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脸青年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只蝼蚁骂。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走,自己乖乖走出去,一会下手我会给你个痛快。”
在君悦楼里不方便动手,否则长脸青年已经拔剑出鞘。
陈炀扔下龙虾,用洁白的餐巾擦了擦手和脸,笑着道:“你还要什么脸?没人告诉你,你的脸已经很长了吗?揉一揉,拉一拉,简直可以给你家小主当丝袜了。”
长脸青年怒了:“你他妈……”
话犹未了,陈炀如影子一样飘到他身前。
啪啪啪啪!
四个响亮的耳光,正反交替,将长脸青年打得皮开肉绽,头直接插进了坚硬的橡木地板中。
陈炀掌握的铭文更加精通后,身体化为虚影,施加上疾风铭文,可以鬼魅一般随风快速移动。
手掌之力用铭文加重,重如巨锤。
每一巴掌扇下,就如巨锤砸脸。
这位只是重瞳境的长脸青年,怎么经受得起这般砸脸?
四个耳光,就将他懵头懵脑砸进了地板中。
君悦楼其乐融融的宴会厅,被陈炀突然暴起的袭击打断。
四周众人目睹这一幕,纷纷被定身一样呆住了,张开的嘴巴许久没有合拢。
直到一个侍女手中的盘子落地,发出一声惊叫,众人才回过神来。
“被打的这人,好像是苏家的人?”
有人看到长脸青年衣服上的家族徽章,认出了苏家的标识。
“没错。你没看到吗?坐在那的苏家三小姐,脸都气歪了。”
“呵呵,有意思了。什么人敢打苏家的人?难道不知道宁可得罪皇帝,不可得罪苏家吗?”
“去年,一个四品文官遇到苏家马车,没有下跪请安,直接被苏家家奴当场杖杀。满朝文武谁敢多说一句话?”
“每年苏家族人子弟,都有进入山海宗的,内门外门哪里都有苏家的影子。呵呵,不管进没进山海宗,谁护得了他?”
“哎,这个少年废掉了,巴结苏家都愁没有门路,他竟然敢结怨苏家?算是有些志气。我既然碰见了,我就不能不管。”一个有些正气的国字脸青年恨声道。
“你准备怎么管?这事是你管得了的?”身旁有伙伴低声劝道。
国字脸青年道:“至少给他捐个棺材板吧。”
“哈哈,”身旁伙伴都笑起来,“附议,我捐5两银子。”
“附议,我捐10两。”
“附议,我捐50两。”
这时,倪鑫疾步赶来,看到陈炀被人围在中央,苏家的人被暴揍重伤,他顿时脸色一变。
方才,倪鑫送皇甫缇离开,在门口遇到生意伙伴,逗留耽误了几分钟。
这才一会功夫,没想到竟然打了起来。
倪鑫心下歉然,急忙冲到陈炀身边,确定陈炀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陈兄,这是怎么回事?”倪鑫将陈炀拉到角落,悄声问道。
陈炀将苏家收购铭牌的事情说了一遍。
倪鑫脸色暗沉,皱眉道:“陈兄,苏家势力不可招惹。这样,我去求皇甫兄,让他居中调解,化解了你们的误会。”
“倪兄,我已得罪苏家,化解也不是这般容易的。为了不给你招惹麻烦,我劝你还是离我远些。”
倪鑫急道:“陈兄,你当我倪鑫是什么人?来君悦楼是我挑起的,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走,皇甫缇会给我一点薄面的。”
陈炀心中一叹。
倪鑫侠义热肠,但自己不能拖累了他。
倪家家大业大,若因为自己的缘故,得罪了苏家,让倪家遭受损失,陈炀心里不好受。
既然是自己打的人,那就自己承担后果便是,别牵连旁人。
自己的安危,陈炀倒是不担心。
只要明天进了山海宗,宗门自有法度,不会乱来。
苏家之人再强势,也不能将手伸进山海宗来。
只要在规矩的范围内,陈炀相信自己足以自保。
至于家里,离开前陈炀托付刘子厚和苏轻,让他们照看陈府一二。
“也不知定北将军苏崇山,与京城苏家有没有姻亲关系?”
若有这层关系,寒鳞城的陈府,便多了苏崇山的庇护,不必陈炀提心吊胆操心。
想到这里,陈炀脸色一沉,一把将倪鑫推开。
“倪鑫,你不要多管闲事,你我本就是酒肉之交,何必装得兄弟情深?”
倪鑫脸上闪过一丝错愕,旋即明白陈炀的用心,知道陈炀是不愿牵扯到自己,眼里有了湿意。
他捏了捏拳头,暗恨自己无能。
陈炀转身离开。
“这就想走?”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从四楼的楼梯口走了下来。
男子四十余岁年纪,满头青丝整齐束在脑后,独有两鬓白发如雪。
“侯坚!”
场中有人惊呼:“剑道天才,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有熟悉内情的人低声道:“侯坚去年已成为了苏家供奉,保护着苏家三小姐的安全。”
“苏家底蕴深厚,没想到会如此深厚。侯坚这样的剑道天才,竟甘愿在苏家当个供奉。”
传闻侯坚已经铭文主祭境界圆满,只差一步就要迈过行道宗师的门槛。
“侯师,严惩他。”苏玫恨声道。
众人灼热的目光中,侯坚一步一步,缓缓走到陈炀身前,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犯了错,就该受罚,而不是一走了之。”
陈炀笑了一声:“对错由谁评判?明明是苏家想要强抢我参赛铭牌,错的反而在我?”
侯坚道:“众目睽睽,你还狡辩?众人只见你打人,何曾见苏家抢你东西?
暴力行凶,又肆意污蔑世家,罪加一等。
自己跪下受罚,去苏小姐面前道歉吧。”
围观的众人纷纷道:“我保证,苏小姐一直优雅和他聊天,想要给他机缘。
他却不识好歹,突然暴起伤人。此等凶贼,决不许让他轻易离开。”
“侯师,请务必严惩他。年轻人的世风败坏,就是这种人带坏的。”
侯坚嘴角浮起淡淡笑意:“听到了吧?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我们苏家绝不会辜负一个好人,但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陈炀认真看着侯坚的眼睛,诚恳道:“那么,我今天是走不了了?”
“走不了。”
“你凭什么?”
“凭我手中这柄剑。”
陈炀点点头:“我听一位剑道前辈说过,用剑之人,心若不直,剑便是歪的。我看你的剑歪到沟里去了。”
侯坚瞳孔一缩,眼里闪过一抹厉色。
多年来,侯坚剑道修为停滞,境界也徘徊在铭文主祭中阶,为了躲避仇家,不得不屈身在苏家当了一名供奉。
侯坚最恐惧的,便是有人看出他武道修为的停滞,更害怕自己剑道天才的名声扫地。
若被人看穿了底细,侯坚在苏家的地位便不稳了。
此时,听到眼前少年用轻蔑口吻,斥责自己的人品和剑道,侯坚古井不波的道心摇动了。
“小畜生,剑是用来杀人的。只讲利不利,哪管直不直?”
陈炀看着脚下,无奈摇摇头。
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神明亮无比,如剑光刺人。
“那好,既然你们苏家喜欢以力服人。
那我就用手中三尺剑问问你们:
吾之剑,利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