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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愣了一下,见窦涟漪脸上平静的神色不似做假,他讪讪地低下头,小声说道:“可是陆少爷是少夫人您的夫君,他难道不该忠诚于您吗?”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窦涟漪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底却尽是讥诮的凉意,“他是男人,妻妾成群理所当然,至于是不是跟他的妹妹有什么关系,那可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我也不想管。”

“不是的,我也是男人,可我只想与一人白首到老,”傅清猛地抬起脸,严肃地说道:“少夫人,陆少爷是陆少爷,他并不能代表其他人。”

窦涟漪眨了眨眼,微微愕然,像是没料到年纪尚小的傅清竟会有这种想法。

过了好一会,窦涟漪才回过神来,看着傅清那双从初见他到至今都无比清澈透亮的眼眸,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怎么,这些想法也是你在书里看来的吗?”

“这倒不是,这些是秦老板教我的。”

傅清不由地摸了摸后脑勺,脸上也流露出了淡淡的羞涩。

“他跟你一个小孩子讲这些做什么。”

窦涟漪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以后不让你去跟他打交道了,你这么好的孩子万一被他给带坏了。”

一想到上一世的鬼煞将军到她被活活烧死的那一年都是孑然一身,窦涟漪便隐隐有些怀疑这个秦慕是不是在其中搞了什么鬼。

“少夫人,其实秦老板人还挺不错的,”傅清见窦涟漪言语间好像对秦爷有所偏见,顿时有些急了起来,但他又不是那种伶牙俐齿的人,便只能焦急地反复强调道:“他是个好人,我每次过去他都很热情地招待我,从没有因为我年纪小而怠慢我。”

“你可是郡王府的小少爷,他如何敢怠慢于你。”

窦涟漪抬起头瞥了一眼湖面上已经游远了的几只鸳鸯,语气听起来略微有些傲气。

“我……”

闻言,傅清无意识地磨搓了一下自己的衣角,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无论什么,你都要比东哥儿好百倍千倍,”窦涟漪像是看出了傅清未出口的话语,她安慰了他一句道:“更何况你既在众人面前唤我一声娘亲,那我便会护你周全,你无需担心其他。”

话音刚落,傅清的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他看着窦涟漪,使劲点了点头,此时的眉眼看上去莫名有些软软糯糯的,格外可爱。

“嗯!”

见天色也不早了,窦涟漪起了身,招呼了傅清一句后,两人便离开了湖边。

风雪阁。

秦慕正端坐在梨花红木桌前,借着面前的烛光看着手里的一张纸条。

“前线探子来报,西北战事连日吃紧,萧大将军麾下两万骑兵已尽数被杀。”

他垂下眼帘,心下微微一动。

随后,他漠然地抬手将纸条的一角置于烛火上,看着它被燃烧殆尽,只剩一缕青烟。

正当秦慕无意识地捻了捻指尖那道似有若无的青烟时,屋外由远及近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而后便响起了秦运的声音。

“秦爷,有消息。”

“进来。”

房门被推开,秦运快步走了进来,对着桌子后面无表情的秦慕恭敬地说道:“秦爷,南运水渠出问题了,前段时日连绵大雨,上游泥沙冲下来,将下游堵塞住,现在各地官府都已经陆续收到沿江两边的庄稼被淹,收成会受到严重影响的消息了。”

如果说刚才西北战事吃紧一事只是让秦慕微微有些惊异,那现在南运水渠的消息便让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西北,粮荒,难不成这些都还真被你给梦见了不成。”

“秦爷,您说什么梦?”

秦运听得不是很清楚,下意识便问了一句。

“没什么。”

秦慕很快便收敛了情绪,面色淡漠地应道:“让底下的人做好准备,萧大将军那边出了意外,有人要开始蠢蠢欲动了。”

“是!”

这个消息可远远要比南运水渠出问题严重得多,秦运立马严肃起来,行了个礼后便匆匆退了下去。

秦慕起身吹灭了烛火,满室随即便陷入了黑暗。

几日后便到了霜降时节,温度又猛地降了几度,说话间口中都能看到哈出的白雾来了。

白芷知道少夫人怕冷,往常到了快入冬时便要开始让下面的人准备炭火进屋子里烧着,所以天还没亮她便去跟炭房的人要了一大摞木炭。

等到下人把木炭搬过来的时候,窦涟漪已经醒了。

“少夫人,您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奴婢这就去让人赶紧备下早膳。”

白芷刚吩咐好炭房的人把木炭给烧起来,一扭头便看到了窦涟漪正坐在窗前用桂花水梳洗着自己的长发。

“没事,不急,”窦涟漪有些懒洋洋地应道,天气一冷,她就容易提不起精神来,连带着也没什么胃口,“这屋里的炭火够了,剩下的你拿去跟玉竹一起用,对了,还有傅清那边也别忘了叮嘱那些下人给他送点过去。”

“知道了,少夫人。”

白芷一一应下,而后见窦涟漪半句都没提及东哥儿,便问了一嘴:“少夫人,东哥儿那儿是不是也要差人送些炭火去?”

“还有余下的便送去吧,不过他那屋的炭火估计也不缺,用不着担心。”

窦涟漪的动作顿了顿,而后不以为意地继续梳洗起来,随口应了一句。

“也是,是奴婢想多了,”白芷这才反应过来,点头应道:“东哥儿是小少爷,吃喝用度自然是不会少的。”

用过早膳后,窦涟漪让白芷拿来一件狐狸毛白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才走出了院子。

结果走出去没多远便听到旁地杏林里传来的争吵声。

原本窦涟漪以为只是下人间起了争执,并不感兴趣,结果却意外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莫非哥哥你觉得她窦涟漪来操办就会比我好吗?”

“是!至少之前的筵席可从未出现过这种事,现在郡王府都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这两个声音听上去都十分耳熟,连白芷都忍不住开口疑惑道:“少夫人,这是少爷跟二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