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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拍照只是单纯讨好,还是向我暗示我们在他家里住过,雁过留声。不过是哪个都不重要,眼下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安排。

进去时,林准易正和林叔一起在家门口等我。

寒暄几句,我先吃了点东西,林准易在一旁汇报这几天的事:“韩夫人打了几次电话,我们没有向她透露先生的事,但她似乎已经清楚了。她要您随时联络她,说她会二十四小时联络您。不过,就在您回来的一小时前,听说韩先生大发雷霆,病情又重了些,这几天她大概没精力过问咱们这边了。”

我问:“他怎么了?”

“他发现自己身边有费怀信少爷的人,觉得受到了侵犯。”林准易说:“其实,韩先生很不愿跟黑帮的人来往,尤其是费家。”

那是肯定,他们本就道不同,何况费家还觊觎他女儿。只是,这件事是我亲自安排的,我便看向林准易:“下次不准再这样,韩先生是个好人,你不能这样伤害他。”

他点了点头,说:“是我对他的病情了解不多,没想到他一下就栽倒了。可是韩夫人逼问得急,如果她知道咱们的计划,那必然是难以理解的。”

我便没说话,这事确实很残忍,但韩夫人已经不止一次地表态过立场。在她眼中,这份权力独属于繁音,即便是还给他父亲重新安排也不可以,即便这份权力存在的同时也让他的病情更重。我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想,或许她有她的心结,可她权势太大,而我不觉得我可以改变一位长辈的思想。

因此,虽然林准易这做法不合适,却也只是无奈之举,我也只好叹一口气:“本来是好意,这下闹得怀信也要生气。不过只要我这么做,费家就必然要跟我保持距离,那小事是否得罪他们也没意义。对了,怀信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有了。”林准易沉默了一下,说:“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我弟弟的随身衣服,上面有血。”

我说:“那找到人了吗?”

“没有。”

“那就好。”我说:“也许只是受了伤。”

他没说话。

我说:“你别怕,我公公这辈子过得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几经生死。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他必然会倾尽全力保你弟弟没事。”

他点了点头,表情却很是不置可否:“我知道老先生一定会照料他,只是我弟弟性格冲动,压不住脾气,我怕他惹事。不过,现在比较好的是,可以确定他们没有被人抓到,只是在不停躲避,怀信少爷说,咱们之所以不好找人,恐怕也是因为老先生他们不敢现身,更没法分清哪边安全。早晨费先生打给我,说,因为李太太身体不适,他要安排怀信少爷去看她,而且他担心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是因为怀信少爷不够成熟,他担心老先生的安危,亲自到现场去搜查。”

哟。

这是好事呀。

费先生在深山老林里,联络多有不便,而怀信去美国看人来回,最快也要三天。如果我在这三天中搞点事出来,就不会轻易被费先生知道,毫无疑问,这事是蒲蓝想的办法。

我说:“现在韩夫人也被支开,正是做事的时候。先生也已经被放出来了,但还在别处扣着。下面的反应怎样?”

“关于这件事的谣言已经散播出来了,最近有不少人登门,也有表示不愿意追随的。”他说:“但如果先生能出面说几句话,情况肯定可以稳定下来。现在关键是,小家族谈判的事这么久都没有结果,其他有生意往来的家族管事都派人联络了咱们,希望有机会见先生。肯定是收到了风声。我认为,要稳定局面,还是要看小家族的谈判结果。”

“谈判结果很不好。”听到这话,我直接没心思吃饭了,把谈判结果说了一下,道:“现在包括蒲蓝在内,都在等着像分饼一样地瓜分咱们。只要小家族把消息放出去,其他人就有了借口,也明白繁家不行了。”

林准易点头:“我也想了,但这里面有一个好处,就是只要您能稳定这个局面,那您的掌权之路就比别人更顺畅。”

我说:“问题就是怎么稳定。”

“我觉得,这是要先看先生的态度。”他说:“无论如何,要先把先生接回来,如果他出了事,那您就必然稳定不下来了。”

我点头,心想他这话倒是没错,而且现在算是得天独厚的机会。

我说:“我这就安排让他们送他回来。星星怎么样了?”

他顿了顿,说:“我没去看她。”

我笑着问:“偷偷的也没去?”

他说:“只见过医生,说她吃不下东西,我有让厨房换食谱。但医生说,她对护士要求了许多次,希望可以出去走走,可她暂时还不能。”

我点了点头,说:“她一个人待在医院,连出去走走都不能,确实很难为她。日子久了,正常人也要关出毛病来。”

他点头,说:“但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必须要这样。”

我没说话。

这个话题便到此为止,吃过饭后我询问了家里的情况后,便联络了蒲蓝。林叔回来了,他也没说什么,对家里的变化很接受。我想这是因为林准易与他聊过了,他与我们关系最近,一定最识大体。

蒲蓝说这就安排,要我两小时后准备到地方接人。接头地点离机场不远,我在路上觉得十分疲惫,打了个盹,心底却焦虑得不行,又睁开了眼睛。

我到时,对方还没来,我们按照约定把车开进了一栋民房的车库中,等了一会儿,来了一辆车,也开了进来,车上都是生面孔,拉开车门,从里面抬出一个麻袋,放进了我的车里。

我解开麻袋,是繁音,肯定是被用了药,闭着眼睛,睡得很沉,我检查了一下,发觉没有受伤,而且可能是这家伙这段日子玩得太开心,瘦了不少。

纵然我恨他那么折腾,但见他如此被尊严得被运来运去,心里又有些心疼,自己也觉得自己贱,可感觉瞒不了人。

蒲蓝没来,交接的也是生面孔,自称是蒲蓝手下的人,是个戴礼帽的女人,脸上架着宽大的蛤蟆镜,身上有香奈儿香水的味道。

我只跟她打了个招呼,握了手,那女人说:“药是我们打的,一路绑着容易被条子注意到,您也难以制服他,您可以放心,这药的原理和醉酒相似,对身体几乎没有伤害。”

我点头,心想,这只是一方面,他们还是怕繁音有意识的记录下路线,但毕竟是求人办事,细节不能太过要求。于是我道谢回去。

回去的路上,因为全身心关注警察,也没心思太过关注繁音,反正他没死就行了,我从内心抗拒与他接触,哪怕是身体碰触,觉得好恶心。

一路平安到家,我派人把繁音抬回去,请医生给他做检查。医生很快便出来,说:“身体没有受伤,但用过什么药需要血液检查。”

“那就查。”我说:“再查查有没有染上性.病艾滋病。”

医生点头,欲言又止。

我说:“还有什么话?”

“身体其他部位虽然没有伤害,但XX有轻微水肿。”他低声说:“应该是过度或者暴力xing交所致。”

我不由阴了脸。

医生立刻说:“太太,请您不要误会,这种状况不排除是他被人下药,并且被侵犯的。他需要用点药帮助止痛消肿。”

“不准用。”我说:“把他拿链子锁在床上,派人看好。醒了叫我,看出任何问题,杀。”

我下了楼,心里燃烧这一把熊熊大火,林准易默默的跟着我,当然全都听得懂,但他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我是否要去书房看看最近的工作。

我连忙答应,一起去了书房。工作方面的运转已经出了问题,有人从中贪.污,数额不小,人员也不少。也是很头痛,但它终究没有繁音不但胡搞,还把自己搞肿了来得让人暴躁。因此我冷静了些,说:“准备点合适的新人,等过一阵子稳定,就把这些趁机搞事的都弄死。”

他面露犹豫之色:“但新人不一定可靠。”

“搞事的已经不可靠了。”我说:“这种事一开先例,不严惩就不能阻止,不过,要先调整咱们自身。”

他点头,说:“其实自身的问题不大,主要是因为这几年先生不清醒,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

“嗯。”

“我已经有一些新人,也会抓紧继续筛选,但他们都做了多年,和老先生以及先生都有很深的感情,到时要裁决,肯定有人求情,也令其他老人害怕,觉得跟繁家做没什么好下场。”他说:“坦白说,对于这一点,我一点好的想法都没有。杀了他们显得无情,不杀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准易,咱们一起做事,对内对外都要有规矩,规矩就是有钱大家赚,而不是他一个人独吞,无论大小组织,分赃不均都是一定要出问题的。谁这么做,就是在毁咱们的事业,毁了这份事业,就是在要所有人的命。弄不清这个道理的,是他鼠目寸光,是杀鸡取卵,这种人教出的子女也没什么前途,正好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