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用棍子把那“恶鬼”翻了过来,我才看清,这哪里是什么恶鬼,就是个浑身黑乎乎散发着恶臭的蝙蝠。
但是上百个蝙蝠围攻,这也够可怕的了,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把蝙蝠叫做是恶鬼?而且这些蝙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叶宁给我解释说,在玄门之中,这个法术叫做鬼敲门,是用黄鳝血涂在门上,黄鳝血会散发一种特殊的腥味,招来很多蝙蝠,这鬼敲门就是蝙蝠去吸黄鳝血,因而才会去撞击门,发出类似敲门的声音。
通常遇到鬼敲门,当人去开门的时候,蝙蝠就会提前感觉到飞走,人就会什么也看不到,如此反复,让人以为是鬼怪作祟,所以才叫做鬼敲门。
百鬼围宅,就是鬼敲门的升级版,只不过更难施展和控制,但这种法术一般只在山区管用,因为蝙蝠多,城市里面基本看不到蝙蝠,所以根本没有在城市里施展这种法术的。
叶宁说到这里,我又迷惑了,要知道我家这也没有那些东西,那刚才那么多铺天盖地的蝙蝠,是从哪来的呢?
我想了想说,这些蝙蝠,会不会是那个夜猫子带来的?叶宁也点头说,很有这个可能,所以现在的关键,就是必须找到那个来历不明的夜猫子,弄明白事情的原委,才能彻底解开这个谜题。
我们两个都不说话了,那夜猫子来无影去无踪,上哪找去?
我用铁棍挑起那个蝙蝠尸体丢了出去,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忽然想起一件事,又问叶宁:“现在那纸人也烧了,我的葬礼也办完了,阴司地府已经认为我死了,那我今后岂不是都不用再死了?”
叶宁翻了我一个白眼说:“美的你,还想长生不死啊?这只不过是解了断生碑的诅咒而已,你的寿数该多少还是多少,该死的时候一天都不会多活。”
“好吧……”我挠了挠头,无奈的摊摊手:“那拆迁的事怎么说,现在都这个情况了,难道你们还要硬卡着条件,不给我足额补偿款?”
“现在都这个情况了,难道你还非死卡着条件不放,要钱不要命?”
“可是你们不给钱就拆房子,让我们住哪?我老爹都快六十了,现在还寄宿在乡下亲戚家里,你们就不考虑考虑拆迁户的心情?”
其实我也是没办法,按理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换个人早就收拾铺盖搬家了,更何况叶宁也算是救我一命,可我这人就是这个倔脾气,一想起老爹那无奈又无助的样子,我就没法让自己放弃。
叶宁不说话了,她再次打量了我几眼,点头道:“没想到天底下还真有你这种倔驴,我也是服了,不过我跟你说实话吧,你别想指望从开发商那拿到足额的钱,自古无商不黑,更何况这里的事情要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对了,资料里显示你现在还没工作,那你以什么为生?”
她突然问起我这个问题,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也没什么,就是四处打打零工,在朋友的店里帮帮忙什么的。”
“我看得出来,你这人还不坏,挺孝顺的,这样吧,如果你真的很需要钱,不如来跟我干如何?工资嘛,我不敢说很高,但只要你踏踏实实的跟我们干几年,买个大房子给老爹还是不成问题的,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怎么样?”
她干脆利落的说完,我就又傻眼了,这是啥意思啊,怎么好好的居然让我给她打工?
“给你们打工,我能干啥?先说好,要是给你们当拆迁的打手,我不干。”
“哈哈哈哈……”她大笑起来,鄙视的看着我说:“就你还想当打手?我只不过是觉得你这人还不错,想帮你个忙而已,跟你说实话吧,我们两个并不是只接拆迁的活儿……”
“难道装修你们也会?”
“少贫嘴,不过你说的情况也有,简单来说,但凡是和房宅有关的,比如拆迁,买卖,装修,盖房,破土,上梁,定宅,这些事情里面都有很多讲究,但现在很多人不懂,有时候连着了道都不知是怎么回事,而我们就是专门赚这个钱的,这行当在老百姓的眼里叫阴阳先生,但实际上还另有个名头,叫走阴人。”
“走阴人……”我念叨了两遍,别说,这名头还真挺符合的,不过我心里还是有点疑惑,按理说这种职业都是很神秘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收人,她怎么这么痛快的就要收我?
叶宁很聪明,她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了疑问,哼了一声说:“你先别怀疑我,要想加入我们,还得通过我的一个考核,我才能确定你到底适不适合做这行。”
我瞬间就想起了什么,立马摇头道:“别的都好说,想拆我家房子休想,除非你先拿出诚意来。”
叶宁脸色忽然凝重起来,抬头看看,摇头道:“现在你家的房子,就算你同意拆,也没那么容易了,我现在怀疑你家这老宅子是一个镇尸地,在没弄清真相之前,拆不得。”
我愣住了,她现在居然还不敢拆了?
“你真的不拆了?”我对她的话表示怀疑,这一片地区都被开发商买去了,剩我这一家钉子户不拆,她怎么交差?
“不是不拆,而是时机不对,如果非要硬拆,那就要出事。要知道,这世上很多悲剧是可以被避免的,就好像……”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下,脸上有一丝的异样,转过头道:“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我们这个行业的重要性了吧?”
“嗯,我明白了。”我看了她一眼说,刚才那一瞬,她似乎有话要说,却没有出口。
“你明白就好,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你跟我来一趟。”叶宁忽然看了下时间,抬头对我说,我问她要做什么去,她指了指那个棺材盖说:“把这个东西背上,跟我出来就知道了。”
那棺材盖我一直没敢动,现在一听居然让我背出去,我就无语了,这玩意少说也有百八十斤,死沉死沉的,再说自打这棺材盖落地,我家就怪事不断,现在让我背出去,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叶宁看出我的犹豫,开口道:“放心吧,我要是想害你,你早都死好几次了,这棺材盖是禁锢死者亡灵的,不能继续放在你家里的,否则事情会越来越难办。”
我倒也听老人们说过,这一个人下葬入土时,棺材必不可少,有了棺材就能使死者下到阴间之后魂魄安宁,有处藏身,为啥说那些乱葬岗都容易闹鬼?就是因为乱葬岗的死人基本都没棺材,顶多就一个草席卷尸,阴魂无处安身,阴气在地下乱窜,漂泊不定,久而久之自然要出事。
想到这里我也没别的办法,只得咬牙运力把那棺材盖背上,叶宁在前面引路,就这么半拖半拉的,费了半天的力气,来到了距离我家老宅百米开外的一个地方。
这里的周围早已是一片废墟了,不过路旁还立着两棵老槐树,我一眼认了出来,这里正是过去我们这一片的三岔口,听老人讲,过去那些死刑犯要砍头,就是从那边过来,途径三岔口,还要在老槐树下转三圈,再来到刑场。
这也有个说法,因为过去的死刑犯大多要蒙眼睛,为了避免他们死后回去闹事,就在老槐树下转三圈,让他们分辨不清方向,这样死后阴魂即便想回去,也会被老槐树挡住。
说起来这两棵老槐树大概得有几百年的寿命了,就在路口的位置两两相对,高有十几米,树冠已经连在一起,笼罩了几十米的一片方圆,是小时候我们玩乐的好地方,但现在只剩孤零零的两棵树立在这里,周围的房屋道路都已经消失,看上去说不出的萧瑟和冷清。
我心里感慨着,叶宁已经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抬头冲上面喊:“师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