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谢逸又馋朱福做的油泼面跟火锅了,如今成日厚着脸皮隔三差五就往朱家小院来。朱家人本来就很热情好客,再加上此番蔻姐儿脸上的伤疤日日渐好,真是大喜事一件,一家人开心得不得了,所以每次谢逸来,朱家人都非常热情款待,卫三娘还特意私下与次女说了,要她多做些拿手菜,满足这谢家三爷。
谢逸素来爱美食,自认为吃遍天下美食,可如今却是栽在了朱福手里。
之前皇宫御厨魏中天的菜,他自然也是吃过的,虽则觉得实在好吃,但是还没有到这种叫他欲罢不能的地步。他觉得,还是朱福做的菜甚合胃口,吃了一顿想下一顿,有时候也在惆怅,这福丫头素来不屈于权贵,她留在京城也只是一时,往后她若是走了,拿什么来拯救自己的胃?
早在松阳县的时候,他就看好她的厨艺,而且比起福记的糕点来,他最爱吃的还是这丫头亲手做的菜。真是奇了,也不晓得她做菜有什么秘诀,瞧着不过是些普通的食材,怎生就能做出那么好吃的菜来呢?
谢逸埋头喝完最后一口汤,然后抹了抹嘴巴,用一副迷醉的表情望着朱福。
“福妹妹,真是太好吃了,你快告诉哥哥,你都是用了什么秘诀。”谢逸半歪着身子坐在一边,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看着朱福已经在收碗筷了,他还想吃,不甘心道,“福妹妹,我都还没有吃饱了。你娘说了,我乃是贵客,要你好生款待我。”
朱福漫不经心道:“晚上不能吃得太多,你没有听说过,晚上吃多了能撑死人吗?”朱福瞄了他一眼,这才又一本正经道,“再说了,你想吃我做的菜,随时可以来我家啊。也没有必要总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吧,知道的人说你这是馋我做的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璟国公府虐待你呢。”
“就是!你吃得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家都快没钱了!”暖姐儿也帮腔,一边帮着姐姐收碗筷,一边不服气地瞪着谢逸,“我姐姐那么辛苦,你却跟个少爷似的,天天来白吃白喝的,还那么多毛病,都懒得理你了。”
“什么叫像个少爷似的?我本来就是少爷。”谢逸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一袭紫色锦袍随风飘起来,袍角刮过暖姐儿的脸,他则凑到暖姐儿跟前来,“还有,你这小鬼头,没大没小的,我在跟你姐姐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暖姐儿撇着小嘴,心里就是不服气,总想跟他顶着干。
朱福见妹妹这顿没吃好似是又憋气了,笑着拍了拍她小脑袋瓜子道:“暖姐儿,你去厨房帮着娘刷碗去,姐姐有事情跟谢三爷说。”又附在妹妹耳边,窃窃私语道,“他总归是国公府的少爷,咱们可得罪不起,回头等他走了,姐姐做更多好吃的给你们三个吃。”
暖姐儿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黑润的眸子里满满笑意,连连点头道:“好,听姐姐的话。”
小丫头,说着便捧着堆得老高的几个碗,开开心心地进厨房去了。
谢逸撇嘴:“我都听到了,福妹妹,你这属于开小灶!”
朱福回驳道:“回回给你开的小灶还少啊?谢三爷也别贫了,我是真的有正事与你商量。”她抬手摸了摸鼻子道,“其实前些日子我有暗中去京城各大酒楼吃过菜,说实话,这里大厨的厨艺水平可比松阳县的那些厨子高多了。不愧是京城,一国之都,酒楼一家比一家豪华上档次。所以,我倒是想另谋出路,做一些家常菜,开个小饭馆。”
谢逸眼睛瞪得老圆,听完后咳了一声,连忙又坐正身子问:“福妹妹,你可是为着我?”
朱福白了他一眼道:“你就跟我说,如果在京城开这样的家常饭馆,会不会亏本?”
见她说的不像是开玩笑,谢逸也赶紧正色起来,挪着身子朝朱福靠近了些道:“哥哥尝过的天下美食,多得数不胜数,到了我这样的境界,一般都算是泰斗级别的人物了。”他咳了两声,又说,“比如来年春天的皇宫御厨大赛,陛下就钦点了我,让我去品尝,参加甄选的决定权。怎么样?”
“不怎么样。”朱福一口否定道,“这除了说明你贪吃,也并不能代表什么了。”又催促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谢逸正色:“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福妹妹,当初在松阳县的时候,我可是就一再建议你到京城来开一家饭馆了。”想着那开胃的菜,谢逸又流了口水来,“你放心,你的酒楼要是开张了,我一定是常客。”
“什么我的酒楼?是咱们的酒楼。”朱福道,“我……你也知道,来了京城之后,开了福记,动用了我所有的资金。连如今住的房子,都是四皇子殿下施舍的,所以……若是开酒楼的话,我也只能出一半,另外一半,得你出。”
谢逸没有坐稳,一屁股跌摔在地上,讶然道:“你可真会敲竹竿。”
“怎么样?”朱福笑道,“既然你十分看好这里的市场的话,那与我合作,又有什么不情愿的呢?我也不是白白贪了你的钱,咱们一人出一半的本钱,都做大股东。到时候赚钱一起赚,赔钱一起赔。哦,对了,往后我离开京城了,这里还需要你好生照顾着。”
“你……你你你……”谢逸气得伸手指着她,“我……没钱。”
朱福惊呆了:“你不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吗?你怎么可能没钱?你可是璟国公府三少爷呀,你没钱,骗谁呢?”
谢逸道:“谢家虽为百年世家,但是乃是清流,一不贪污,二不行贿,只靠着微薄的俸禄来养着一大家子人,哪里来的钱?”他睫毛抖了抖,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一来未及弱冠,二来未有成家,我如今都是靠着月钱过活的。平时想去酒楼吃点好的,没钱,生生站在门口徘徊好久,都不敢下定决定进去赊账。你看,只能成日来你这里蹭点吃喝了。”
朱福发怒道:“你的鬼话,谁相信?”她抬眼上下扫了他几眼,“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这一身衣裳都得值不少钱吧?”
“这衣裳也不是我买的,那是公中出的银子……”谢逸还在油嘴滑舌,但见坐在对面的女孩似是真的生气了,他一来是不忍心拒绝,二来,也想以后能够常常吃的着她做的菜,便咳了一声,道,“这样吧,合开酒楼这事情我记下了,回头我想办法。你……你既然说了,就别反悔呀。”
说罢,谢逸似是等不及一般,起身就往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