夫人受孕的时间是在何时?”
“大......大概四月间上旬。”
四月间上旬正是春夏交替之时,似乎这样的佐证离盛子骏的猜想不远了。
“最后,子骏再请问一下二位。夫人这病最早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应该是八年前。”
细想了一番,最后的问题还是由金玉本人开口回答了。八年时光,好像在眼睛一睁一合间就无声飞逝过了,神色间莫名起了些怅然。
而洛知秋似乎能体谅金玉此时的心情,神色间有了不安之色,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好像生怕弄丢了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