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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王此来,非一人之力,一人之功。乃是携辅汉大将军幕府远征。虽非全体幕僚,悉数伴驾出征。然自军正沮授以降,皆为幕府宿吏,足智多谋。营中亦多百战老卒,英勇善战。更加法正中途来投,“三人行,必有吾师”。算无遗策,临机应变。共设奇谋,助蓟王连战连捷。得偿所愿。
北身毒十余国土,当不在蓟国之下。比起蓟国一季一熟。北身毒一季三登。论种田之力,远在蓟国之上。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凡敕令所出,皆有条不絮,如期达成。
乃至蓟吏,亦是天下名产。
各国降兵,去伪存精。无需百万之众。十万水陆精兵,一万机关象兵足矣。余下皆就地编户,为青壮劳力。
如何牧守,所占三登沃土。并循序渐进,带入汉家文明。潜移默化,革除种姓之弊。蓟王需谨而又慎。
首当其冲。吏治体系,如何架构。
或如竹隅女王所言,增立山南都护府。亦或是,如蓟王所言,将身毒诸国,皆羁縻为属国。以属国都尉领护,并立国相总领国政。行军政分离。
见蓟王举棋不定。上元柔声进言:“夫君,何不迁岭南都护已牧之。”
“顿逊海渠未通。辗转万里,恐难两顾。”岭南都护府,若由南醴港,迁至身毒,需绕行顿逊海崎。且岭南至徼外,人心未附。若迁都护府,恐生事端。
“闻哀牢有水路,可通大秦婆罗门国。何不遣人一探。”上元言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蓟王亦从山南诸国处,有所耳闻。
蜀身毒道,水陆交替,尚不为蓟人所知。然后世《魏略·西戎传》有载:“‘大秦道’既从海北陆通,又循海而南,与交趾七郡外夷比(邻),又有水道通益州永昌,故永昌出异物。前世但论有水道,不知有陆道。”
所谓“大秦道”,便是蜀身毒道,其中永昌通大秦婆罗门国一段。
唐人贾耽亦书载,由羊苴咩城(大理)至永昌,渡怒江达诸葛亮城(腾冲),至丽水城(缅甸密支那),西渡丽水、龙泉水至安西城(缅甸盂拱),再西渡弥诺江(钦敦江),至大秦婆罗门国。
时下,据说。丽水航道,可由丽水出海口三角洲,直通永昌哀牢县。
而丽水出海口三角洲,便在殑伽港,海岸下缘。东行半日可达。
若果有此航道,直通哀牢。何须迁岭南都护府入身毒。只需在哀牢建新港,续接蜀身毒道,足矣。
奈何时下丽水下游,乃骠国所据。水道受阻。若要疏通航道,蓟王需先降服骠国。
骠国,唐玄奘称之为“室利差呾罗国”,在“(三摩呾咤国)东北大海滨山谷中”。新、旧《唐书》谓其有二百九十八部落、九城镇、十八属国。贞元十八年(802年),其王遣太子舒难陀,率乐队、舞姬,沿西南丝道赴长安献乐。白居易有《骠国乐》纪其事。
而丽水出海口三角洲,另有狼牙修国。唐玄奘称之为“迦摩浪迦国”。与顿逊五国毗邻。
殑伽港之东,沿海诸国,唐玄奘称之为“声闻六国”。并言“凡此六国,山川道阻,不入其境。”
时下,滨海诸国,多为百乘王朝羁縻。
身毒不过羁縻十分之三。蓟王不宜再树新敌。若攻略骠国,必借丽水上游,达光国之力。且还需攻占百乘王朝,羁縻滨海诸国。
先不急。
按部就班,徐徐图之。
修筑大章道,连通江曲港。并疏通二江航道,进而凿穿羌身毒道。再通大秦道,续接蜀身毒道。待羌身毒道与蜀身毒道,水陆通连。三南半岛,身毒半岛,皆为汉土。
再造港津,直通海西。一统寰宇,有生之年,当可预见。
谓“杀人放火金腰带”。又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少时,蓟王屠灭胡杂马贼,首尝战争红利。
身毒富庶,又超乎想象。更加奇袭破城。累世积财,不及埋藏。皆被诸将所得。奉王命。僧院神庙,敬而远之。王宫民宅,请君莫入。大小列国,单单国库,便令蓟王,不虚此行。
金银珠宝,堆积如山。
粗略估算,足可折蓟钞五百亿。且还只是金、银折算。诸多奇珍异宝,无从估计。
更有甚者,蓟王从贵霜王处,购买身毒贵种所需,单凭贩卖机关器,便足可支付。诸如粮谷牛马,不计其数,亦未计算其中。话说,枝扈黎大江沿线诸国,占尽地利。又是奴隶城邦。财富倾其所有,向金字塔尖汇聚。隶浓又驯服于种姓禁锢。做牛做马,任劳任怨。话说,迦腻色迦王,入寇摩竭陀。竟只索取三亿赎金。
若知蓟王今日所得。不知迦腻色迦王,还愿换马鸣菩萨否。
粮谷六畜,民脂民膏,分文不取。诸国金库,当仁不让。正如钟存慧贵妃,陪嫁百车昆冈美玉。于西羌而言,不过顽石而已。金银珠宝,亦如此理。终归不能果腹。
以后通用蓟钞,齐民皆有账户。何须此等重物压身。
无铜身轻。
蓟王此番远征身毒,可谓吉星高照,鸿运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