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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情兰晴萱是知道的,皇帝即位之后,用了些手段将和他争夺皇位的那些皇子挨个除去,之前她和简钰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发自内心觉得皇帝并不如他外表上看起来的那么温和,那么的没有主见,他从来都不缺狠毒和杀伐决断。

她轻轻吁了一口气后问道:“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疏影轻声道:“皇上最近一直都睡得极不安稳,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很多时候半夜都被会做恶梦,他做恶梦的时候,我曾说他叫出一些词来,大意是他当年杀掉他的兄弟是逼不是已,是因为他们要夺他的皇位,他是担心当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再次上演,整个大秦又将发生嫡庶之争。”

兰晴萱闻言有些无语,她之前就知道皇帝对简仁的偏爱是源于他是皇后嫡出的皇子,如果简仁没有暴出造反的事情的话,那么就算是简仁做出再荒涎的事情,皇帝怕是都会将他扶上皇位。

兰晴萱也曾从长公主的口里得知皇帝当年能登上皇位是极度不容易的,所以对于皇位本身也是有极大的猜忌,他对于他的儿子们,除了相信简仁之外,其他几个他怕是从来都不相信的。

她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轻声道:“皇上对于这件事情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偏执了些,若简仁是有德有能之辈,众皇子自然对他心服口服,可是纵观他这些年来的行事……”

她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知皇上是想杜绝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如今这件事情却已经发生了,夺嫡之事无可避免。”

“是啊。”疏影淡声道:“夺嫡之事无可避免,但是这些皇子们终究又都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根本就不可能像他当年一样,他能狠心杀光他所有的兄弟,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杀光自己的儿子。”

兰晴萱觉得疏影的这句话说到了关键处,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疏影拍了拍胸口道:“我现在是觉得无比庆幸,我的儿子好在现在才这么点大,这些风浪和他一点都没有关系,我如今只盼着这场风浪快些过去,等他长大一些,我也要告诉他,当皇帝看起来很威风,其实一点都不好玩,天天处理政事就能累得吐血,更不要说还有一大堆的心要操,还得担心后宫里的这些女人在生事。”

兰晴萱闻言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疏影笑了笑道:“其实我一直觉得皇子们争那个位置并不明智,当个闲散的王爷其实更加幸福,不用管国事,平素只要安份守已就能过逍遥快活的日子,无忧也无虑。”

兰晴萱轻咳了一声,疏影看着她道:“不过这世上的事情素来是能者多劳,洛王的能力是诸多皇子中最为出众的一个,他肩上的使命也就会更加的重。”

兰晴萱听到她这句话有些无语,她今日是来向疏影打听消息的,疏影倒好,竟直接往她的脑中灌上这么一大堆东西。

她轻声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前提是得先活下来。”

疏影的眼里又有几分忧伤,叹道:“是啊,前提是得先活下来,所以这一次如果你们想活下来的话,就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推到夜澜的身上,让他将罪名全担下来,洛王也就能撇得清关系了。”

兰晴萱冷笑道:“夜澜与王爷出生入死多年,两人之间的感情比起寻常的兄弟怕都要深,若王爷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话,那他也就不是简钰了。”

“那倒也是。”疏影微笑道:“我早前就听说洛王最是重情重义,他待身边的将士,当真是极好的,从来就没有做过将他们丢弃自保的事情。但是……”

她说到这里敛了笑意,看着兰晴萱道:“但是这一次的罪名是弑君,而且是被皇上身上的人生擒住了,你觉得这件事情夜澜还能活下来吗?”

疏影说的这些,兰晴萱的心里自然是极清楚的,她咬了一下唇,疏影又道:“事实是,依着皇上的性子,不管这件事情会不会将洛王牵扯进来,皇上都不可能放过夜澜。”

兰晴萱的眸光幽深,缓缓地道:“若事情没有其他的转机的话,的确如此,皇上之前那么宠爱简仁,在遇到造反样的事情时,他只稍一查真相,就将简仁问了罪,而皇上一直都不是太喜欢王爷,此时又岂能再容得下他?”

疏影总结道:“所以如今只能弃掉夜澜了。”

这个总结在兰晴萱进宫之前她其实已经想到了,只是在进宫之前,她想着从疏影这里再多了解一些宫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希望能寻到救夜澜的机会。

可是这一次从疏影这里探听到的消息却没有一个是好消息。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反倒更回的郁结了。

疏影见她的面色不好,轻声劝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但是这是我的看法,晴萱,你是聪明人,这件事情只怕在你进宫找我之前就已经看透,眼下这个选择也许有些痛苦,却也是自保的唯一的法子。”

兰晴萱轻声道:“我一直觉得事在人为,让我们在此刻就放弃夜澜我想简钰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在他的心里,只怕早已经做好了就算是赔上整个洛王府也要救出夜澜的打算。”

“话虽如此,但是如今的洛王是有家世的人了,他若真要那样做的话,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怎么办?”疏影问道。

兰晴萱的眼睛微微一合,伸手轻轻抚上了小腹,她此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一来见疏影,疏影就要摸她的肚子了。

其实从她进来的时候开始,疏影看似有的没的闲扯上一大堆的事情,却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其中更有数次是在暗示她,朝堂中的事情不比当初在万户侯府里的事情,如今的她也不再是孤身一人,她已经有孩子了,凡事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去想。

兰晴萱轻轻咬了一下唇,突然想起这件事情她能想到,疏影能想到,那么简钰必定也早已经想到了,这件事情对简钰而言怕更是一场煎熬。

她轻声道:“我一直觉得,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遇到多大的险境,都绝不能失了自己的底线,所谓仁义也好,所谓情义也罢,有些人有些事是不可能舍弃得下的。而且我也一直觉得,不管什么事情,不到事情的最后,都不能放弃。”

疏影定定地看着她,她还是当初在万户侯府里救她的样子,目光沉稳坚定,面色淡定自然,那副样子,不知道为何让疏影想到了她的母亲,当年国破家亡之时,她的母亲为了保全她的性命,也曾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做过类似的事情。

而最终的结果是她活了下来,纵然这些年来她活得相当的辛苦,但是她依旧活下来了。

疏影轻轻叹了一口气,拉过兰晴萱的手道:“若你和王爷执意要救夜澜的话,那我必定会倾尽全力助你们。”

兰晴萱抬眸看着她,眼前的女子明丽无双,又娇又媚又秀丽,那副模样很容易让人想到花瓶这个词,但是在经历这么多的风雨过后,她知道眼前的女子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柔弱。

“不要这样看着我。”疏影轻声道:“我只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而不管你。”

兰晴萱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只是这件事情终究于你没有太多的干系,你没有必要把自己卷进来。”

疏影笑道:“在大秦,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若是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往后就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了,你就当我是自私,想要留个说话的朋友吧!”

兰晴萱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将疏影的手拉紧道:“傻子。”

“说我傻,你不也傻吗?”疏影笑了笑道:“这件事情你们明明可以有其他的选择,对于这条路心里早已经无比清楚,却还是傻傻的去做了选择,我又哪里能看着你做这样的蠢事。而我也一直觉得,人这一生总归需要做一两件蠢事,早在几年前我国破家亡的时候就应该要死了,能多活这几年也值了,再则我如今已经有儿子了,就算这一次触了皇上的怒气,我还有儿子,有自保的能力。”

兰晴萱轻轻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好吧,那就让我们傻这一回吧!”

疏影的眼里满是笑意,轻轻点了一下头,兰晴萱却又道:“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未必会发展到最恶劣的那一步,只要我们谋划好了,也许还有很大的转机。”

疏影的眸光微深,问道:“谋划?如何谋划?”

“还没有完全想好。”兰晴萱缓缓地道:“人家能设局坑我们,我们又不是傻子,为什么不能设局坑回去?”

疏影的眼睛亮了些,浅笑道:“你说得很有道理,这件事情其实可以很简单的处理,我们是能坑回去的,只是这中间需要花些心思。”

兰晴萱的眼睛微弯,疏影看着她道:“你和洛王想好要怎么做后通知我一声,我全力配合。”

兰晴萱的心里一片温暖,轻轻点了一下头。

她和疏影分开之后,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人这一生活着总归会有一些自己在意的东西,有些人和事是值得自己去冒险的。

她回想自她穿越过来之后的路,似乎处处布满意了荆棘,处处都是隐恶,并没有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但是因为她的身边有了简钰的陪伴,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所有的苦和累也都算不得什么。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眸子里满是坚定。

她回到洛王府的时候,简钰却并不在王府,她问当值的暗卫:“王爷去哪里呢?”

暗卫答道:“今日王妃进宫之后,皇宫的使者便进了王府,然后将王爷请走了。”

暗卫说是请,其实是强行带走的,因为简钰在外人的面前一直装病,所以今日皇宫来人的时候他是躺在床上的,那些人几乎是将简钰直接抬走的。

兰晴萱一听到暗卫这样说心里一惊,她虽然当时没在王府里,但是对于当时的情况她也能隐隐猜得到。

她暗暗咬了咬牙,问道:“那些使者们当时是怎么说的?”

几个暗卫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战杀却已经大骂道:“皇帝老儿根本就是个糊涂的,平素行事糊涂也就罢了,这一次却加倍的糊涂,这哪里是将王爷请进宫,分明就是将王爷绑进宫的!”

他这一句话已经让兰晴萱明白了简钰是怎么被人带走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有几分淡淡的冷意,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动。

如今夜澜被下了狱,简钰此时又被皇帝的人带走了,在这王府里,她已经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战杀的性子不如夜澜沉稳,上阵杀敌他可能是极为厉害的,但是在这场斗争中,他却是一点优势也没有。

兰晴萱微微合了合眼睛,没有接战杀的话,却问道:“王爷走的时候,可有说什么?”

战杀想了想后答道:“他只说若是王妃回来问起他去了哪里,就说去了皇宫,他还说皇上只是请他去说说话,让王妃不要担心。”

兰晴萱的眼睛里透出了一分担心,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简钰越是这样说,她心里就越是担心。

她与简钰相识也有一年多了,对他的性子可以说是无比的了解,他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这一次皇帝请他进宫的事情他怕是早就猜到,他今日若是惹恼了皇帝,只怕后果会非常严重。

她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锦娘看到她这副样子有些担心地道:“王妃,你没事吧?”

兰晴萱轻声道:“我没事,我现在只是想王爷被皇上请进了皇宫,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王爷,也不知王爷会如何应对这件事情。”

她早上起床进宫的时候,简钰也已经起来在布置一些事情,只是她当时心中有事,并没有太留意他做了哪些布置。

她觉得她自从怀孕之后似乎变笨了不少,依她之前的心思,这些事情必定是能想得到的。

锦娘轻声道:“王妃放心好了,王爷素来是个行事周全之人,今日之事他必定早就想到了,一定能全身而退。”

兰晴萱远没有锦娘那么乐观,她幽幽地道:“这件事情眼下也说不准,毕竟皇上的心思想是那样的,王爷这一次进宫,只怕轻易离不开皇宫。”

这一次的事情和简钰刚从南方回来的时候有异曲同工的感觉,只是当时他们回京之前尚有时间做准备,但是这一次却是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有,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匆忙。

当时的情况虽然不算太好,但是至少所有的一切都还能谋划得了,可是这一次就只能见招拆招了。

上次简钰出事的时候,兰晴萱觉得六神如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可是这一次她却完全冷静了下来,上次的事情她不知道该如何着手,这一次的时候却隐约知道她该从哪里下手。

只是她如今大着肚子,也不宜操心奔波,但是事情上赶着到了这一步,她不可能对简钰坐视不理。

她缓缓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眸光里满是冷然,她轻轻抿上唇,心里已经开始在想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才能将夜澜从这件事情中摘出来。

她粗粗在心里想了几个法子,只是那几个法子里都充满了变数,都不太合适。

锦娘看到她的样子后问道:“王妃,要不要将长公主请过来?毕竟多个人也多个思路,万事也有个商量,总好过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担心。”

兰晴萱轻声道:“最近已经麻烦娘亲好几回了,这一次的事情终究和楚府没有关系,能少拖累一个人就少拖累一个人吧!”

“晴萱这想法我可不认同。”长公主的声音传来。

兰晴萱愣了一下,她一扭头,见长公主就在门廊下站着,此时面上含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慈祥无比,长公主的目光就落在兰晴萱的身上,温和无比。

兰晴萱不知道为何,看到长公主这副样子心头就有些发酸。

在长公主的身后,还跟着楚离枫和楚离书。

兰晴萱忍不住轻声喊道:“娘亲!”

“你都喊我娘亲,又有什么好怕拖累我的。”长公主走到她的面前道:“我既然是你的娘亲,那么你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我早前就告诉过你,洛王府和楚府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你这傻孩子还想将楚府从洛王府里摘出来,原本就是傻得不能再傻的想法。”

兰晴萱的心里满是暖意,每次她有事的时候,楚府都会无条件的站在她的身后。

她轻声道:“我实不愿让娘亲再为我的事情奔波。”

“傻孩子,这哪里是你一个人的事情。”长公主浅笑道:“这是我们所有人的事情。”

兰晴萱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的笑意浓了些,轻轻点了一下头。

长公主淡声道:“昨夜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相信这件事情是有人处心积虑谋划好了来陷害洛王的,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如何将这个误会弄清。”

兰晴萱把事情再细细说了一遍后道:“这件事情想要完全摘出来只怕不可能,毕竟夜澜昨夜真的闯进了那座小庙,而且身上的确带了武器,最重要是,皇上亲眼看到了这一切。”

长公主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的确如此,如果真的没可能从这件事情里摘出来的话,那么就将这一摊水彻底搅浑,简义想要洛王的命,那就将他一起搅进去。”

长公主的这个说法和兰晴萱的算是不谋而合,长公主这些年来久居深宫,对于这些争斗可以说是无比的熟悉,她虽然在千源城里住了多年,却宝刀未老。

兰晴萱微笑道:“娘亲说的是。”

长公主轻轻拉着她的手道:“你有孕在身,最忌劳神,你就不要管这件事情了,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便好。”

兰晴萱淡声道:“娘亲也了太小看我了些,这么一件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倒我的,这件事情还是由王府这边来谋划比较好,毕竟名正言顺,楚府做王府后盾,当我们的人手不够的时候,楚府再拔一些人过来即可。”

长公主微微皱眉,兰晴萱轻声道:“娘亲要相信我,这些日子对于朝中的局势我也算是有一些了解,虽然不算高明,但是至少不会那么被动。我做为洛王妃,原本就不可能置身事外,既然入了这个局,那么眼下能破这个局的人怕也只有我自己了。”

长公主知她说得有道理,只是看了一眼她的大肚子,心里终究是有些担心,她轻声道:“我知你很能干,但是这种事情牵扯太大……”

“娘亲说得对,这件事情的确是牵扯太大。”兰晴萱看着长公主道:“所以我才不想把事情往更大了去牵扯,楚府的确是洛王府荣辱与共,但是也不需要从一开始就牵扯进来。”

长公主叹道:“你真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但是这事我管定了。”

兰晴萱闻言长叹一声,轻轻靠在长公主的面前道:“娘亲!”

长公主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背后道:“傻孩子。”

兰晴萱的心里很是温暖,她今日进宫的时候疏影愿与她共同进退,如今楚府又愿意与她共同进退,从某种程度来讲,她觉得她其实是幸福的。

兰晴萱将长公主商议一番之后,心里对于整件事情更加明朗了起来,对于往后的行事,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

她将长公主送走之后,取出笔墨画了画眼前的格局,才画了几笔,门房来报:“万户侯求见,王妃要不要见他?”

之前因为简钰下了严令,不让凤姬天进王府,所以眼下凤姬天要进王府,王府的门房会格外的留意。

兰晴萱皱了一下眉,锦娘在旁道:“他来做什么?”

兰晴萱想起曲绾心是被凤姬天的人救走的,但是这一次的局却是曲绾心设计的,她的心里有些冷然,眼下这样的光景,已经非常明白的表示凤姬天如今已经在帮着简义了。

一个想方设法害简钰的人,却又是她的亲生父亲,她觉得人生对她充满了恶意。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对门房道:“将万户侯请进来吧!”

她倒想看看,凤姬天想要做什么。

兰晴萱是在王府的暖厅见的凤姬天,此时父女俩人相见,却全然没有寻常父女相见时的温暖,这般互相看着,倒多了一分生疏。

凤姬天看了看她后道:“晴萱,你比上次我见到你的时候要瘦了些。”

“托父亲的福。”兰晴萱淡淡地道:“我没有办法静心养胎,所以很难再胖回去了。”

凤姬天听到她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心里是何种感觉,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为自己掩饰,只轻声道:“你可是在怨我?”

“不敢。”兰晴萱轻声道:“我与父亲原本就没有太浓厚的父女之情,所以不管父亲对我做什么,我也不会太过失望,因为不会失望,所以也就觉得没什么。”

“说到底你还是在怪我。”凤姬天轻叹一口气道:“不过我也知道,这些年来我的确是有些失职,所以眼下你要怎么想我也是正常,但是晴萱,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过半分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那这一次父亲和贤王一起设计一起对付简钰的事情,父亲觉得对我就不是伤害吗?”兰晴萱淡然问道。

凤姬天没料到她竟早已经知晓这一切了,此时被她这么一问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回答。

兰晴萱看到他面上的表情道:“父亲该不会是觉得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对于这些事情未必会知晓,所以就想编些故事来哄我?”

凤姬天的眸光微敛,有些不自然地道:“我只是觉得以你如今在孕在身,简钰实不该再将这些事情告诉你,让你为他的事情担忧。”

“我又不是傻子。”兰晴萱冷笑道:“虽然有些事情有心无力,但是我终究是长了一双眼睛,我自己的夫婿有了麻烦,我若还一点都不知情的话,那么就是我太蠢了。”

她的话说到这里,便已经将父女之间原本还没有完全揭破的那层纸彻底揭破。

她觉得到了此时,已经不需要再在凤姬天的面前掩饰什么了,而她也不想再听凤姬天在她的面前说父女情深之类的鬼话。

事情都已经做下,又还有什么好再装的?

凤姬天的眼睛微微一合,轻声道:“此事非我所愿。”

兰晴萱浅笑道:“我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也许都非父亲所愿,但是终究是父亲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但是眼里的疏离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掉,而她也没有想过要做任何掩饰。

凤姬天的脸上终究有些不太自然,他长叹道:“没错,我是做了这个选择,但是这个选择也是你和洛王逼我做的。”

“我和王爷逼你做的?”兰晴萱闻言有些好笑:“如此说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不是呢?只是敢问父亲,我们是怎么逼你呢?”

“你之前不在京中,不知道我和王爷之间的恩怨纠葛,我和他之前就有一个死结。”凤姬天咬着唇道:“那个结对他而言是迈不过去的坎,对我而言也是如此。”

兰晴萱是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不太愉快的事情,但是对于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心里却并不清楚。

她微微抿了一下唇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姬天眸光复杂地看了看她道:“那件事情我不想再提,对我来讲,不算什么光彩的事情,对洛王而言,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兰晴萱听他这么一说只淡淡一笑道:“父亲这样说我就无言以对了,但是父亲若和洛王当初有这么大恩怨的话,且你明知是不能调和的,为什么当初又要把我嫁给洛王?”

“当初洛王是你自己选的,就算是我不同意,你听得进去吗?”凤姬天问道。

“肯定是听不进去的。”兰晴萱答的极为直接,她看着凤姬天道:“但是当时父亲好像从来就没有表示过一点也不愿意的情绪,在我当时看来,父亲对我和洛王的这一桩婚事很是满意。”

凤姬天想起当时的事情,面上有些不太自然。

兰晴萱看着他的眼睛道:“我之前并不清楚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当时听到你和我亲娘之间的事情时,我心里觉得你当初虽然抛弃了我的亲娘,但是对她至少还是情深一片的。”

她说以这里微微一顿,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凌厉,语调也拔高了三分:“可是在我了解了父亲是如何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位置,又是如何一步一步坐稳了如今天的位置之后,我才知道在父亲的心里,这世间所有的感情都是可以抛弃的,这世间所有的感情都是可以利用的。”

“晴萱!”凤姬天大声道:“我是你的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

“我为什么不可以这样说?”兰晴萱冷笑一声道:“若这些事情父亲一件都没有做,我此时说出来,那是我的错,但是这些事情是这些年来父亲亲手做下的,我又有什么好不能说的?”

凤姬天的面色微变,一双眼睛里有了怒气。

他终究是上过战场的人,此时一动怒,身上的戾气也就重了些,此时那般模样,透着浓郁的寒气。

若是寻常人感觉到他身上的这种气息时,心里怕先怕了三分,但是兰晴萱对于这样的气息却一点都不怕,她之前在简钰的身上也体会过几回,简钰身上的气息比他还要重一。

凤姬天咬着牙道:“晴萱,我是如何爬上这个位置的,又是如何保住这个位置的,对你而言,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我是你的父亲!”

“一点都不重要吗?”兰晴萱冷笑道:“若是一点都不重要的话,你就不会抛弃秦若欢,就不会将我扔在兰府里十几年不闻不问!你不要告诉我你之前一点都不知道我的存的鬼话!以你的能力,以你对秦若欢的感情,怎么可能放任她回到兰府之后就不再过问!”

她这番话直指事情的关键处,凤姬天被她这么一问,一时间无言以对。

兰晴萱咬着牙道:“而之前你一直没有出现,直到后面发现洛王居然看上了我,你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虽然你觉得你和洛王之间的恩怨可能没有办法调结,但是你却觉得我是可以利用的。那时候的你并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性情,却觉得当时兰府和万户侯府相差甚多,你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会往上爬,所以就觉得只要你来接我了,那么我就应该感恩戴德的回到你的身边。”

她的这番话说中了凤姬天当时心里的想法,他顿时觉得极度不自在。

他虽然知道以兰晴萱的聪明,未必看不穿当时他的心境,但是兰晴萱当时身份,若不顶着万户侯的女儿是很难嫁进洛王府的,他自己认为,就算兰晴萱看穿了他此时的心态,而将当时的事情摆在她的面前,她还是应该感谢他的。

只是他的这个女儿的性子明显和寻常的女子不一样,又或者说,从某种程度来讲,她和当年的秦若欢是那么的相似。

秦若欢的性子也是这么的倔强,这么的宁折不弯。

他深吸一口气道:“难道不是吗?”

他问出这句话后兰晴萱反倒笑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道:“父亲,不是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你那样的,不是每个人为名利就可牺牲掉自己的自尊和良心。”

她此时笑起来的样子和秦若欢是那么的相似,凤姬天到现在还能记得当初秦若欢从他的身边离时说的话:“不是每个人都会做出你那样的选择,你选的路我无法左右,但是我的路,你也无法左右,你若强行要将我留下,也不是不可以,那将是我的尸体。”

多年之后,他一直都不敢回想当时秦若欢说这番话时的样子,那件事情他每想一次就会难受一次。

而每难受一次在想起那件事情的时候又觉得灵魂深处又要痛上一回,那种痛到深处的感觉让他几乎不愿再生,却偏生又沉溺在那样的痛里无法自拔,因为那一分痛,便让他觉得人世间所有的痛在那种痛的面前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他轻轻吁了一口气,眼里透着深重的伤和痛。

他的眼睛一片赤红的看着兰晴萱,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似要和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重叠,他轻声道:“晴萱,你和你娘当真是极像。”

兰晴萱的眸光清冷却宁静,犹若一片平静无波的的湖面,似能倒映出凤姬天的影子。

凤姬天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他曾经的疯狂,他的自私和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