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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晴萱摇头道:“那倒没有,只是几天前他到府里送瓜果的时候曾对我说,他有急事要外出,会尽量赶在大婚之日赶回来,若是他来晚了,让我等他一下。”

此时她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骗兰老夫人,所以就说了实话。

其实她此时心里对他也满是担心,她想起他那天对她说的话,她不由得会猜,他此时没有赶来该不会是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吧?

若是他遇到了意外,今日里她又该怎么办?

她素来冷静,今日遇此事心里虽忧却依旧镇定。

兰老夫人闻言眉头微皱,李氏却在旁道:“话是这样说,可是他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这吉时马上就要过了,他若是再不来拜堂的话,怕是有些不吉利。”

兰晴萱微微抿了一下唇,下首有几个和李氏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夫人们议论纷纷:“我之前听说兰二小姐招了个极为出色的上门女婿,心里还觉得奇怪,出色的男子又岂会愿意做上门女婿?此时该不会是他反悔了吧?”

“是啊!他该不会是想悔婚吧!他说有重要的事情只怕是个借口,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情比成亲更重要的事情?”

“就是,我也觉得他很可能要悔婚,否则怎么会这样做?”

“这兰二小姐也是个可怜的,之前顾大少爷退了她的婚,现在她的未婚夫又悔婚,她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否则的话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悔婚?”

“张夫人说得有道理,我瞧着也是这般,这兰二小姐看起来得还不错,却没料到竟是个有隐疾的,倒也真是个可怜的,难怪好端端的要招什么上门女婿。”

“……”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声音不小,兰晴萱在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对女子的要求比较严,但凡有退婚之事,没有人会说男子的事情,只会把事情推到女子的身上。

她和顾染墨之间的事情原本千源城里的百姓人尽皆知,可是到此时却还是这样说她,什么叫做人言可畏她再次了领教到了。

她想起和顾染墨有私的兰玉芳,原本依着规矩是要重罚的,可是当时兰明德不在家,李氏又百般相护,兰氏族中的族人都以兰府为尊,又知兰明德和李氏宠着兰玉芳,所以没有人到兰府来说起这桩丑事,所以做下丑事的兰玉芳虽然声名扫地,却并没有受到太多的惩罚。

她之前就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可是如今却觉得这个世界比她想像中的还要不公平得多。

长公主的面上有了一分怒气,兰老夫人和兰明德听到那些客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后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兰明德冷冷地道:“早前让你不要任性找什么上门女婿,你却不听!你若听我的安排嫁了,又岂会有今日之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当时他对简钰是如何满意,如何力促这桩婚事早日成事,此时一出事情,他就将所有的一切都怪到了兰晴萱的身上。

兰晴萱素来淡定,此时就算全天下人对她恶语相向她也能承受得住,再则她对兰明德原本就没有一分父女之情,此时兰明德说什么她都觉得无所谓。

她无比淡定地道:“我相信他会来。”

“你相信有什么用!”兰明德的眼里有几分怒气道:“此时吉时马上就要过了,他就算是出现了,也不吉利了!我兰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明德也不要责备萱丫头了,这件事情也非她所愿。”兰老夫人轻叹了一口气道:“现在还是先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吧!”

“大婚之日,新郎不见了,这件事情怎么解决?”兰明德没好气地道。

兰老夫人伸手轻轻揉了揉眉心,兰府近来诸事不顺,此时简钰没有及时出现,的确是很落兰府的面子,她此里心里一方面要顾及兰府的诸多事情,一方面还为兰晴萱担心,今日里简钰若是不来的话,以后兰晴萱怕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兰晴萱淡定起身从一旁的角落里抱出一只大公鸡道:“简钰和我的婚事已定,我和他两心相知,我这一生非他不嫁,他此时暂时赶不过来,我就先和这只大公鸡拜堂。”

在千源城里,的确有用公鸡代新郎拜堂的事情,只是那种情况大多是男子身有重疾下不了床才会用这般权宜之计,简钰此时人不能及时赶回来,也可以用。

只是这种情况看在他人的眼里,多少都有些看笑话的味道。

兰晴萱素来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她,此时她只想按她自己想的去做。

上次简钰来见她的时候,她说如果他不能及时赶回来的话她就和大公鸡拜堂,当时她其实只是当做笑话在说的,却没料到这个笑话成了她如今唯一的退路。

兰明德的脸当即就黑下来道:“我兰府的嫡女和公鸡拜堂,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我兰明德的脸往哪里搁?你是想气死我吗?”

兰晴萱淡声道:“我没有半点要气父亲的意思,只是如今宾客俱在,我也是不想兰府丢脸,所以才会和公鸡拜堂。”

兰明德气得胡子直抖,兰老夫人觉得她这个提议是个法子,但是却也还是觉得有些丢人,她轻声问兰晴萱:“若是你现在用大公鸡代替简钰拜了堂,而简钰如果一直不回来的话,你往后的日子可如何过?”

李氏在旁尖声尖气地道:“就是啊,简公子如果不要你了,难不成你想守一辈子的活寡吗?”

兰晴萱斜斜地看了李氏一眼道:“我愿意。”

李氏被她的这句话堵得不轻,正欲斥责她几句,长公主却道:“若是简钰一辈子不出现,晴萱就住到公主府里去,本宫倒想看看谁敢对本宫的女儿指指点点!”

因着长公主的这句话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兰晴萱轻唤一声:“娘亲……”

长公主看着她道:“晴萱莫要害怕,今日简钰只是晚来拜堂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凡事有娘亲在,断不会让那些别人心机的人欺负了你,你想要怎么做,尽管跟为娘说,不管你要怎么做,为娘都会支持你!”

长公主的这句话说给兰府的众人听的,原本有些喧闹的屋子顿时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兰晴萱知道此时如果长公主不在,只怕这里还有更多更难听的话。

她感激地看着长公主,李氏在旁道:“长公主爱护晴萱,那是她的福气,只是我和老爷才是晴萱的亲生父母,我们也断不会让人欺负了晴萱,只是眼下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人担忧,这简钰是晴萱自己挑的夫婿,当初我和老爷都是反对的,是她执意要嫁,如今简钰人没有来,我们这做父母的被人笑话也不打紧,可是却毁了晴萱一辈子,左右晴萱都是招上门女婿,简钰人没有来,不如重新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做上门女婿吧!”

她这番话说得周全,听起来似乎也算妥贴,可是兰晴萱却不觉得李氏会如此好心,依着李氏的心思,还不知道会找个什么人来做她的夫婿。

兰晴萱正欲反对,兰明德却已经道:“这也不失一个好法子,只是这人匆忙间去哪里找?”

在兰明德看来,兰晴营萱会嫁个什么样的男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不要失了兰府的面子。

长公主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上次在万佛寺的时候她就知道兰明德对兰晴萱不好,却没有料到他此时说的话完全没有半点为人父的样子。

长公主冷哼了一声,她是兰晴萱的义母,终究不是兰晴萱的亲生母亲,有些事情她就没有办法替兰晴萱做主。

李氏一听得兰明德同意这件事情当即大喜,她之前想方设法想要毁了兰晴萱却一直没有机会,却没有料到此时竟凭空掉下来了这么一个机会,她又岂会放过?

她眼里满是欢喜面上却装做一本正经地道:“正常有本事有能力的男子只怕是不愿意做上门女婿,我有一个侄子,之前成了亲,后来媳妇因病去了就一直没有成亲,他应该会愿意到兰府做上门女婿,就是不知道老爷意下如何呢?”

兰明德的眉头微皱,寻常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很少会做人的填房,除非男方的家世或者门第太好,否则的话是不会愿意的。

兰晴萱的情况虽然特殊,但是兰明德也不是太愿意让兰晴萱做人的填房,于是问李氏:“是你哪个侄子?人品如何?”

李氏忙答道:“就是李清风,他平素行事是个机敏的,做事也甚是老成可靠,我瞧着他人品还不错,他今日人就在这里,若是老爷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去跟他说。”

兰明德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当下看了李氏一眼,他的眼里有几分凌厉,李氏倒一片淡定的由得他看。

兰晴萱一听到李清风的名字,眼里有了一抹嘲弄,李清风是什么样的人,她是有些耳闻的,他平素偷鸡摸狗的勾当没少做,平日里行事轻浮无比,好赌又好色,他之前的媳妇根就不是病死的,而是李清风将他的媳妇输在了赌桌上,赢家欲把他的媳妇卖进青楼,不想那女子也是个烈性的,当即就投水自尽了。

李氏想将她配给李清风,其心不可谓不毒!

兰晴萱冷冷地:“母亲倒是思虑周全,竟寻了这样一个人渣做我的夫婿。父亲没有听说过他的事情吗?好赌好色,卖妻还债,他根本就是个人渣!这样的人我不嫁!”

长公主的身份极高,对于千源城里那些寻常的贩夫走卒类的人认识的不多,自不知道李清风是什么人,但是兰晴萱这样说必定有她的道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兰晴萱朝兰明德看去,见他的脸上有一分犹豫之色,觉得他还不算丧尽天良,却没料到兰明德只是微微思索了一下后便点头道:“你去将李清风叫来,问问他是否同意这桩婚事。”

李氏一听到兰明德同意了,顿时喜出望外,忙欲让书秀去找李清风,今日里她就要毁了兰晴萱!

兰晴萱心里寒意浓烈,兰明德的这一句话实让她寒心,她冷声喝道:“慢着!”

她这一句气势逼人,书秀吓了一大跳,站在那里不敢动,扭头朝李氏看去,李氏的眼里满是不屑,今日这事只要兰明德同意,兰晴萱就翻不出什么浪来。

她一脸慈悲的看着兰晴萱道:“晴萱,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我们的女儿,我又哪里会害你,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了李清风的坏话,我看到的他是极好的。”

兰晴萱不理李氏,看着兰明德冷冷地道:“父亲当真要把我嫁给李清风吗?”

兰明德冷声道:“你母亲说好,人肯定差不到哪里去,你一个姑娘家天天呆在后宅里,又知道什么!”

长公主在一旁看不过眼了,她当即大声道:“本宫虽然不是晴萱的亲生娘亲,但是她喊本宫一声娘,那本宫就需对她负责,女子嫁人事关终身,绝不能如此草率的拉一个人来就嫁!”

李清风是什么样的人兰明德自然是清楚的,他原本对这件事情还觉得有些愧疚,可是一听到兰晴萱反对,长公主又替兰晴萱撑腰,他的心里反倒有些不痛快。

他对长公主道:“我知道长公主疼爱晴萱,但是晴萱已经被人退了两次婚了,眼下这样的光景,她以后也很难找到合适的男子了,贱内说他的侄子配得上晴萱,那想来也是配得上的,这件事情终究是兰府的家务事,还请长公主不要干涉太多。”

他这番话满是顶撞的意思,长公主当即气得面色大变,兰老夫人没料到兰明德会如此顶撞长公主,她并不愿意得罪长公主,于是在旁打圆场道:“晴萱的事情劳长公主费心了,晴萱这孩子的确是聪明,只是命不太好,眼下这么多的宾客都到了兰府,新郎迟迟未到,一直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件事,所以才做了这个权宜的决定,还请长公主莫怪。你是晴萱的义母,而我们都是晴萱的至亲,又岂会害她?”

她这么一说,长公主的面色微微缓和了些,却道:“这桩婚事若是晴萱不同意,那么本宫也绝不会同意,就算这是你们兰府的家务事,本宫也要管到底!再说了,今日里新郎只是暂时没有来,又不是不来!而之前晴萱和顾染墨的事情,根本就是不他退了晴萱的婚,而是晴萱退了她的婚,这些事情,晴萱没有一件事情做错。本宫知道你们要顾全兰府的面子,但是对本宫而言,兰府的面子远没有晴萱的幸福重要,你们若是为了兰府的面子要逼晴萱嫁给一个人渣,那就休怪本宫不给兰府的面子!”

她这句话说得凌厉而又霸道,再加上她这些年来在千源城里言出必行的性子,此时她说出这些话来,没有一人敢怀疑她话里的可信度。

兰府诸人的闻言心里都一紧,兰明德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长公主若不能兰府面子的话,直接带人在兰府闹上一场,那么兰府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氏心里恨得紧,眼见得事情就要成了,却没有料到长公主会这般横插一脚,她心里满是不甘,当即又道:“长公主如此疼爱晴萱,这是她的福气,只是这件事情还请长公主三思,晴萱虽然是长公主的义女,却并不是亲生女儿,长公主今日这般护着她本意是为了她好,可是这样做反而会害了她。她今日若是不嫁人的话,只怕后半辈子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这样的结果,想来长公主也不愿意看到。”

长公主虽然觉得她居心不良,却也知道她说得有些道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朝代,兰晴萱今日里如果不能嫁人的话,的确会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以后别人见到她怕是都会说一句“她大婚之日被夫婚夫抛弃,没有男人要”,就算兰明萱如今不太在乎,以后若是一直住在千源城里怕是真的会被人说。

她不由得又想起简钰来,简钰行事一向是个妥贴的,此时还没有来,必定出了什么大的变故,若是简钰不能娶兰晴萱的话,兰晴萱往后的日子只怕真的会不好过。

兰明德也道:“长公主既然不想将晴萱嫁给贱内的侄子,可有什么其他合适的人选?若有的话,我们也听从长公主的安排。”

他此时也在打着他的算盘,李氏说的那个人有多渣他是知道的,若是长公主能寻个人来娶了兰晴萱,那么依着长公主对兰晴萱的喜欢,必定不会选一个太差的人,这样兰府也不算吃亏。

李氏眼皮子抽了抽,她和兰明德做了多年夫妻,马上就明白兰明德的心思,她心里冷笑连连,却并不多言。

长公主顿时愣了一下,若是时间足够的话,她的确能帮兰晴萱找一个配得上她的人,可是如今时间仓促,她去哪里找人?

李氏看到长公主的面色之后,就知道长公主此时也没有合适的解决之法,当即面上满是得意地道:“如今吉时就快要过了,如果长公主没有合适的人的话,我就只能去找李清风了。”

她的心里满是得意,觉得这件事情到了此时怕是已经成了定局,她此时在心里盼着简钰千万不要及时出现,就算是要出现,也要等到兰晴萱和李清风拜堂之后。

长公主的眉头皱了起来,李氏转身欲开门去找李清风,正在此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楚离歌走进来道:“我愿意娶她。”

楚离歌的出现,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长公主惊道:“四哥儿,你怎么来呢?”

由于楚离歌上次重伤的事情,近日他一直在府里修养,一直没有出过公主府,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他的身体虽然恢复的七七八八,心境却和以前不一样了,整个人也变得老成了不少。

兰晴萱今日的婚事,他也是知晓的,他自知以他的能力很难和简钰抢人,更何况兰晴萱的心里还有简钰,所以今日里长公主一早出发来兰府的时候,他心里很是纠结,想来却又不敢来。

只是他一个人在公主府里想了很久,觉得他还是来看看一眼比较妥当,他来兰府的时候告诉自己,他只要看到兰晴萱和简钰拜堂成亲后他就离开,从今往后,他也就能对兰晴萱彻底死心了。

可是他没有料到的是,今日里简钰却因为有事耽搁迟迟未来,而兰府里的众人都在逼兰晴萱嫁给一个人渣,他心里实在是恼不过,他喜欢的女子他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一个人渣?

于是他才会推门而进,直接说他要娶兰晴萱。

此时他没有回答长公主的话,而是直直地朝兰晴萱看了过去。

兰晴萱也没有料到他会在此时出现,他的心思,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已经知晓了,他此时的出现,让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安。

她方才见长公主一时间都很难打消兰明德和李氏的算盘,所以她已经做了决定,不管他们在这里吵得有多么的厉害,她都会抱着公鸡拜堂,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李清风那个人渣。

她轻咳了一声,楚离歌轻声道:“晴萱,其实我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就没有把你当做是我的妹子,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若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往后我好好照顾你,断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长公主闻言有些蒙,她上次就知道楚离歌对兰晴萱动了心,所以心里一直存有几分担心,却觉得只要过段时间楚离歌就会忘记兰晴萱,却没有料到他此时竟会跳出来说要娶兰晴萱!

兰晴萱此时比长公主更蒙,她轻声道:“多谢四哥好意,我知四哥此时站出来只是为我解围,但是我心面喜欢的人是简钰,所以……”

“你不要着急拒绝我。”楚离歌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简钰,也知道你对我只有兄妹之情,只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以后相处得久了,我相信你会喜欢我。我此时站出来,不是为你解围,而是真心喜欢你,你不想嫁出兰府,成亲之后,我就和你一起住在兰府。”

他这样说,便是同意做兰府的上门女婿了。

如此变故,惊得所有人都呆在那里。

四周看热闹原本一直在奚落兰晴萱的人,此时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堂堂公主府的四公子竟为了兰晴萱愿意做兰府的上门女婿!这绝对算得上是整个千源城里惊天动地的大事!

兰晴萱没料到楚离歌会这样说,她愣在那里,直直地朝楚离歌看去,他此时的眼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他的脸因为太过激动而有些泛红,那双眼睛里竟是满满的情意。

兰晴萱自认并没有招惹过他,却让他为她动了心,她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她此时对简钰原也没有太深的感情,在她看来,简钰只是她挡住兰府诸人的挡箭牌罢了,她用简钰做挡箭牌觉得很是自然,可是若是这个挡箭牌换成楚离歌的话,她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只是此时简钰迟迟不出现,她此时的处境也实在是极为不利,此时他突然出现,的确能帮她大忙,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的心境,她真的对楚离歌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欲直接拒绝,兰老夫人却抢在她之前道:“四公子当真喜欢晴萱?”

楚离歌点头道:“是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扭头对长公主道:“母亲,你今日恰好也在这里,这桩婚事还请你成全。”

长公主虽然一心想护兰晴萱,但是楚离歌此时这样的举动却让她的心里生出几分不安,她知道兰晴萱心里喜欢的是简钰,如果简钰这一生都不出现的话,两人也许还能幸福的过一辈子,但是如果简钰平安归来的话,那么三人的三角关系就着实让人头疼。

长公主看着楚离歌道;“四哥儿,这事不是开玩笑,事关你和晴萱的终身,你可千万要想好!”

她的眼里满是担心,就算是她经过了大风大浪,此时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此时她是同意也不好,不同意也不好。

楚离歌朗声道:“母亲,我已经想好了,我是真心喜欢晴萱的,请你成全!”

他说完一撩衣袍,直接跪在了长公主的面前。

长公主知楚离歌的性子,平日里看起来没个正形,可是一旦下定了决心,那么他就就会将事情做到底。

李氏在楚离歌进来之后,心里就恨到了极致,她不停的在绞手里的帕子,只差没把帕子绞碎,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兰晴萱的运气会如此之好,简钰没来,反倒来了一个在她看来身份比简钰更好的楚离歌!

她忍不住道:“四公子的身份太过尊贵,做兰府的上门女婿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她心里想的是,如果楚离歌做了兰晴萱的夫婿,那么她以后想要从兰明萱手里将铺子要过来,只怕会更难,楚离歌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她以后也更加不好对付兰晴萱。

楚离歌不紧不慢地道:“能有什么不合适?我有三个兄长,他们都能伺奉我母亲,兰府离公主府原本就不远,母亲就算有个什么不适,我也能在旁照顾。”

李氏闻言不知道说什么好,长公主长长地叹一口气,知楚离歌的心意已绝,她扭头问兰晴萱道:“早前我也曾有意撮合你们,在我的心里,也是极喜欢你的,愿意让你做我的儿媳妇,只是晴萱,婚姻大事,半点儿戏不得,你若是也喜欢你四哥的话,我就同意这门婚事,你若是不喜欢的话,我尊重你的意见,一会就将离歌带回去,今日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绝不会影响我们母女二人的感情。”

楚离歌闻言朝兰晴萱看去,不止是她,在场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兰晴萱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她虽然是个行事果绝之人,但是此时却有些为难,她知道此时若是同意嫁给楚离歌,那么就能解今日之围,只是她并不喜欢楚离歌,他又对她一片真心,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样利用他,也没有办法让他为她后半辈子都不幸福。

她的心里这般一想,心里便有了计较。

她缓缓走到楚离歌的身边道:“四哥,对不起……”

楚离歌原本见她走过来时他的心里满是欢喜,在听到她的话之后面色一白,她见他的面色大变,后面那些拒绝的话她一时间也难以说出口。

两人这般对望着,气氛很是沉重,她将怀里的大公鸡抱得紧了些道:“我这一生只嫁简钰一人,他人来了,我就和他拜堂成亲,他人若不来的话,我就和这只公鸡拜堂。”

她知道这个时候和他说这些话,会让他很没有面子,但是一时没有面子总好过他一直放不下她,从而心里满是折磨。

楚离歌原本泛红的脸此时已经一片苍白,他轻轻咬了咬唇,正欲说话的时候,大门口却响起了震天响的鞭炮声,门房飞快的奔进来道:“老爷,夫人,简公子来了!”

兰晴萱闻言轻轻松了一口气,楚离歌的面色变得无比的难看,他定定地看着她,她的心里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轻声道:“四哥,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兄长。”

“我原本就是你的兄长!”楚离歌仰天大笑道:“我方才说的话你都信了吗?那是我骗你的,只是想为你拖延一下时间,怎么样?我的戏演得很好吧?如今简钰来了,我的任务便完成了,你好好和他成亲吧!”

他的话说得轻松,脸上也满是笑意,可是他那样的笑意看在兰晴萱的眼里,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兰晴萱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难过,知道他此时这样说不过是为了找回面子,故意这样说罢了。

她心里知晓楚离歌的心事,此时却断然不是说破的时候,当下只温婉一笑道:“多谢四哥!”

楚离歌看到她的样子,只觉得心口一痛,原本还欲说几句为自己找回面子的话,可是此时却发现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只是对她笑了笑,然后便将头扭到一侧。

他的心里此时极度不是滋味,却告诉自己可以彻底对她死心了,他今日站出来帮她的时候,他自己是觉得他的行为有些趁火打劫,却觉得他的人品不差,身世也不差,又是在这样的光景,她应该会答应他的提议。

可是她在这种情形下,还是拒绝了他。

到此时,他终于明白在她的心里,对他真的从未有过一分儿女之情,就算方才她被人逼到那种境地,竟还不愿意嫁给他。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从今往后,他不会再对她动心!只是他心里才生出这个念头后,他又觉得心痛到极致,似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他不知道他的心里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感觉,心里的痛却又是那么的真真切切。

长公主在旁看着两人的举动,轻轻闭了闭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一方面心疼自己的儿子,一方面又理解兰晴萱的选择,她知道兰晴萱此时的拒绝比敷衍对楚离歌更好。

兰明德和兰老夫人的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在他们看来,简钰虽好,身份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及楚离歌,兰晴萱此时这样拒绝楚离歌实在是有些不妥,可是简钰此时回来了,他们也知道一女不能侍二夫,心里可惜归可惜,却也觉得简钰也不错,至少今日兰府的面子是找回来了。

简钰清卓的声音传来:“今日里多谢四公子替我拖延时间,只是往后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四公子操心了。”

兰晴萱扭头,见简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边,见他归来,她悬在心口的大石终是落了下来。

原来简钰匆匆赶到的时候,他之前留在千源城里的下属已经粗粗告诉了他这里发生的事情,他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心里含了几分怒气,却对兰晴萱的选择很是欣慰。

他原本以为她对他是无情的,此时看来并非如此,至少她只愿意嫁他一人,不管她只嫁他是出于什么原因。

他见兰晴萱一身大红的喜服站在屋子里,一双明亮的眼睛此时正定定地看着他,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扬,此时能这般看着她,也不枉他千辛万苦的赶回来。

兰晴萱见他的目光甚是灼热,当下将目光收了回来,他此时面上满是疲态,身上着了一件大红的喜服,衬得他原本就丰神俊朗的脸更加出色,他的下巴处满是胡渣,反倒显得他整个人成熟了几分,周身满是男子汉的味道,他的那双眼睛更加的明亮,带着几分凌厉,周身透出了几分肃杀的气息,和往日那种温润中带着几分痞气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样的简钰对兰晴萱而言是有些陌生,却又让觉得有些可靠。

她心里的石头终是落了地,不管怎么样,他终究回来了,只要他回来了便好。

她感觉到简钰的眼里透出了一分怒气,如刀一般向她刺了过来,她微愕,扭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盯着她手里的大公鸡上。

她轻轻掀了一下了眉,终是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他这副样子,反倒让她的心情愉悦了不少,她的嘴角微微一掀,眼底透出了一分笑意。

兰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忙取过喜帕盖在她的头上道:“吉时马上就要过了,简钰既然回来了,那就赶紧拜堂成亲吧!”

此时四周的人顿时忙成一团,准备各种东西和用具。

长公主的心里五味杂陈,别人不知道简钰这一行有多凶险,她却知晓一二,也知晓他在今日赶回来必定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由此她也明白,在简钰的心里,怕是早已经把兰晴萱当成了心头肉。

她看了一眼在一旁显得有些落魄的楚离歌,她觉得回去之后,她得好好劝劝这个死心眼的儿子了。

简钰走到兰晴萱的身边,喜娘欲将喜带递给他,他并没有接,而是一把将兰晴萱的抱了起来。

寻常人娶妻在新娘子出门的时候,的确有新郎抱新娘的习俗,但是今日简钰是做兰晴萱的上门女婿,此时人都在兰府,是不需要抱的。

兰晴萱微微一愕,正欲让他放她下来,却听得简钰的声音传来:“今日里我有急事来晚了些许,这是我的错,父亲、母亲、奶奶要责罚我都是应该的,但是此时吉时未过,父亲、母亲和奶奶就急着要把晴萱许给其他的男子,这样的行事就太过儿戏了些!是不是我在诸位长辈的心里,就只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兰晴萱没有料到他竟会在此时说起这件事情来,不由得愣了一下,只是转念一想,他之前来兰府的时候虽然是放低了身段,在兰府的众人面前是极为谦逊有礼的,但是他的性子其实是有些张扬的,遇到这种事情,他不可能忍气吞声。

兰明德等人也知道方才的事情做得有些过,此时听到简钰的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原本想要说些找回场子的话,可是简钰此时周身的气息实在是太过吓人,他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简钰却又大声道:“从今往后,晴萱就是我的妻,任何人对她存了非份之想的人趁早断了那分念头,否则我必让他死无全尸!”

他这样的话若是寻常人在大婚之日说出来似乎有些不太吉利,但是此时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透着无上的威仪,竟没有一个人敢往吉不吉利这个方向去想!

他的气场极为强大,此时说出这句话来,李氏和兰明德只觉得身后有阴风吹过。

李氏不怕死的道:“我们还不是为了晴萱好,若是误了吉时的话,你们后半辈子只怕都会受影响,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简钰冷如刀锋的目光横扫李氏,李氏只觉得浑身有如坠入冰窖之中,那种感觉难受至极,她打了一个寒颤道:“你要做什么?”

简钰冷冷地道:“不要说现在吉时还没有过,就算是过了,我也照娶不误,我倒想看看谁能影响得了我和晴萱的下半辈子?”

简钰凌利刀的眼神在李氏的面前扫过,然后又扫了兰明德和兰老夫人一眼道:“谁敢让我和晴萱后半辈子不幸福,我就让谁生不如死,一辈子都不幸福!”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无尽的威严,没有人敢怀疑他这句话的可信度,四周的温度陡然降了好几度,寒气逼人。

许是他的目光太冷,杀气太重,李氏吓得全身抖了一下,兰明德被简钰强大的气场压着,早已经吓得面色苍白。

长公主比起其他围观的人要有见识得多,知他此时浑身杀气一则是因为他刚平了清平寨身上的戾气未消,再则他今日是动了真怒,在他的心里,是发自内心喜欢着兰晴萱的,兰府的这些人竟敢在吉时还未过的情况下逼着兰晴萱另嫁他人,这对霸道而又邪魅的简钰而言是极大的挑衅。

她心里知道,对简钰而言,如果不是今日是他和兰晴萱的大婚,这些人又恰好是兰晴萱的确亲人,他怕是早就拔刀把他们全部给剁了。

她在旁劝道:“简钰,今日是你和晴萱大喜的日子,就算之前有些不快,事情也已经过去了。”

简钰对长公主是极尊重的,他听到长公主的话的对她长长一揖道:“今日多亏长公主护着晴萱,如此大恩简钰没齿难忘,日后必定会报答。”

长公主笑了笑道:“我可不指望你报答我什么,只要你对晴萱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兰晴萱此时头上盖着盖头,听到简钰那嚣张而又霸道的话倒觉得有些好笑,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隐隐觉得,她许是真的找到了人生的靠山,心里不由得暖了几分。

她此时被盖头遮了视线看不到李氏和兰明德的脸,也知道此时两人面上的表情必定是极度精彩的。

简钰正色道:“我简钰说话算话!”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道:“吉时马上就要过了,我们要拜堂成亲了,劳通赞和引赞的大驾,可以喊礼了!”

他的话转换得太快,众人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他的话音落了之后,那些负责喊礼的他人开始喊了起来,刹那间,乐声和炮声大起,红毯也铺了出来,简钰抱着兰晴萱踏着红毯缓缓朝前走去。

与此同时,夜澜已经带着简钰的聘礼走进了兰府,那些聘礼从千源城的城门一直到兰府的门口,那架式,惊动了整个千源城。

一则是简钰的聘礼实在是太多,用十里红妆来形容实在是一点都不为过。简钰虽然现在才赶了回来,但是那些发聘礼或者说嫁妆是他早早就让人备好的,只待他一回来,就往兰府里搬。

再则是那些送聘礼的汉子个个威武雄壮,个个身板笔直,长得英俊不凡,成了千源城里一道极为养眼的风景。

然后那些聘礼前面几个箱子是揭开的,第一个箱子里放的是一套极精致的头面,上面嵌满了宝石,明眼人一看就知上面的东珠随便一颗就价值千金,那手艺更是冠绝千源城,不像是寻常工匠打造的,倒有些像是皇宫里的工匠打造的。

第二个箱子里放了八十一只造型各异的小老虎(兰晴萱属虎),那些小老虎有的是用玉雕的,有些是用足金打的,只只不凡,只只珍贵,这是仿千源城的习俗打造的,俗称金玉满堂,只是寻常人家做这金玉满堂最多做十来个就好,富贵人家最多做到三十个,可是简钰一出手就是八十一个,这规格当真绝无仅有。

第三个箱子则是一大箱子各色珠宝,珍贵非凡。

后面的那些箱子里放的东西虽然不及前百三个箱子的东西震憾,但是件件都是精品,就连最后用来压箱的锦缎,明眼都能看得出来,那是无比珍贵的浮光锦!

最重要的是寻常男子做别人的上门女婿时,送过聘礼之后成亲当日只需人到场就行,女方将自己的嫁妆摆在门口给人看看就好,可是简钰之前已经送过聘礼了,此时他带来的这些东西按照千源城的叫法应该叫做嫁妆,他这架式,再也没有人敢说做人上门女婿的是家道中落的无能之辈,他用自己的实力告诉众人他简钰家底丰厚,只是因为喜欢兰晴萱尊重兰晴萱所以愿意自降身价做她的上门女婿。

当那些东西依次到达兰府的时候,有些没有见到简钰之威且有些不明就里的宾客有些好奇地问道:“兰府不是招上门女婿吗?怎么有这么多的东西送来?”

有知晓一些原由的人道:“这些都是简钰送来的,这简钰的家底还真厚,就是不知道人才如何?”

“那绝对是千里挑一的人物。”见过简钰的人在旁道:“他绝对是我见过的长得最为英俊的男子!”

“有顾染墨长得英俊吗?”

“顾染墨算什么?在简钰的面前不但人要丑一截,气质也要输一大截!”

“我听说这简钰不但家底好,人长得好,还极有才,是文武双全的人物!”

“是嘛!这样的人物怎么甘愿做兰二小姐的上门女婿?”

“听说兰二小姐也是个聪明貌美的,简钰在见到她之后就极为倾心,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我还听说方才简钰来得晚了些,公主府的四公子也心甘情愿做她的上门女婿!”

“如此说来兰二小姐必定是极优秀的,只怕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顾染墨当初竟还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当真是个不长眼的。”

一时间所有有讨论的方向就全偏向了兰晴萱这一边,当然也有人说些酸话,说兰晴萱太过下作才会勾搭上简钰,还和楚离歌不清不楚。

对于这些,兰晴萱此时是听不到的,因为她的耳边满是鞭炮声,炸得她的耳朵都快聋了。那些赞美的声音她虽然听到了些,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她此时头靠在简钰的胸前,听到了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她的心跳不自觉的快了起来,今日是两人大喜的日子,他这样抱她原也名正言顺。

她的鼻子里闻到的味道,除了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气息外,还夹杂着汗味和血腥味。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想起他临走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心里不由得想,他到底去做什么呢?只是她的心里又生出几会暖意,他此时一身异味的赶回来,想来他这一路也历经艰辛。

简钰是在拜堂的大厅前才将她放了下来,他引着她跨过火盆再个跨过马鞍,然后顺着红毯铺就的路走到了拜堂的地方。

由于此时已经快过吉时,所以通赞和引赞喊礼的时候也比平时稍急了些,不是太重要的规矩也都免去了,两人进去之后之后就直接开始拜堂。

因为前面的插曲,众人的心思都在简钰的身上,此时也没有人去关注兰晴萱身上的喜服是否有绣花。

通赞大声喊道:“一拜天地!”

兰晴萱和简钰齐齐拜倒,等到通赞大声喊:“二拜高堂!”时,兰晴萱和简钰的身形都微微错过,并没有对着兰明德和李氏拜,而是对着长公主拜了下去。

因为长公主身份尊贵,又是兰晴萱的义母,早前简钰就已经让夜澜安排了一下,让长公主也坐在了高堂的位置,所以此是拜起来实是再顺不过。

长公主知道这些是简钰安排的,轻轻掀了一下眉,她也觉得兰明德和李氏的确是担不起两人这一拜,所以简钰这样安排的时候她也配合的坐了上去。

兰明德和李氏的脸色大变,却又因为长公主身份太过尊贵,所以他也不敢阻止,只是心里却憋了一大口气,觉得兰晴萱实在是不孝,他此时恨不得要拂袖而去,却又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管他是否拂袖而去,这个礼已经成了,他已经无力改变任何事情,他若真的拂袖而去,今日里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丢的其实是兰府的面子,所以他只能生生忍住。

最后是夫互交拜,兰晴萱和简钰对着拜了下去,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到此时,她知道她和简钰的命运是真的绑在一起了。

简钰轻轻拉着喜带,跟在锦娘的身后去了做为两人洞房的筑梦阁。

两人进去之后,屋子里的丫环婆子忙说着吉利的话,简钰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银子对众人道:“谁的吉利话说得好,银子就赏得多。”

兰晴萱有些无语,那些丫环婆子都含笑说起吉利话来,说到简钰高兴的话时,他直接就赏一百两,有些丫环嘴笨说得不太好,他也直接赏了十两银子。

就算是大户人家在这个时候赏银,顶多也就一两银子,他倒好,一出手就十两一百两,兰晴萱觉得他家里只怕是有银矿,否则的话哪有这样赏银子的。

打发完那些丫环婆子后,早有人引着一群童男童女在墙边喊:“生不生?”

兰晴萱知道这是千源城里的习俗,让这些孩子来问新娘生不生,不过是讨个吉利,以后生多多的孩子,她觉得这问题不算难回答,但是却有那么点让人难为情,她沉吟半晌后终是道:“生。”

那些孩子闻言一拥而上来要糖,锦娘早有准备,一人抓了一大把糖之后才将那些孩子全部哄走。

那些孩子走了之后,屋子里就只余下的兰晴萱和简钰以及锦娘等几个贴身丫环。

简钰取过称竿将盖头揭了起来,此时屋子里燃着大红的喜烛,盛妆下的兰晴萱美的不可方物,简钰的嘴角微微一扬,他在看到兰晴萱头上戴的凤冠时便知道那是长公主之物,他眼里的笑意浓了些。

锦娘等人此时也过来说了几句吉利话,简钰便将她们也一并打发了下去。

今日的事情起起落落了几回,众人也都没有打趣的心思,知道简钰此时必定有体已话要对兰晴萱说,所以都无比配合的退了下去。

简钰伸手替兰晴萱将凤冠取下之后,兰晴萱觉得头上一轻,她叹道:“这凤冠真不是一般的重,再压下去,只怕我的脖子都要断了。”

简钰失笑道:“别人想戴这样的凤冠还未必戴得着,到你这里倒成了嫌弃的。”

兰晴萱掀眉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别人成亲的时候新郎都会早早到,你倒好,最后才出现,你若再不来,我怕真的就要和那只公鸡拜堂了。”

那只公鸡在简钰抱起兰晴萱的时候,锦娘就接了过去,只是锦娘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就随手递给了一个小丫环,小丫环年纪小不知道该把公鸡放在哪里,恰好管事让她到洞房里来帮忙,所以她就抱着那只公鸡进了洞房。

此时两人一说话,那只公鸡应景的叫了一声。

兰晴萱轻笑一声,简钰的眉头微微一皱,他起身将公鸡一把拎起来打开窗户直接扔了出去,公鸡惨叫着“咯咯”扑腾着翅膀。

他扔完后走到兰晴萱的身边道:“你这样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我没有及时赶回来和你拜堂,你在生我的气?”

兰晴萱淡淡地道:“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算是?”简钰有些不快地道。

兰晴萱冷哼道:“若你是女子,我是男子,在我们成亲的时候,我也不及时出现,也好让你好好体会一下那种感觉。”

简钰闻言倒笑道:“晴萱,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对我用情如此之深,此时竟和我订下辈子的事情。罢了,一切都依你,等下辈子的时候你当男子,我当女子,到时候我嫁给你。”

兰晴萱闻言倒有些无语,扭过头不理他。

简钰却轻拉过她的手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他的手带着薄薄的茧意,这般握住她的手,她只觉得有些麻麻痒痒,然后顺着手有一种极特别的感觉漫上了心头。

她心里有些不太自在,欲挣开他的手,却没有料到他用力一带,她整个人便直接被他带进也怀里。

她欲挣扎,他却用下巴抵着她的发道:“让我抱一会。”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没有平素那种无赖的语气,反倒带着几分祈求的味道,她的心一软,身体也软了几分,由得他这般抱着。

简钰的眼睛微微闭上道:“你可知这几日我有多担心,日赶夜赶这才赶了回来,此时这般将你抱在怀里,我心里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晴萱,往后你就是我的妻了!”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极浓郁的感情,兰晴萱的心头微微一震,他说她是他的妻,那么对她而言他就是她的夫。

当初两人之所以会订下婚约,除了她的权宜之计就是他的谋划,中间又还有些阴差阳错,可是此时她被他这么抱着,又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的心境也起了一些变化。

她微微敛了敛眉,轻声道:“那倒未必,简钰,可还记得我们的三年之约?”

简钰的动作微微一僵,他轻轻松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知你对我一直有些意见,对我的来历也有些猜疑,今夜只有你问,我就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你,我也承诺你,不止是今夜,往后不管你问我什么,我都会如实相告。”

兰晴萱微微抬眸,见他那双如墨玉般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她,里面的深情难掩,她平素见到了他没有正形的样子,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她的心里倒有些不自在。

她淡淡地道:“对我而言,有些事情你瞒了就是瞒了,再问也失了最初的意义,简钰,我知你很优秀,也知你的身上必定有很多故事,但是那些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简钰的面色微冷,她又含笑道:“重要的是你现在人平安回来了,我有夫婿了。”

简钰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后道:“是不是对你而言,不管当初要娶你的是谁,只要今日和你拜堂成亲,是谁都一样?”

兰晴萱细细地想了想,虽然她知道他在她的心里和其他的男子是有些不同的,但是从这件事情上来讲,的确如此,于是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简钰冷冷一笑,将抱着她的手松开,心里生出了几会惨然,他淡声道:“很好。”

说完那句话后他心里又有几分气闷,这一次他费尽千辛万苦才能在此时赶回,听到她这样的回答,他心里有些失落。

他伸手解自己的衣服,兰晴萱的心里警钟大敲,她轻咳一声道:“依着千源城的规矩,你此时应该去外面敬酒。”

简钰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无比邪魅地问道:“你此时该不会是以为我要脱衣对你行夫妻之事吧?”

兰晴萱抿了一下唇,算是默认了。

简钰冷笑一声道:“我简钰是何许人,又岂会做那种强迫人的事情,你也把我看得太轻了。”

兰晴萱觉得他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对,往常的他听到她这样的话,只怕还得调笑几句,今日里却似动了怒,她见他继续脱衣,她的眼里透出戒备。

简钰看了她一眼也不理她,径直将衣服脱了下来,兰晴萱这才发现他的喜袍下竟是一件染满了鲜血的雪色锦袍,只是那件锦袍似已经穿了好些日子,只有领口隐见白色,其他的地方竟沾满了其他的颜色,她不由得一惊。

他到底去做什么了,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她顿时明白他方才因为急着赶到兰府来和她成亲,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换,那件衣服是直接套上去。

他只怕是整个千源城里唯一一个身着血衣拜堂的新郎,她心里没有那些忌讳,反倒生出了几分感动。

简钰看到她面上的表情无比淡定地继续脱衣,他再往下脱,就是雪色的中衣了,而此时他的中衣上也同样染满了鲜血,此时兰晴萱看到了,他的中衣处的鲜血有些还是鲜红的,她也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继续往下脱,亵衣一脱下,露出了精瘦却极强键的胸膛,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的腹肌以及他腰上一尺来长的伤口。

兰晴萱是大夫,只一眼她就看出那道伤口很深,若是再深一点怕是就会伤到他的内脏,会要了他的性命,且那伤口明显只是粗粗包扎了过而已,只是用了她给他的金创药,所以解恢复了一些,只是他明显因为长途奔波,原本已经有些愈合的伤口再度裂开,他外衣的血她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是他亵衣和中衣上的血多半是他自己的。

她忍不住问道:“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到底有多少秘密?

“很明显,这是被人砍的。”简钰答得从容,从一旁的小箱子里取出药来欲自己抹药。

兰晴萱听到他的那句话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手递过去道:“我帮你上药吧!”

简钰看了她一眼,见她的面色冷静,眸光沉静如水,她整个人静谥怡然,全然没有寻常女子看到伤口的惊慌,他早知她与众不同,却不知她还有这一面。

他原本心里因为她的那番话有些不快,此时听她主动要帮他上药,他心里的烦郁之气又散了些,觉得这样的她也不枉他从千里之外辛苦赶回来。

他将手里的药递了过去,兰晴萱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药瓶,然后再细细看了看他的伤口,见他的伤口由于没有处理好,此时情况实在不好,伤口裂开至皮肉外翻,鲜血从里面不停的流出来,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他的伤口因为有她之前给他的金创药所以并没有发炎,但是这种情况还是极为危险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的伤口需要缝合,否则的话很难长好。”

“缝合?”简钰的眼里有了一抹不解,他受过很多次伤,但是缝合之说还是第一次听到。

兰晴萱解释道:“就是用针线将你的伤口缝起来,这样有助于恢复伤口。”

简钰的眉头微微一皱道:“你会?”

“略懂。”兰晴萱答得从容,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外人隐瞒她懂医术的事情,所以她也没有必要瞒着简钰。

简钰笑了笑,兰晴萱问他:“你要不要试试?”

“死在你手里我都无所谓,又岂会惧小小的缝合?你尽管缝好了。”简钰又恢复以前那副痞赖的样子。

兰晴萱觉得她还是比较适应他这副样子,当下轻哼了一声,从一旁的抽屉里寻出特制的针线,她穿越过来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些东西,所以缝合的针线之物她的屋子里是有的。

她先取过银针替他镇住伤口的穴道让血液流得慢些,再用些血的药先替他将血完全止住,她做完这些后忍不住道:“都伤成这副样子了,方才居然还那样抱我,简钰,你不占一下我的便宜会死吗?”

简钰笑道:“那倒不会,只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我伤得虽重,但是抱你一下我还是不会死的。”

兰晴萱白了他一眼,懒得再理他,伸手取过针钱对他道:“会有点疼,你忍忍。”

其实她手边有麻沸散之类的药,只是她心里有些恼他,再则平日见他极能忍,她没给他用麻药实有些整他的心思。

简钰淡声道:“不就是用针线缝嘛,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兰晴萱不再说话,伸手就开始缝,她经验丰富,这般缝起来速度也快,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已经全部缝好了。

她虽然觉得简钰有点抽风,但是发自内心佩服他的忍痛能力,她方才替他缝的时候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哼都没有哼一声,还一直和她谈笑风生。

她替他将伤口处理完之后想了想,终是起身到一旁的柜子里取出一瓶她制的金创药为他敷在伤口处。

她在做这些的时候,简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养在深闺的弱质女子竟有这样的医术,当真让人吃惊,晴萱,你的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他离开的时候,兰晴萱给他那两瓶药时,他以为只是兰府在外面买的药罢了,他并未放上心上,只是因为药是她给的,所以他随身带着。

简钰这一次带兵剿匪的时候遇到障气,当时军医并没有好的对策,他想起兰晴萱给他的药,他试着用了些,发现效果好到暴,然后他就将那些药拿给军医,让军医调制出来后分给中了障毒的士兵,然后才一举将敌人的山寨给攻破。

后面他受伤的时候,最先想起的就是兰晴萱给他的药,那金创药的效果比起京中太医配的金创药效果都要好得多,他将那些药给随军的军医看过之后,军医对兰晴萱制的药夸奖有加,说那金创药制的极为高明。

他这才想起之前兰晴萱曾说过有把握治他身上旧疾的事情,他第一次觉得她极有可能真的有那样的能力,只是他心里还有些好奇,她在兰府长大,很少与外人接触,从哪里学到如此高明的医术?

兰晴萱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对他笑了笑用他平素惯用的语气道:“你猜!”

简钰笑了笑道:“猜不出来,但是我觉得你懂医术是件好事,以后我可以省很多治病的银子。”

兰晴萱不以为然地道:“简大爷挥金如土,还会在乎几个治病的小钱?”

“我平素对自己很小气的,只对你大方。”简钰说得理所当然。

兰晴萱抿了一下唇,觉得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和他讨论,只是她心里实在是有些好奇,他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他的武功已经高到可怕了,是什么人有那样的本事把他伤成这副样子?

简钰见她不语,又蹭到她身边道:“我身上染了太多的血,粘得实在是难受,你帮我擦擦吧!”

兰晴萱见他的身上不止沾满了血,还一生的汗味,初时她还没觉得,此时却觉得他身上的味道似乎有些大,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为了赶回来和她成亲才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的样子,她终究不能不管他。

而他这副样子,她也不想被别人看到,当下只能亲自去净房里打来一盆水替他擦身体,当她的手擦过他的后背时,指腹感觉到了他肌肉的纹理时,她突然觉得两人这副样子实在是有些暧昧的。

她的脸不自觉的红了,替他擦完后背后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他道:“前面你自己擦。”

简钰无比享受她帮她擦背的过程,此时又见她面泛红晕,整个人比花还要娇,他又起戏谑之心:“娘子,我身上痛得紧,实在是擦不动,你帮帮我吧!”

兰晴萱已有些日子没有听到他喊她娘子了,此时在这种情况下他这样喊出来,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她直接拒绝道:“我乏了,你自己擦吧!”

她实在是无法想像她替他擦胸口时会是个什么样子,虽然说她已经替他擦过后背了,便是那时她只将他当做是病人,所以未做多想,只是当她醒悟后这是两人的新婚夜时,她就觉得一切都不对了,就没有办法再擦下去了。

简钰笑嘻嘻地道:“你方才摸也摸了,看了看了,把我的便宜都占光了,此时却说累了,你真是没良心,怎么着也得对我负责到底吧!”

兰晴萱直接装聋,懒得理他。

他却起身走到的她的面前将毛巾递过去道:“你若是不对我负责的话,那我就只能强行让你对我负责了。”

他说完做势要解裤子,兰晴萱吓了一大跳,惊道:“你想做什么?”

“你想我做什么,那我就做什么。”简钰答得淡定从容而又暧昧。

兰晴萱恨得牙痒痒,怒道:“把你的手放开!”

简钰轻笑一声,然后就真的把手放手,他此时已经解开了裤上的带子,这一松手,丝制的裤子就直接滑了下去,她惊得心头一跳,却发现他里面竟还穿着了一条锦缎的外裤,他这副样子不过是吓吓她罢了。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掀眉一笑道:“你想哪里去了,我其实是个极有格调的人,但是你如果还不对我负责的话,那么我就要对我们的大婚负责了。”

兰晴萱闭了闭眼,再磨了磨牙,伸手从他的手里将帕子接了过来,只得认命的替他擦胸口。

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她两世为人,对于人的身体再熟悉不过,然后前世也没少看男子赤着上身的样子,她方才替简钰治伤的时候也算淡定,此时怎么就这么扭捏起来?

她的眸光微微敛了敛,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过就是个病人而已,是她自己想多了。

她这般作了心理建设之后心里就淡定了些,抿紧了唇替简钰擦着胸口。

他的身材好到暴,她自认是个淡定的,却也觉得如果对这样一个男子起色心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她细看他的胸膛时,却发现他的身上有多条伤疤,那些伤疤如今看起来很淡,但是她可以想像他当初受伤时后样子,那些伤口都不会太轻。

她之前就知道他的身上有旧伤,而且那旧伤还很严重,可是此时这般看着那些曾经留在他身上的伤口,她便知道他身上的伤只怕比她想像中的要厉害得多。

她忍不住问道:“你身上怎么那么多的伤疤?”

她早知她和洞房花烛夜会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却没有料到如此不一样,谁的洞房花烛夜会在那里给自己的夫婿缝伤口擦血迹?

“打仗留下的。”简钰答得坦然,他一直在等着她问他,他更是决定如果她再问他为什么要会去打仗的话,那么他就告诉她是他父皇让他去打仗的。

只是她问完那个问题后就没有再问,而是轻轻敛了敛眉,轻声道:“你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简钰听她这样说心里微有些失望,当下淡声道:“是啊,所以我才想找个媳妇来好好的爱我。”

兰晴萱听他三句话不到又没了正形,当下将他的胸口擦完之后就直接走开道:“外面的宾客都在等着,依着规矩你需出去敬酒,只是你受伤甚重,此时不宜饮酒,这枚药丸给你,你服下后那些酒就刺激不了你的伤口。”

简钰笑着接过然后一口气吞了下去,兰晴萱似笑非笑地道:“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药,就不怕我给你吃的是毒药?”

“被你毒死我心甘情愿。”简钰淡笑一声,然后转身将夜澜送进来的箱子打开,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然后又准备换裤子,兰晴萱直接扭过头不看他。

他看到她的样子笑了笑,极快的将裤子也换了条干净的,然后再将喜服再次穿上。

他穿好后走到兰晴萱的面前道:“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兰晴萱轻应了一声,他笑了笑在她的额前亲了一下,这才走了出去。

兰晴萱轻抚了一下额,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只是她却又发现了一件事情,她对他的亲热行为许是因为他做的次数多了的原因,她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了,她心里有了这个发现后不由得一惊,她该不会真的对他动心了吧!

正在此时,锦娘领着倾诗等人走了进来,几人近来之后都轻轻一笑,兰晴萱将思绪抽回,锦娘含笑道:“简公子对小姐真好,这么体贴的替小姐将凤冠取了下来。”

兰晴萱的眸光微微一敛,知道成亲的当晚,女子的凤冠只有新郎才可以取下来,且很多时候新郎都会在睡前才替新娘取下。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想像顶着那么重的凤冠再坐上几个时辰,她对锦娘道:“将凤冠好生收起来,别弄坏了。”

锦娘知道那顶凤冠极为贵重,忙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一旁的箱子里,倾诗此时看到简钰换下来的衣服忍不住道:“这是姑爷的衣服吗?怎么那么脏?”

锦娘轻斥道:“小姐不是说姑爷有极重要的事情在办吗?他一定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身上衣服脏一些再正常不过,不需要如此大惊小怪。”

倾诗自知失言,当下不敢再多说什么,将衣服收了收便带进了净房。

倾画含笑道:“小姐早上只吃了几块糕点,想来早就饿了,先吃些东西吧!”

此时早就过了午时,兰晴萱早就饿了,当下应了一声,见桌上有盆饺子拿起来就咬了一口,然后极快地吐出来道:“生的?”

倾画掩唇笑道:“那盘饺子的确是生的,寓意早生贵子。”

兰晴萱有些无语,轻咳一声后问道:“那有熟的吗?”

“饺子是没有熟的了,但是其他的东西都是可以吃的,这些糕点味道都不错,小姐先吃一些。”倾画轻笑道。

兰晴萱轻轻掀了掀眉,她早上吃的是糕点,此时实不想再吃糕点,只是此时似乎没有她太多挑选的余地,于是只能吃那些糕点。

好在一切如倾画所言,糕点的味道还算不错。

正在此时,她闻到了肉香,却见秋月端着一只烤鸡走过来道:“方才我去了一趟大厨房,见里面多了一只烤鸡,想着小姐应该饿了,然后就端了过来。”

兰晴萱赞道:“知我者,秋月也!”

她这句话引得一众丫环轻笑出声。

秋月也笑着道:“谢小姐夸奖。”

兰晴萱原本骨子里也不是那种秀气的大家闺秀,此时对她而言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当下抱着烤鸡不客气的就啃了起来,几个丫环看到她的样子都有些想笑,却也没有人制止她。

她吃饱喝足之后就有些困了,昨夜她几乎一夜没有睡好,白天又折腾了那么长时间,此时实有些乏了,当下洗衣了把脸,然后自己将喜服解下来便准备休息。

锦娘看她的举动后轻咳一声后轻声道:“小姐不等姑爷来了再休息吗?”

“他在前面陪宾客,一时半会回不来,我乏了,先睡了,一会他回来的时候我若是睡着了的话,你让他到偏厅睡吧!”兰晴萱轻声吩咐,她从来都没有打算在新婚夜和简钰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