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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顾染墨思来想去,他如今已经算不得是个真正的男人了,有些事情终究是做不成的,如此一来,就还需要一股助力助他将和初月公主的私情暴光于人前,这个人必须要有极高的身份,这样才不会被动,他想了许久,觉得这事也只有简钰来做是最合适的。

恰好在那时,简钰又找他讨论兰晴萱的事情,所以他就约简钰今日在此喝茶,简钰当时只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他极会摆谱,却也应下了这件事情。

因为简钰诺应下了这件事情,他才敢放心大胆的去布置。

初月公主此时已经意乱情迷,一直往他的怀里钻,他轻声在初月公主的耳畔道:“公主,洛王来了,我怕他会闯进来。”

“不管谁来了,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初月公主此时已经没有最初的矜持,直接就往他的怀里钻。

顾染墨假装推拒了她一番,却将她的衣服全部拉开。

正在此时,简钰已经一把将门拉开,寒风从门口吹了进去,初月公主被寒风一吹,刹那间清醒了些,她当即愣了一下,忙伸手将身上的衣服拉了拉。

简钰冷冷一笑,看了顾染墨一眼道:“顾大人,你胆子真大,竟敢这样对公主!”

顾染墨听到他这一喝心里不怕反喜,忙抬头一看,却见简钰的身边还跟着当朝右相以及其他几个朝中重臣,那几个大臣一看到屋子里如此香艳的场景,当即扭过头往一旁看去,个个面色极度不自在。

这事终究是皇族的秘辛,公主在茶馆里偷人这事一旦传出去,必定会满城轰动。

顾染墨早前就已经想好了台词,他搂着初月公主道:“我和公主是两情相悦的,还请洛王成全!”

初月公主终究是女子,脸皮要薄一些,此时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三哥怎么到这里来呢?”

简钰背过身去,冷着声道:“本王昨日约了几位大人到此处喝茶,怎么?这里本王还不能来了吗?”

初月公主不知该如何答话,却听得简钰冷喝道:“还呆坐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些将衣服穿好!”

初月公主此时心里有些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糊里糊涂的将身上的衣服穿起来,原本极为浓烈的情欲此时也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怎么回事,当即消失的干干净净。

顾染墨却已经跪倒在道:“王爷,我和公主是真心的,请你成全我们!”

简钰冷着声道:“成全?本王不过是公主的兄长罢了,还没有成全你们的本事,顾染墨,你这般染指公主,自己去跟了皇上和皇后解释吧!”

他说完这句话袖子一拂直接就带着几分大臣走下楼去。

几位大臣一看这光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心里却又都有些忐忑不安,顾染墨和初月公主的事情在京中不算什么秘事,那几位大臣也都听说过,却也都知道皇帝和皇后对这件婚事是不赞成的,初月公主再得宠,之前在皇宫里哭闹了几回,皇帝和皇后都没有松口。

如今两人的事情被他们撞破,只怕他们也得跟着倒霉。

简钰也懒得再和他们议事,直接拉着初月公主和顾染墨进了宫。

崔氏在简钰进到茶楼的时候原本想要拦一下的,细细一想又觉得这件事情不拦有不拦的好处,她刚好可以借这一次的事情促成顾染墨和初月公主。

所以在简钰进来之后,崔氏直接隐入阁楼之中。

初月公主和顾染墨的事情刹那间被传得满城风雨,这一桩风流韵事比起之前简钰和兰晴萱定婚的事情无疑更加吸睛,毕竟初月公主是一国的公主,在茶楼里偷人这种事实在是太挑战老百姓的口味了,如此香艳的故事原本应该存在于画本之中,如今活生生的发生在众人的面前,那就又是另一种感觉。

茶楼的老板也是个会做生意的,出了这事之后他便将那间厢房封了起来,谁要在里面用茶的话需会十两银子,就算如此,还是有不少要愿意出高价进去喝茶。

而那间茶楼也因为这件事情生意好到暴,老板赚钱赚得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条线了。

皇帝和皇后对于初月公主和顾染墨有染的事情,两人是极度震怒的,只是发现这件事情的人是简钰和朝中的大臣,且当时还有其他围观的人,这件事情是不可能捂得下的,就算是皇帝和皇后再不愿意,初月公主的丑事已经做出来了,那么他们就算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这门婚事虽然皇帝和皇后暗许了,但是皇后还是提出了要求:初月公主贵为一国公主,只能做正妻不能为妾,顾染墨的正妻要么下堂要么为妾。

顾染墨原本就不是太喜欢兰玉芳,自然将这事全部应了下来,只说一回去就将兰玉芳休了。

皇后看到他的那副样子心里更是不喜欢,只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再说什么。

顾染墨一走,皇帝当即将皇后骂了一顿,说她把初月公主宠坏了,所以初月公主才会如此无法无天,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皇族的脸都快要被初月公主丢尽了。

皇后自知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有些失职,由得皇帝骂,只是一个劲的流泪。

皇帝知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后的心里必定也是难过的,看到皇后那副样子皇帝也就骂不下去了,当下说了几重话之后就直接走了。

皇帝走了之后,大殿里就只余下皇后和初月公主两人了,皇后厉声问道:“今日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道来!”

初月公主见皇后动了真怒,心里自也是怕的,当下便将她今日去万户侯府给兰晴萱添妆,以及崔氏送她出来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然后再将遇到崔氏安排顾染墨和她见面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皇后执掌后宫多年,对于后宅中那些阴私的事情见得太多了,这一次崔氏的手段初月公主因为一时情迷没有察觉出来,但是皇后一听便听出了中间的关键处。

皇后当即让身边的得力宫女去初月公主和顾染墨呆的那间房间里查了一遍,那查的宫女何等机敏,自然就查出了异常来。

她回宫复命的时候轻声道:“虽然那间包间已经打开窗户通了气,便是奴婢还是能闻到里面摧情香的淡淡香气,还在窗台上发现没有燃尽的香末。”

皇后闻言大怒,伸手重重地拍在案上道:“崔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连本宫的女儿都敢算计!”

初月公主虽然觉得今日的事情有些丢脸,但是她终究还是如愿以偿,崔氏也许是用了些手段,但是对于那个手段她倒不是太讨厌,于是她轻声道:“这事怨不得凤夫人,要怪就怪三哥,要不是他带着人直接闯进来,我也不至于丢这个脸。”

皇后瞪了她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这件事情!”

初月公主被皇后一吼,不敢再说话,皇后气得胸口直起伏,咬着牙道:“不过你说得也对,简钰这一次出现的实在是太过巧合了。”

只是这事就算皇后对简钰有些猜疑,却也知道这事她不可能把简钰怎么样,毕竟简钰的确是有前一天就在那里订好了包间,这件事情茶馆里掌柜和伙计都可以做证,所以皇后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情崔氏的嫌疑最大,毕竟初月公主去万户侯府只是一个偶然的事件。

事到如此,皇后也无能为力,她看到初月公主那张满是欢喜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终究心思过于单纯,如今被人算计了竟还这般高兴。”

初月公主忙将笑意敛了些,忙道:“母后也不要再怪凤夫人了。”

皇后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摇了摇头,她近乎自言自语地道:“崔氏,若这一次初月能幸福的话那也罢了,若是不幸福的话,我必不会和你罢休。”

她心里其实是不太看好顾染墨的,在她看来,顾染墨为了权势才会喜欢上初月公主,方才她让顾染墨休掉兰玉芳的时候顾染墨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光是他这个态度,皇后就觉得他是个薄情的,他今日可以这样对自己的发妻,以后也很可能这样对初月公主。

只是皇后转念一想,初月公主终究是一国的公主,只要皇族的权势在,顾染墨就断不敢对初月公主不好,且初月公主也不是那种能吃亏的人。

皇后想到这里,心里才安了些,拉着初月公主又训斥了一番,再教导一番,然后再苦口婆心的又说了一番,这才将初月公主放回了宫。

兰晴萱在万户侯府里听说了初月公主在茶楼里发生的事情,她的眼睛里满是不屑,她之前在千源城的时候就知道顾染墨攀附上了初月公主,却没有料到两人到此时才修成正果。

这桩丑事一抖出来,兰晴萱便觉得兰玉芳若是真的是个聪明的,到此时也的确可以放手了,否则的话顾染墨要是娶了初月公主,以初月公主的性子和权势,当真是分分钟可以虐死兰玉芳。

兰晴萱正准备休息,简钰又跳窗进来了,他进来之后便道:“娘子,快泡盏茶给为夫喝喝,这些日子我不管去哪里,别人都夸你的茶泡得好,可是我却都没有喝过几回。”

兰晴萱懒得理他,倒是锦娘笑了笑,去给简钰泡茶去了。

简钰叹了口气道:“你真没良心啊!”

兰晴萱自然不会将他这样的感叹放在心上,只是凑过去问道:“初月公主和顾染墨的事情是不是你设计的?”

这件事情大家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初月公主和顾染墨的身上,她却没有忽视简钰在这件事情中的所处的位置,这事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简钰笑眯眯地道:“是啊,是我安排的啊!初月那么喜欢顾染墨,他们两情相悦,我这个做兄长的不忍看到他们那么辛苦的相恋,便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帮他们一把,恰好崔氏又一直不太安份,也想撮合这件事情,我觉得既然大家都想他们在一起,那怎么着也得帮上一回,你说是不是?”

兰晴萱轻声道:“我虽然很不喜欢字初月公主,但是她毕竟是你亲妹妹,再则你明知道顾染墨在千源城的时候就被人伤了根本,根本就不可能人道,初月公主这般嫁给他,往后发现了这件事情后,只怕会很生气吧!”

简钰淡淡地道:“初月的确是我的妹妹,但是若是真要较真的话,那么她其实太子的妹妹,是皇后的女儿,和我倒没有太多的感情。”

兰晴萱的眸光深入些,简钰又淡淡的说了句:“在我的十五岁那年,她才八岁,她和皇后联手设计我,差点要了我的命。”

兰晴萱愣了一下,简钰又道:“这些年来她坑了我好几回,在她的心里,未曾有一日把我当做是她的兄长,路是她自己选的,我这一次不过只是推波助澜了一回罢了。”

兰晴萱磨了磨牙道:“虽然我之前就知道她不简单,但是却没料到她竟也是如此狠毒的,原本我还在想你今日这样的安排会不会过了些,如今看来,倒是一点都不过了。”

“还是我家娘子最疼我。”简钰伸手轻搂着兰晴萱道。

兰晴萱轻声问道:“简钰,这些年来你是怎么过来的?”

“就这样过来的呗。”简钰淡笑道:“算计和阴谋以及鲜血看得多了,心肠也就变得硬了,这世上的艰难险阻在我的面前也就算不得什么了。我曾以为我会一直这样糊里糊涂的过下去,没料到去千源城的时候却遇到了你,晴萱,一定是老天爷送给我的礼物。”

兰晴萱极少听他说起往事,此时听他提及,心通一时间倒又生出了一些感触,她轻轻一笑,没有接他的话头,心里却也不由得想,她从千年之后穿越到这里来,想来就是来风他的。

她轻轻拉过他的手道:“嗯,我也这么觉得。”

简钰的嘴角微扬,兰晴萱又问道:“往后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简钰嘻嘻一笑道:“其他的事情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你娶回家再说,崔氏自认为这一次抱住了皇后这个靠山,却不知这靠山根本就靠不住,你且瞧着,因为这一件事情,太子和万户侯府最后的一根线也得挣断。”

兰晴萱扭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笑意浓了些。

她的眸中透着几分光彩,自上次知道简钰的心思之后,她便觉得诸多事情都需要细细谋划了,虽然有些时侯不能急,却也需要按部就班的来处理。

她知道简钰这些年必定没少花心思在这件事情上,只是如今的局面依旧不算乐观,这件事情虽然和宅斗扯上了关系,但是这中间牵扯到的人和事都极多,对朝中的局面也有些影响。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简钰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再也没有退路。

而她和他的婚后所需面对的事情也将会更多。

她轻声道:“嗯,这样也挺好的。”

简钰轻轻把玩她的手道:“还有十天,你就是我的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我好盼着时间快些过去,这样我就能拥有你了。”

他这话说得带有太重的暗示性,兰晴萱听到这句话面色微微一红,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相拥在一起没有说话,兰晴萱却觉得若是能这样一直相拥到老那该多么的幸福。

第二日一早,崔氏就拿着兰晴萱添妆的清单送了过来,那清单上的东西虽然没有太多名贵的,但是数量却不少。

兰晴萱见今日崔氏的气色极好,那模样赫然是春风得意的,眉眼之间一扫之前的阴霾,就连眉梢都是不自觉长挑着的。

崔氏将清单放在兰晴萱的手里道:“侯爷说这些东西都是别人为人添的妆,那就由你保管好了。”

兰晴萱也不跟她客气,直接将清单接了过来,她扫了一眼上面的东西,崔氏倒也没有贪没,都在那张单子上,她唤过锦娘和倾画,让两人来清点。

再让小染兄弟二人将东西往库房里搬。

梧桐院里的库房原本就不是太大,之前凤无咎的那些嫁妆塞进来就显得稍有些挤,此时再加上这么一大堆的东西,那就更挤了。

崔氏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东西,看了兰晴萱一眼道:“你这嫁妆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只怕公主出嫁也就只有你这么多的嫁妆了。”

兰晴萱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父亲想让我十里红妆的出嫁,王爷也想十里红妆的娶我。”

这只是平铺的一句话,听在崔氏的耳中就多少带了一些炫耀的味道。

崔氏冷笑了一声,她看了兰晴萱一眼道:“侯爷待你的确不是一般的好。”

兰晴萱笑了笑,崔氏却又道:“你在无咎身上做手脚的事情她跟我说了,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亲姐妹,事情也不要做得那么绝,请你看在侯爷的面子上把解药给她吧!”

她突然用这种极为婉约恳求的语气对她说话,兰晴萱的心里升起了警觉,皱眉道:“我听不懂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对五妹做手脚呢?上次她生病的时候,还是我请王爷带来了大夫治好了五妹的病,在我的心里,五妹可是我的至亲姐妹,虽然这中间可能会有些误会,但是我从来就没有过害五妹的心思,夫人这样说让我情何以堪?”

“你整日在家里没事做就胡说八道,东西送完了就先回休息吧!”凤姬天的声音从兰晴萱的身后传来。

兰晴萱的心里一冷,好在她时刻防备着崔氏,否则话今日怕是又得着了崔氏的道。

她缓缓转身对凤姬天施了一个礼,凤姬天瞪了崔氏一眼,崔氏暗暗磨了磨牙,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当即就退了下去。

凤姬天轻声道:“近来府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知道你母亲对你有些偏见,但是她毕竟是长辈,你就不要和她一般计较了。”

“我自不敢和夫人计较。”兰晴萱淡淡地道:“只是夫人总喜欢将一些事情栽到我的头上,终究让我有些困扰,方才的话父亲也都听到了,以后不管五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过问,省得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都往我的身上扣,我可承受不住。”

凤姬天叹了口气,问道:“那天在宫里你烫伤无咎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晴萱冷笑道:“想来是有人在父亲的面前说了什么了,那日的事情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都在那里,父亲若是疑心是我害了五妹的话,父亲大可以去向她们求证。”

“我不是那个意思。”凤姬天轻咳一声道:“我只是不想你和你五妹成为仇人,在我的心里,你们都是我最喜欢的女儿。”

兰晴萱笑道:“可能是我自小不在父亲的身边,所以父亲对我和性子不是太了解,只是我在侯府也住了些日子了,我的处事方式想来父亲也知晓一二,我初到京城,并没有什么根基,在我的心里,自然也是想和侯府里的人和睦共处的。”

她说到这里眸光一冷道:“但是这段日子以来,我看到的却是,侯府里除了父亲和大哥之外,似乎没有人能容得下我,父亲也是聪明人,当也知道我这些日子被算计了多少回,若是父亲不知道的话,我也可以一一例举给你听。”

凤姬天今日来这里,其实本意不是要说这些事情的,只是因为崔氏起了这么一个话头,此时反倒也不好收,他轻咳了一声,终是道:“委屈你了。”

兰晴萱轻笑一声道:“只要父亲信我,那我就不委屈。”

凤姬天抿了一下唇后道:“再过几日你就要出嫁了,我也盼着你能平安和顺的嫁进洛王府,我这一生负了你娘亲,是发自内心盼着你幸福的。”

他早前在她的面前说类似的话时,其实她心里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只是近来他说得多,做得少,今日又因为凤无咎的事情这样质问她,她的心里就不是那么痛快了,自然也就不是那么相信他说的话。

兰晴萱笑了笑道:“这世上哪一个父亲不盼着自己的女子能幸福?”

凤姬天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这样的兰晴萱,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不说话,兰晴萱也没有话跟他说,一时间四下里就静默了下来。

半晌之后,凤姬天终是道:“初月公主和顾染墨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女儿天天呆在梧桐院这间这宅子里,平素和外界几乎没有往来,并没有听说过两人的事情。”兰晴萱淡声道:“只是昨日公主到侯府来的时候,倒在我的面前提起过顾染墨,听起来两人的关系似乎不错,父亲突然问起这两人的事情,可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姬天终究是长辈,也不好在她的面前说初月公主和顾染墨的风流事,只道:“你不知道也好,只是我在千源城的时候听说你曾和顾染墨订过亲,在你看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无情无义,卑鄙无耻的小人。”兰晴萱答得一片理所当然。

许是她的态度太过直接,倒让凤姬天愣了一下,他试探着问道:“你对他再无一分感情?”

兰晴萱有些好笑地道:“他不过是个人渣罢了,我为什么要对他存有感情?在我的心里,如今只有王爷一人,其他的男子根本就不重要。”

凤姬天叹了口气,兰晴萱问道:“父亲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就问起他的事情来?”

“他昨夜休了发妻,也就兰府的长女兰玉芳,然后打算娶初月公主。”凤姬天缓缓地道。

兰晴萱淡声道:“他终是娶到公主了,算是如愿以偿,这是一件好事,只是这是他的事情,和侯府有什么关系?”

凤姬天看了她一眼道:“他和公主的婚事你母亲和洛王都有掺合,我心里有些不安,想着你对顾染墨应该是了解的,所以就来问问你。”

兰晴萱笑了笑道:“我对顾染墨的印象只有我方才说的那八个字。”

凤姬天点了点头,淡声道:“我知道了。”

他说完就离开了。

兰晴萱的眸光微微敛了起来,眼里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无奈,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凤姬天这个便宜父亲将她带回京城的时候动机不纯,却因为这几个月他对她还算照顾,她心里和他是亲近了些,也盼着能像寻常人一样享受父女亲情。

只是凤姬天今日来问她的话,倒又将她心里生出来的那分期盼斩断的无影无踪。

她轻轻抿了一下唇,锦娘走到她的身边道:“东西都清点完了,这一次送来的东西很多都是布料,若是全堆放在一起,若是遇着一点火星,怕是易酿成火灾。”

兰晴萱闻言吩咐道:“我一个人也穿不完那么多的布料,一会你挑几匹合适的送给五姨娘,你们三个也各挑两匹喜欢的去做新衣吧!”

锦娘忙道了谢。

锦娘做事一向很快,一个时辰后就将布料挑了几匹颜色适合五姨娘的送了过去,几人婢女也各选了几匹适合她们的。

只有那些布料还是堆得向山一样,兰晴萱看到那堆得像山一样的布料不知为何心里总有几分不踏实的感觉,当即便让她小染和小易将那些布料暂时先放到最边上一间闲置的偏房里。

倾诗最是爱美,挑了两区布料到就在屋子里摊开,然后拿着布料往身上比。

倾画离得近,那布料一摊开,倾画便闻到了一股异味,不算太浓烈,但是却有些刺鼻。

倾画皱眉道:“这布料怎么有一股子怪味,闻着还很是熟悉,像什么味道呢?啊,我想起来了,像火油的味道!”

兰晴萱原本在旁看书,听到她这句话后忙凑过来闻了一下,的确是极为火油夹杂着胭脂的味道,火油的味道原本极重,但是因为有胭脂的味道掺在一起,便少了那股刺鼻的味道,但是却又让味道变得更加的怪异。

兰晴萱心里一惊,忙将那匹布料从倾诗的身上拉了下来,她的动作有些大,把倾诗吓了一大跳。

倾诗有些奇怪地道:“好好的布料上面怎么会有火油的味道?难道京中生产布料的工艺和千源城不一样?”

兰晴萱冷冷地道:“所以布料的生产工艺都是大同小异的,就算是京中的布料生产商的口味再怎么重,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弄出这种古怪的味道来。”

“小姐是觉得这布料有问题?”倾画轻声问道。

兰晴萱没有回答,而是取过一旁绣架上的剪刀对着那匹布料就直接剪下来一尺来长,她剪完后让倾诗取过火盆,将布料往火盆里一扔,那块布料“轰”的一声就着了,火光刹那间冲得极高。

如此光景,把屋子里的几人都吓了一大跳。

倾诗最先说话:“火油,真的是火油,这布料里有火油!”

兰晴萱的眼里渗出了一丝寒气,崔氏真的是不放过任何害她的机会。

在这个朝代,要将火油弄在布料上却只留下这点味道是极不容易的事情。

崔氏为了对付她,实在是用心良苦。

且这些布料上午才送过来,此时就全动了手脚,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李氏的手脚实在是快,另一个可能则是李氏早就料到今日那些夫人们大多会送布料,这些布料是早就准备好的。

她看了看这些布料的数量,后一个可能性明显要大得多。

兰晴萱当即带着众人进了库房,她将那些布料的外包装用剪刀打开了几个,无一例外,匹匹布料里都有极为浓郁的胭脂和火油的味道。

且打开之后,兰晴萱清楚的看到,那些布料并不是清单上写的那样的布料,都是再寻常不过的粗布,并不值钱。

兰晴萱冷冷一笑道:“崔氏这一次也算是下了血本了,这些布料十之八九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京中布行喜欢在布料上再套个袋子,这些包装的袋子上明显用了特制的纸将里面封住,为的是不让火油的味道飘出来。这些布料肯定不是今日里那些夫人小姐送过来的,崔氏这算盘倒是打得挺响,一方面能置我于死地,另一方面还可以得到那么多上等的布料,崔氏的这个算盘打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响。”

她说完之后,顿时觉得不妙,她忙对锦娘道:“你赶紧去一趟五姨娘那里,把我们之前送去的布料全部要回来,她若是问起来,直接说出真相。”

锦娘一听,也吓得不轻,那五姨娘因为还在月子中,所以她的屋子里比起兰晴萱的屋子里要暖和得多,里面有好些个火炉,若是其中一匹布料着了火,后果都不堪设想。

她吓得忙亲自去了五姨娘的房里。

倾画有些担心地道:“小姐,那这些余下的布料要怎么处理?”

这么多染了火油的布料放在梧桐院里,怎么看怎么吓人,一旦点着,必成滔天大火。

兰晴萱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后道:“崔氏的手段着实不算差,这一次也是我们发现得早,要是发现的晚了,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崔氏想要烧死我,又岂是那么容易!”

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线道:“她这么想要弄死我,我便让她好好感受一下。”

倾画自上次的事情之后,整个人不如以往那么开朗,性子反倒更加沉稳了,她轻声问道:“不知小姐有何安排?”

兰晴萱喊道:“战杀!”

战杀从院子里飘了起来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兰晴萱缓缓地道:“崔氏的后院有不是有间小仓库吗?你今夜抱个十匹布料过去放在那里面。”

战杀应了一声,兰晴萱又道:“你放完之后,顺便扔个火折子进去,这中间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

战杀一听眼睛就亮了,他性子有异于常人,对于杀人放火这一类的事情一向比常人的兴趣大,他自从跟在兰晴萱的身边之后,大多数时候是不能施展他的拳脚,此时听到兰晴萱这样的吩咐,他的心里是很高兴的,当即就将事情应了下来。

倾画问道:“小姐,这些布料足有五十几匹,才送了十匹给崔氏,余下的还有好几十匹,这些要如何处置?”

兰晴萱笑了笑后道:“我来到了侯府也有些日子了,其他的姨娘以及各房的姐妹平素并没有走动,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出嫁了,于情于理我都需要表示一二。”

倾画闻言当即便懂了,只是细细一想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些布料上火油的味道那么重,若是送过去的话,她们闻到少不得要说上几句,很可能还会退回来。”

“若是退回来的话,那就算得上是前功尽弃了。”兰晴萱不紧不慢地道:“所以我们要想个法子让他们舍不得退回来。”

倾画的眼里有些不解,兰晴萱吩咐道:“将我刚进侯府崔氏就送来的那些首饰全部取来。”

倾画也是聪明人,一听到兰晴萱的话后当即就会过意来,忙将那些首饰取来,那些首饰虽然样子有些过时了,但是质量都是上等的。

兰晴萱将那些首饰看了看,眸光深了些,她将东西分了分后还是觉得有些不太保险,当即又道:“倾画,你随我去见一下侯爷。”

倾画顿时就明白了过来,当即取出披风为兰晴萱披上,然后再将灯笼提了过来,兰晴萱从那些布料里选出几匹男子穿的布料让小染和小易带上,和她一起去了凤姬天的书房。

凤姬天平素公务繁忙,经常入夜后还在书房那里批阅公文,此时去那里找他绝对没有错。

一切如兰晴萱所料,此时凤姬天的确就在书房里。

兰晴萱到侯府之后,来过凤姬天的书房几次,都是送些夜宵之类的吃食。

她此时前来,凤姬天以为她也和之前一样,于是便让下人将她请了进来。

兰晴萱进来之后先将食盒里的莲子粥端到凤姬天的面前,然后才微笑道:“父亲近来繁忙,我这个做女儿的也帮不上忙,再过十日我就要和王爷成亲了,手边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今日里得了这些锦缎,想着给父亲做新衣也很是不错,所以就挑了几匹送过来,还请父亲不要嫌弃。”

凤姬天自然是从来都不缺这些东西,只是兰晴萱送来的就又是另外一回事,虽然兰晴萱是他的女儿,但是父女两人分散多年,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也是谈不上的。

在他的心里,这个女儿是有些神秘也是有些危险的,他所谋划的东西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且在他看来,兰晴萱的东西其实也算不得是万户侯府里的,只是属于她自己的,她此时将这些布料送来,倒又一分属于她的孝心,和东西多少没有关系。

凤姬天的心里微暖,含笑点头道:“这些东西你让下人送来就好,又何需亲自跑一趟?”

兰晴萱微微低下头道:“下午和父亲说话时因为和夫人之间有些不愉快,所以话说得也过了些,请父亲见谅。”

凤姬天见她此时服了软,他的嘴角微扬道:“我的话也说得重了些,父女之间无需计较太多。”

兰晴萱低低地道:“实不相瞒,夫人算计了我好几回,我心里的确不喜欢她,在我的心里,她也当不上母亲这个称呼,也算不得是我的亲人。但是在我的心里,父亲却是和她全然不同的,这些日子父亲是如何待我的,我心里清楚得紧。”

凤姬天听她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心里反倒生出一分愧疚,崔氏是如何对兰晴萱的,他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只是这中间他并没有过问太多。

这中间也是有些原因的,他其实是想从这些事情里看一看兰晴萱的性子,以便于以后的拿捏,然后他也可以借着崔氏的不好来反衬出他的好来。

且他还觉得,兰晴萱若是连崔氏都应付不过来的话,以后嫁给简钰之后,只怕也应付不了那些明枪暗箭,若是早早枉死,也就白费了他的心思。

只是这一段日子他观察下来,兰晴萱是个有心思的,崔氏的那些手段兰晴萱大部分时候都是应付自如的,这样的兰晴萱在能力上是让他放心的。

他唯一担心的是,兰晴萱一直不在他的身边长大,和他之间并没有太浓郁的父女之情,他怕她以后真的长硬了无能为翅膀,然后弃万户侯府于不顾。

所以近来,他对她明面上的关心是增了不少,却又怕她以后生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就有了今日下午的试探,他试完之后心里是有些不快的,因为兰晴萱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面子。

他方才还一个人在书房里把这些事情反反复复的想了好几回。

此时兰晴萱的到来,倒将他心里的那些不快给化解了七七八八,他觉得兰晴萱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叹了口气道:“你也不要怪崔氏,她和若欢之间原本就有些不快,我将你接回来,她心里不高兴也是正常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兰晴萱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父亲不用担心,不管她如何待我,父亲都是我的父亲,这万户侯都是我的家,我与王爷成亲之的,万户侯府也是我的靠山。”

“你能这样想为父很开心。”凤姬天含笑道:“晴萱,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为父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出嫁之后,若是王爷有什么地方待你不好,你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为你撑腰。”

兰晴萱听到他的这句话心里其实是有些不屑的,在凤姬天的心里,只怕更多的是为他的爵位着想,不见得就真的会为她着想,只怕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凤姬天会毫不犹豫的就舍弃了她。

只是凤姬天此时这样说了,她总归要表示一二,于是亲声道:“多谢父亲。”

凤姬天轻轻点了一下头,兰晴萱又道:“我来到侯府之后,也得多谢其他的姨娘和兄弟姐妹们照顾,今日里我收到的布料实在是太多,一时间也用不完,余下的那些我想送给其他的姨娘和兄弟姐妹,不知父亲觉得可好?”

这话听在凤姬天的耳中是极为舒心的,他含笑道:“那些东西是那些夫人们送给你的,支配权自然在你的手里,你若是想送出去,那便送出去吧!”

兰晴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只是我和那些姨娘以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们平素没有太多的往来,此时突然送东西过去怕他们会多想,再则我的屋子里人也少,这样送不知得送到何时去了,父亲能不能挪几个人给我用用?”

“你的房里的确该添几个人了。”凤姬天的嘴角微微一扬道:“若你不是马上就要嫁进王爷,为父也想为你添几个人,只是你嫁过去之后,那些人也带不走,就这几日了,那便算了。”

兰晴萱淡笑道:“父亲有心了。”

她知道凤姬天之前的确是想往她的房里塞人,之前在她的面前说了几回她都拒绝了,凤姬天也知道她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她初到侯府的时侯出了事情,她只愿意用她自己的人,并不愿意用侯府里的老人。

有了凤姬天的首肯以及他的那几个贴身的侍卫去送那些布料,那些布料可以说是送得无比的顺利,毕竟凤咎天是侯府的一家之主,再则又是送东西不是要东西,一时间后院里倒没有一个人敢拒绝。

兰晴萱在送那些东西的时候倒将她大度的一面全部呈现了出来,一口气将那些有问题的布料全部送了个精光。

崔氏在房里听说兰晴萱将那些布料全部送走了,顿时大叫不好,她原本是想派人今夜去梧桐院里点火的,如今这样的光景,这火也没法点了。

她此时心里开始发愁,那些布料要如何处置才好。

那些布料只要打开一看就知道并不是那些上等的布料,且今日送礼的那些布料全部都是经过她的手里,且自兰晴萱进侯府之后,根本就没有采买过任何东西,那些东西以后出了事情,就算是她想赖到兰晴萱的手上也不可能!

崔氏一想到这些事情顿时就不太安稳了,只是她还没有想到解决方法的时候,她后院的小仓库就已经出事了。

这天夜里她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值夜的丫环大声喊道:“起火了,起火了,快来救火!”

崔氏原本也就睡得不太安稳,一听到这一声喊当即就从床上爬起来,大声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起火?”

几个丫环又哪里能知晓?被她这一问倒都呆了呆,几人一看事情不对,忙拉着她先从房里子跑出去,几人出去的时候,却发现门被人反锁了,窗户也不知何时被人封住了。

这样的情景,像极了在崔府里崔氏谋害兰晴萱时的光景。

崔氏自认是个胆气粗的,此时也觉得心里乱跳得厉害,当自己害人的那些手段被别人用来害自己的时候,那种感觉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还是有那么一点销魂的。

崔氏当即在屋子里大吼大叫,几个丫环也都吓得不轻,拼了命的去拉门,几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门拉开,而此时大火已经漫到她屋子里来了。

崔氏蓬头垢面的从屋子里跑出来之后依旧惊魂未定,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里满是不安。

只是她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此时凤姬天也过来了,忙让人先去灭火,崔氏一看到凤姬天当即大哭道:“侯爷,救命啊!有人在谋害我!”

凤姬天将他扶了起来,她又接着道:“方才有人将门在外面反锁,欲将我烧死在屋子里面!”

凤姬天的面色不是太好看,万户侯府的家丁和侍卫比起崔府的家丁和侍卫要厉害得多,那看起来很大的火很被扑灭了。

凤姬天让侍卫将火场清点了一番,由于这一场火发现的及时,虽然崔氏住的地方被烧得面目全非,但是并没有人被烧死。

如此一来,只是折损了一些财物,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侍卫长回话道:“火是从偏房里起的,那里烧得最为厉害,夫人住的房间虽然也起火了,却并不打紧。”

“侯爷,我心里好害怕,偏房那边素来是没有火种的,突然起火实在是太过奇怪,这一次摆明了是有人想要烧死我,否则的话断然不会将我的房间的门在外面反锁,然后还将窗户钉起来!”崔氏委屈地道。

侍卫长轻咳了一声道:“夫人的门并没有反锁,窗户也没有被订起来,都是好好的。”

“怎么可能!”崔氏的声音当即拔高了几分。

侍卫长低着头道:“事实的确如此,夫人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看看。”

崔氏自然是不信的,当即去看她的门窗,她的窗户并没有被钉起来,一推就会开,而她的门也没有被反锁,此时还能看到被折断的内栓,这就意味道她们方才出来的时候用力折断的并不是外面的锁,而是里面的内栓。

崔氏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她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凤姬天的心里原本也存有些怀疑,此时看到这般情景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看着崔氏道:“你方才在屋子里睡醒,再被起火的事情一惊,心里生出一些幻觉也是正常的。”

崔氏呆了呆,方才她从火场逃生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强烈,怎么想都不像是幻觉。

她咬了咬牙,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只是事实却又是摆在面前些,由不得她不信。

凤姬天又问侍卫长:“起火的原因查到了吗?”

侍卫长答道:“查到了,是值守的丫环半夜睡着了,不小心将油灯打倒在布料上,这才起的火。”

他说是值守的丫环,但是众人都知道那间存放东西的偏房里平素是没有人在里面值守的,侍卫长若说是崔氏的丫环在里面偷东西,又怕崔氏是个要面子的,所以就将话转了一个圈。

只是凤姬天又如何听不明白,当即怒喝道:“那丫环在哪里?好大的胆子!”

侍卫长将那丫环带到了凤姬天的面前,凤姬天看着那丫环道:“你好端端地怎么到那间偏房去呢?”

那丫环此时也是个糊涂的,忙道:“我也不知道,我半夜睡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就到了那边的偏房。”

她这么一说,崔氏当即大惊失色,问道:“偏房里的东西可都还在?”

崔氏平素是个小心的,不管存放什么东西都极为小心,她所有值钱的东西只相信亲自保管的,那间房间虽然是偏房,却离她的房间极近,所以她值钱的东西都放在那里面,此时她一听说那些东西全烧了,不由得一阵肉疼。

侍卫长答道:“方才的火实在是太大,里面的东西都被烧了个七七八八。”

崔氏闻言只觉得一阵头晕,她急道:“带我过去看看!”

侍卫长应了一声,崔氏忙走过去,她原本以为那些东西都是金玉之物,就算是被烧了也不会怎么样,虽然会有些毁损,但是东西应该都会还在那里。

可是她过去一看,却见里面的金玉之物已经不见了,反倒是那些不是太值钱的东西被大火烧了之后都还留了些渣渣在那里。

那些东西崔氏已经攒了好些年,里面不乏珍宝,她原本就受了惊,再听说那些东西都不见了,顿里气得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凤姬天离她甚近,忙伸手一把将她扶住,替她掐了掐人中,她这才幽幽醒转。

凤姬天和她做了多年夫妻,见到她这副样子终是有些关切,柔声道:“只是烧了一些东西罢了,并不打紧,侯夜这点东西还是烧得起的。”

那里面很多东西都是崔氏这些年来偷偷置办的,此时东西不见了,她也没有办法在凤姬天的面前说,此时听到凤姬天这样安慰她,她也只能轻轻应了一声。

兰晴萱有些清冽的声音传来:“今日的火是因为库房而起,看来以后对于库房的看管也需用心一些了。”

她这句话说似乎有些不经意,但是听在凤姬天的耳中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他当即对站在一旁的管事道:“你去清点一下大库房那边,莫要再发生方才这样的事情了。”

管事应了一声,凤姬天又对侍卫长道:“你也去帮着清点一下。”

崔氏刚刚醒转,脑子明显没有之前转的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侍卫长已经和管事去了大库房,崔氏就算是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崔氏咬了咬唇,扭头朝兰晴萱看去,兰晴萱笑得温和,缓缓走到崔氏的面前道:“夫人的身子不适,我略能医术,要不要为夫人看看?”

“不用了,我很好!”崔氏咬着牙看着兰晴萱道:“不需要你为些我费心。”

兰晴萱摸了一下鼻子,不再多言。

凤姬天看到这光景微微皱了一下眉,他淡声道:“晴萱也是一番好意,你若是不愿意也该好好说话才是,这副样子又哪里有半点长辈的样子?”

崔氏被凤姬天的这句话一呛,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将头微微低了下来。

兰晴萱轻声道:“父亲也不用责怪夫人,我这点医术原本也不算高明,还是去外面替夫人请个大夫来看看吧!晕倒毕竟不是小事。”

凤姬天点了一下头,崔氏的房间被烧得面目全非,这里显然是不能住的,凤姬天知崔氏也只有凤无咎能安抚得了,当即便命人将崔氏送回了她的房间。

凤姬天也觉得今日的火起得有些怪,他在房间里想了想后依旧没有想出什么端倪来,去大库房查看的侍卫长来报:“侯爷,大库房里堆满了布料,只怕这样放着再引个火种也会有潜在的危险。”

凤姬天平素虽然不管库房里的事情,但是也知道府里的布料是有定数的,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有一大堆的布料在库房里?

凤姬天见侍卫长的面色有些闪躲,皱眉问道:“你查到了什么事情?”

侍卫长看了看凤姬天的面色,这才轻声道:“前段时间夫人从布行里买了很多劣质的布料回来。”

“夫人买那些劣质的布料回来做什么?”凤姬天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对崔氏是极为熟悉的,知道她平素穿衣对布料的要求极高,质地不好的布料做的衣服她是不穿的,就边府里下人所穿的衣服的质量她都是有要求的,断然不会买那些质地太差的布料。

侍卫长答道:“属下也不知夫人买那些衣服是做什么用的,只是奇怪的是那些堆放在库房里的布料并不是夫人之前买的那些劣质的布料,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凤姬天的语气已经非常不好了。

侍卫长看了凤姬天一眼,咬了咬牙后道:“而是一些极为名贵的布料,看守库房的阿贵说那些布料都是今日里大小姐添妆时收的,夫人让放在大库房里的。”

凤姬天一听眼睛便眯了起来,他冷笑了一声,眼里透出了几分寒气,侍卫长看到他这副样子知他已经动了怒,轻声道:“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吧!”

兰晴萱今日将那些布料拿来送给侯府里其他姨娘小姐的事情并不是小事,如今满侯府上下尽皆知晓。

凤姬天的脸一沉,冷着声道:“将大小姐今日送本侯的那些布料全部拿过来!”

侍卫长应了一声,当即将那些布料全部取了过来。

凤姬天拿起手里的剑直接就将外封全部割开,一股刺鼻的火油顿时扑面而来,他的面色顿时大变,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抖了抖。

侍卫长一看到这光景不敢再说话,凤姬天直接拿刀割了一块布料扔进了火炉之中,刹那间火光四溢。

凤姬天的眼睛微微一眯,眼里的寒气也更重了些。

他一眼就看出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当下将布料扔在一旁,冷着声道:“叫夫人过来见我!”

“夫人今日受了惊吓,这会怕是已经睡下了。”侍卫长小心翼翼地道:“这中间许是有什么误会,侯爷不如明日再去找夫人吧!”

凤姬天冷哼一声道:“你是夫人的侍卫还是本侯的侍卫?”

他这般一声反问,当即把侍卫长吓了一大跳,忙道:“属下这便去请夫人。”

凤姬天冷着声道:“慢着!”

侍卫长忙又站着不动,凤姬天瞪了他一眼道:“随本侯先去寻大小姐。”

侍卫长应了一声,凤姬天到达梧桐院时,天色还未明,里面一片漆黑,他伸手欲去敲门,只是手才一扬起来又缩了回去。

他站在那里呆了呆,他此时去找兰晴萱要跟她说什么?是要问兰晴萱是不是早就已经识破了李氏的计谋,所以才将那些布料全部送出去吗?又或者是他去问兰晴萱今夜的火是不是她派人放的?

不管是问这两件事情的哪一件,这件事情的起因那都是崔氏,东西是崔氏送来的,她只是原物送出去罢了,她只消一句“不知道”就能将这件事情推得干干净净。

而崔氏的房里半夜起火的事情,这事没有任何人证和物证,凤姬天觉得这样去问兰晴萱,她也只需要一句“不是我做的”就能推得干干净净。

凤姬天站在梧桐院的大门前,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虽然知道兰晴萱是有些手段的,也知道崔氏一直都处心积虑的想要对付兰晴萱,但是当这件事情他真切的面对时,就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凤姬天的这一生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在这件事情的面前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侍卫长看了看凤姬天,轻轻喊了一声:“侯爷……”

凤姬天看了他一眼,转身就离开了,侍卫长想要问上几句,却也不敢问,只得跟在凤姬天的身后朝前走去。

凤姬天直接去了凤无咎的房间,此时里面也一片漆黑,凤姬天却直接抬起一脚就将门踢开,惊得值夜的丫环直接跳了起来,丫环正欲大喊,却发现进来的人凤姬天,当即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崔氏此时根本就睡不着,听到动静知凤姬天来了,她咬了咬牙从容起身,凤姬天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将她从床上拖下来扔在地上,然后伸手死死扼住崔氏的下巴道:“你的胆子当真是越来越粗了,竟把我的话完全当做是耳边风!”

崔氏自从知道侍卫长去了大库房就知道这件事情必定是瞒不过凤姬天的眼睛,她在等待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也害怕,但是此时看到凤姬天之后心里反倒淡定了。

她抬眸看着凤姬天道:“我有多恨秦若欢,侯爷想来也是知晓的,这些年来秦若欢的事情一直是侯爷心里的一根刺,同时,也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凤姬天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崔氏眼里的恨意没有丝毫掩饰,接着道:“这些年来,我替侯爷生儿育女,为侯爷打理侯府里的一应俗物,这些事情在侯爷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做好了是应该的,没有做好就是我的错!这些事情我已经不想再说,我今日只想告诉侯爷,我也是人,所以我也有我的喜恶,从兰晴萱进侯府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已经告诉了侯爷,我不喜欢她!”

凤姬天咬着牙道:“但是她也是我的女儿!”

“她是你的女儿,难道无咎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崔氏的嗓门大了些,她一字一句地道:“侯爷怎么不去看看无咎,看看无咎被兰晴萱害成什么样子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瞪大眼睛看着凤姬天,眼睛里满是寒气。

凤姬天咬着牙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背着我私底下做了什么事情,我没有说破,不代表我不知晓!”

凤无咎和崔氏在一张床上睡,凤姬天闯进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有些怕的,在她听到崔氏的那句话之后,她心里的惧意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原本是想拦凤姬天的,但是看到这光景后却没有拦,而是伸手将身上的衣服拉开,对凤咎天道:“我承认我不喜欢姐姐,是对她下过手,但是父亲也看看,姐姐都对我做了什么!”

她此时已经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就算凤姬天和凤无咎是父女此时这般模样也是不妥的。

凤姬天一扭头,却见凤无咎身上红紫一片,那些烫伤因为隔了些时间,所以看起来倒更加的可怖。

凤姬天愣了一下,凤无咎又道:“只怕父亲把兰晴萱当成是自己的女儿,而兰晴萱怕是从来没有把这里当做是她的家,也未曾把父亲当成是她的父亲!更没有将我当做是她的姐妹,我的那些小算计,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只是想要磨一磨她的气焰,可是父亲你看到了没有,她对我下手有多重!”

凤姬天的眼睛微微一眯,凤无咎又道:“她曾在我的身上下了毒,只要我的身上有一点小伤口都会留下触目惊心的疤痕!”

凤姬天素来疼爱凤无咎,此时看到她的那副样子其实也是有些心疼的,此时听到她的这一番话,凤姬天的心里其实也是极为复杂的。

凤无咎又道:“比如说今夜的事情,母亲不过是把她的那些布料换掉罢了,她就直接放火烧了母亲的厢房,如果不是母亲身边的丫环警醒,只怕还得死在她的手里!”

凤姬天听到这件事情后道:“你错了,你母亲不是只是换掉那些布料,而是想要她的命!”

凤无咎愣了一下,凤姬天又道:“如果那些布料被点着的话,依着梧桐院的布局,你姐姐会被活活烧死在里面,你们都想要她的命了,她又岂会坐在那里等死?”

“在侯爷的心里,兰晴萱就等同于秦若欢,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替她着想。”崔氏冷笑道:“我们母女就活该被毁容,活该被烧死!”

凤姬天一把将崔氏推倒在地,他冷冷一笑道:“事情是你们先做出来的,如今竟还有理了,你们真当我是傻子吗?”

崔氏看着凤姬天道:“我知侯爷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这事反正我已经做出来了,侯爷要如何对我,那就听从侯爷的安排,不管侯爷要如何处置,我都无话可说!”

她说到这里眸子里满是伤痛道:“我只求侯爷还把无咎当做是你的女儿,到兰晴萱那里讨来解药,还无咎的容颜。”

凤姬天的心里无比复杂,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凤无咎眼睛微微敛起,轻声道:“只怕就算是父亲去找姐姐要解药姐姐也不会给的,有些话我一直想对父亲说,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今日里左右这件事情也已经摊开了,我也就大着胆子说几句。姐姐自小不在父亲的身边长大,和父亲并没有感情,我知父亲要把姐姐嫁进洛王府无非是因为洛王爷喜欢姐姐,父亲想从洛王那里讨些好处。只是依着姐姐的行事风格和她的心性,我不觉得姐姐嫁给洛王后会向着万户侯府,父亲和洛王之间的积怨不浅,未必真心待父亲,若是姐姐再从中一挑拔,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所以这诸多事情,还请父亲三思!”

凤姬天闻言眸子里有了一分动容,凤无咎的这番话可以说是说中他心底最为担心的地方。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动,扼着崔氏下巴的手也轻轻松了开来。

凤无咎又道:“请父亲好好想想,自从姐姐回到侯府之后,侯府里是不是一直灾祸不断,她根本就是侯府的灾星,父亲这般纵容着她,根本就是拿侯府的前程在赌!”

她说完将衣服拉好后从床上走了下来,直接跪在凤姬天的面前道:“请父亲三思!”

凤姬天看了看凤无咎,又看了看崔氏,他的眼睛微微合了起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道:“这些事情不需要你们来教我,我也只想告诉你们,不管怎么样,晴萱都是我的女儿,你们这般算计于她只会让我难做!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不想任何一人有闪失!”

他说完没有再说话,扭头就走了。

他来的时候是一肚子怒气来的,走的时候却已经不知道该气还是该忧伤。

他的眼睛微微一合,从来没有觉得如夜这般憋闷过。

凤姬天离开之后,凤无咎和崔氏对望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了不甘。

凤无咎不甘心在兰晴萱的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不甘心就兰晴萱就这样嫁简钰。

而崔氏是不甘在兰晴萱这样破了她苦心谋划的计谋,还将这件事情这样捅在凤姬天的面前。

崔氏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地面,咬牙切齿地道:“兰晴萱!”

凤无咎想要劝崔氏又无从劝起,只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有了一抹无可奈何。

凤姬天从梧桐院离开之后,战杀便将屋子里的灯点亮了,此时兰晴萱正坐在火炉边,简钰就陪在她的身边,淡声道:“看来你这个父亲对你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喜欢,这一次的事情你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他好像有些恼你。”

“恼我是些正常的。”兰晴萱微微一笑道:“他心里的女儿从来都只有凤无咎,我原本就是多出来的,又岂能指望他会好好待我?”

简钰轻轻掀了一下眉,兰晴萱看着他道:“只是我不过是让战杀去崔氏的库房放几匹布罢了,没有打算烧死崔氏,你却一把火将崔氏的库房给点了,还将她的珍宝给全部带走了,只怕在她的心里,也是极度不痛快的吧?”

简钰不以为然地道:“她天天想着要抢你的东西,然后又处心积虑的想要害你,我若是再对她手下留情,那就是我蠢了。”

兰晴萱笑了笑,简钰不紧不慢地道:“她不是一直都拿着长辈的架子吗?做为长辈的,晚辈成亲,总归得要出点血嘛,不过是一些宝石玉器和金银等物,她初见你时原本就该送些见面礼来着,此时虽然送得晚了些,但总归也要表示一二的,你说对不对?”

兰晴萱听到简钰的这番理论倒有些无言以对,只不知崔氏若是听到简钰的这番话会做何感想。

今日兰晴萱让战杀去布料到崔氏屋后的小库房时,简钰刚好来了,他来了之后听说崔氏这样设计兰晴萱,当即就勾起了他的怒气。

洛王爷一动怒,后果一般都很严重,如果他不是考虑到兰晴萱还是万户侯府的女儿的话,依着他的脾气怕是要将整个万户侯府一并烧了。

只是他在烧崔氏的偏房时看到了崔氏的那了金银珠宝,虽然洛王爷并不差这些东西,但是他的怒气未消,觉得这些东西拿来消气是再合适不过的。

因为他的心里有这样想法,所以就直接将崔氏的那些金银珠宝全部拿走了,而那些东西恰好又是崔氏的私物,在府里是没有帐的,那些东西简钰拿走了,崔氏却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言。

简钰看到兰晴萱的表情后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吧,今夜这些事情到此时凤姬天怕是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若是他问起来你可有应对之法?”

“他若问的话,我就实话实说,若不问的话,我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兰晴萱淡声道。

简钰皱眉道:“实话实说?怎么个实话实说法?”

“就是告诉他我是知道那些布料是有问题的,所以才会四下送人,但是到底有什么问题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不敢收。”兰晴萱微微一笑道。

简钰的眼里透着几分笑意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的确是有那么点道理。”

兰晴萱叹了一口气道:“凤姬天这会去了崔氏那里,崔氏和凤无咎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我,我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事让人有些忧伤。”

“你要是觉得烦的话,就到楚府住上几日吧!”简钰给她出主意。

她昨日添妆之时,楚府的四位公子都有来送礼,只是几人是男子不能进后院,只在前院和凤姬天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兰晴萱连面都没有见到。

崔氏送来的清单上,四人送的东西都甚是贵重,没有一件是俗物。

只是在她看来,她已经给楚府的人添了很多麻烦了,实在是不宜再给他们添麻烦。

她淡声道:“在外人看来,我终究是万户侯的女儿,若是从楚府出嫁终究不好,我们虽然是第二次成亲,但是对我而方,这一次的大婚是极为重要的,我不想这中间有任何不合礼制的地方,也不想让外人说三道四,所以我还是想从万户侯府出嫁。”

这事简钰劝过她好几回了,却都被她拒绝了,简钰知道她拒绝的原因,心里虽然担心她,却也只能由得她去,他隐隐觉得,在这桩婚事上,她其实是有属于她的洁僻的。

简钰看着她道:“一切依你,但是我总觉得我们的婚事有崔氏和凤无咎在旁搅和,只怕还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为了以防万一,我打算在我们的大婚前把这两人一并解决了。”

兰晴萱有些好奇地道:“将她们一并解决了,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简钰的眸子里满是高深莫测地道:“太好的法子是没有,但是她们两人那般作死,我若是不帮她们一回,那也实在是对不起她们的良苦用心。”

兰晴萱失笑,她听简钰这么一说,就已经大概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

她想了想后问道:“时间上来得及吗?”

“当然来得及。”简钰的嘴角微掀道:“这事不需要你操心,到时候你在旁边看热闹就好。”

兰晴萱的眼睛微微眨了眨道:“王爷今夜来这里说了这么多句话,我觉得王爷的这句话最让人舒心。”

简钰微笑道:“我一直都是让人舒心的。”

兰晴萱抿了一下唇,这话她就不知道该如何接了。

兰晴萱原本以为崔氏和凤无咎在凤姬天那里说了她不少的坏话,凤姬天怎么着也得为难她一二,就算不为难她,也和训斥她一二,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凤姬天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将大库房里的那些布料全部拿来送给了她。

兰晴萱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布料,她轻轻眨了眨眼,问前来送布料的侍卫长道:“父亲为何将这些布料送给我?”

侍卫长看了看她,细细想了想后才道:“侯爷说了,这些布料原本就是大小姐的,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大小姐清点一下,看看数字对不对得上。”

“原来如此。”兰晴萱淡声道:“父亲安排的事情,想来不会有误差,只是还得劳烦侍卫长了。”

“大小姐请吩咐。”经过昨夜的事情之后,侍卫长也知她是个厉害的角色,半点也不敢殆慢。

兰晴萱微微一笑道:“这些布料实在是太多,我用不完,劳侍卫长将布料按昨日我送的那些数量分送给各院的姨娘以及少爷和小姐。”

侍卫长愣了一下,想起他过来的时候凤姬天的吩咐,当即点了点头道:“是!”

凤姬天看着案上摆着的五匹极为精致的面料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里有了一抹无奈,兰晴萱这样的安排在他看来,也是挑不出了什么毛病的,昨日他收到她送来的面料时并没有细看,原本觉得不管她送来的布料是什么样子的他都会喜欢,可是在经过昨夜的事情之的,再看到这些布料他的心里就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他的手轻轻抚过那些布料,幽幽地道:“若欢,晴萱当真像极了你,这性子是半点亏都不能吃的,她这副样子,我实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侍卫长站在旁边不敢说话,凤姬天又问道:“大小姐是将那些布料全部都分了吗?”

“是的,全部都分了。”侍卫长轻声答道:“只是夫人和五小姐那里没有送。”

凤姬天听到这句话反倒笑了,他缓缓地道:“她终究还是有几分小孩子的心性。”

若她将所有的一切都做得完美的话,那么他的心里可能还会多想一想,但是她这样有些任性的行事,看在他的眼里倒又有些放心了。

侍卫长轻声道:“大小姐和府里其他的几位小姐是不一样的,这性情也颇为有趣。”

凤姬天扫了他一眼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侍卫长退下之后,凤姬天的眸光深了些,又伸手摸了摸那些布料,面上的表情却比方才要凝重得多。

崔氏的房间失火的事情,凤姬天没有细查,在他看来,那件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不过是兰晴萱觉得她被崔氏算计了,所以才会出手对付崔氏,给崔金工一个下马威,若要说有多大的错的话,他也不好去跟兰晴萱清算。

凤姬天这样的处事方式,也在兰晴萱的意料之中,这样的方式她说不上讨厌也不谈不上喜欢,那件事情在她看来,不过只是她嫁给简钰之前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到了这个时侯,她已经懒得去理会这个小插曲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反正她的崔氏原本就是谁也容不得谁,有没有这件事情一点都不重要。

而这一次的事情在她看来,其实还是有些收获的,毕竟崔氏的那些金银珠宝除了能抵掉她送出去的那些之外,还能再赚上一笔。

在万户侯府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皇宫那边倒是一片喜庆,不管皇帝和皇后多么不同意初月公主和顾染墨的婚事,但是初月公主始终都是他们最宠爱的女儿。

皇后在皇帝的气消了之后,又劝了皇帝几回,她极懂得皇帝的心思,很快就劝动了皇帝,原本皇帝是不想为两人赐婚的,最终还是替两人赐了婚。

皇后再在中间谋划了一番之后,皇帝除了给初月公主和顾染墨赐婚之外,还赐了很多的东西,那些东西数量之多,让人惊讶。

简钰在旁边看到赐婚的队伍穿过闹市直接去了顾染墨的府第,他的眼里透出了几分浅薄的讥笑。

他是皇帝的儿子,还曾立下了赫赫战功,可是当初皇帝在给他和兰晴萱指定婚期的时候,除了一张圣诣和仪制里最简单的东西外,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了。

他无意了初月公主争什么,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他觉得这许是常人说的人有十指,每根手指长短不一,那么得到的待遇也是不一样的。

他静静地站在酒楼上,凤无俦就站在他的身边,淡声道:“皇上似乎很是宠爱初月公主。”

“是啊。”简钰将思绪抽回,笑了笑道:“之前母后曾属意将初月许给你,却被你设法阻止了,若是当初你同意了的话,那么这些东西也就全部是你的了。”

皇后之前为了拉拢万户侯府,曾经拉拢过凤无俦,起过将初月公主许给他的心思,只是在凤无俦的心里,对初月公主并无一分好感,所以就拒绝了这门婚事。

当时那件事情还闹得极大,也是因为那件事情,太子对凤无俦一直不是太放心,这才有了后续发生的那些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