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一直都在关注她和方璃,却没能及时地发现针对她的危险,也没能及时救下方璃。
再看见她时,是在墓地。
她一瘸一拐地出现在方璃的墓前,他不知道自己该同她说些什么,所以他没有同她讲话。
他很害怕,他怕她知道他一直在关注她偷窥她,会质问他为什么不去救她和方璃。
他看着她吃力地在方璃的墓前跪下,看着她在方璃的墓前流泪,看着她默然无语地在方璃的墓前祭奠,却只能选择离开。
那时的他从未想过,能在除了墓地之外的地方见到她,直到那一天,他去拜访一位客户,在一家加油站准备加油的时候,她突然从一辆破旧的捷达车里跑了出来,她大喊大叫着,抓着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求救。
两个乡村气息非常浓郁的男子打车上下来,其中一个对工作人员说这个女孩是他老婆,另一个男人说在这个女孩是他的妹妹。
工作人员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把女孩拖进了车子里。
他下了车,将她从这两个男人的手中夺了过来,他将她塞进了自己车里。
“你干什么?这是我媳妇,你咋还当街抢人呢?”一个男人非常愤怒地质问他。
欧阳爵懒得搭理这样的男人,只是拿出手机报警。
男人依旧在叫嚣,“警察来了我也不怕,她妈收了我两万块钱的彩礼,把她嫁给我的,你凭啥抢人?”
警察来了,惊魂未定的女孩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她的父亲去世了,母亲哄骗她签署了一份放弃遗产的文件,然后给她下了药,把她卖给了那两个乡下人。
警察给她的母亲打了电话,她的母亲说,这不是拐卖,是结婚。
她的确是收了两万块钱,但是那两万块是彩礼,她同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个乡下男人。
警察觉得这是沈家的家务事,管不了,于是便离开了。
那两个乡下男人洋洋得意地让他把她交出来,但是他却把那两个男人打了一顿,然后带了她离开。
他很生气,他喜欢了很久的女孩,不该被这样的作践。
女孩央求他带她去找父亲的好友,一个律师。
律师很够义气,并没有因为女孩的父亲的去世就欺哄女孩,他分文不取,帮女孩同女孩的母亲打官司,帮女孩将户口迁移出来,帮女孩争取遗产。
女孩的学习成绩很好,她的分数考上了京大,但是京大却因为她的腿不肯录取她。
就在女孩无助的时候,他将“凌云高校”的录取通知书寄给了她的班主任。
她去了凌云读书,他每天都去食堂吃饭,他总是能刚巧坐到可以看到她的地方。
她每年会去给方璃扫三次墓,一次是清明节,一次是中元节,还有一次是寒食节。
不管能不能请下假来,她也会去。
哪怕是旷课,她也在所不惜。
清明的时候,他也会去给杜爷扫墓,顺便陪着子阑看看方璃的墓。
所以,他会遇到她。
那年的清明节,天上下着雨,地上又湿又滑,他看到她滑倒在台阶上,不由得急坏了,赶忙跑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安置在自己的车里。
子阑对他的行为很是不满,方璃为了救她而死,若非是他拦着,子阑早就拿她出气了。
但他却说:“她是方璃用命救下来的,怎么能见死不救?”
之后的那个暑假,他在商业街买了一栋楼来开新公司,他对公司的经营有更远大的抱负。
后来,隔壁的一家体育器材店因为经营不善而关掉了,他本想把铺子买下来的,但是中介帮他联系了房东,对方说不肯卖,他也就打消了念头。
但是他查到,隔壁铺子的房东竟然是她。
因为她的腿,在宿舍里总是会被欺负,后来,她就搬了出来。
她在他的公司旁边开了一家小饭馆,她就住在楼上。
放假的时候,她的饭馆就会卖一些水煎包和绿豆稀饭。
他总是会在她开门做生意的时候打发秘书去给他买一些水煎包和绿豆稀饭,平淡无奇的水煎包,他却很喜欢那个味道。
他终于忍不住地走进了她的小饭馆,他只说了三个字,“我饿了!”
她愣了愣,回了他一个“哦”字,然后给他拿了水煎包和绿豆稀饭。
他任性地开口道:“我不想吃水煎包。”
她有些傻傻地开口道:“那我给你包点小馄饨吧。”
她给他包了一碗小馄饨,他吃完以后却不肯走,开口道:“我有点累,能睡在这里吗?”
但他却不等她的回答,就上了楼,进了她的房间。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直到有一天,他带着秦歌一同出国,去采购宝石。
就在他回国前夕,酒里被人放了安眠药,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秦歌一起被关在一处地下室里。
秦歌告诉他,他们被人绑架了。
绑架他的人每年只让他吃三分饱,他的身体随时都面临着低血糖发作的症状,他想跑都跑不掉。
直到有一天,欧阳琦带着人闯进了那间地下室,把他救了出去。
欧阳琦告诉他,沈茉语杀了人,已经执行了死刑。
他回到公司,面对的便是乔苏的嘘寒问暖。
他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一切都是乔苏和秦歌布的局。
乔苏喜欢他,秦歌喜欢乔苏,所以秦歌愿意为乔苏做任何事情。
他杀了乔苏,也杀了秦歌。
从此,他变成了行尸走肉。
他疯了一般的工作,一年的时间,他瘦了三十多斤,就像当初失去了方璃的君子阑一样,变成了一个完全没有情绪的人。
“茉语——”他大喊着,睁开眼睛。
“醒了?”就听耳边响起一个有些陌生的嗓音。
他扭脸看了过去,就见到在墓地里遇见的女人大咧咧地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正在吃香蕉。
“茉语呢?”欧阳爵声音嘶哑地开口问道。
“这呢!”女人冲身后的方向甩了下下巴。
欧阳爵看到沈茉语无声无息地躺在女人身后的另一张病床上,有些激动地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左臂上裹着纱布,一动就疼得要死,他挣扎着开口问道:“茉语怎么了?”
“还在昏迷!”女人开口道。“你放心,她没事,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只是因为脑震荡,一直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