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自己来到大唐这些日子,可不就如崔宛所说的经常把他人往坏处想吗?
不管这其中是不是有阴水影响,但这个时代的人恐惧自己是事实。
想到此,张明将自动步枪递给李贞英,脸上带着些许释然大步朝庙宇外小跑出去。
“诶~~~都一百多岁人了还这么容易生气啊?!”一条下山的林荫小道上,张明追了许久才跟上老道步伐。
“哼...!”
“生气啦?”张明咧嘴凑上前,一口白牙反射着落日余晖。
“贫道没有!”老道士别过头,苍白发丝故意甩在张明脸上。
“嘶——你这老道士这么记仇,那修身养性的经文绝对是从哪偷来的!”
“你...”
“嘿...嘿嘿...不气了吧,看看这是什么?”
说罢,张明从腰后拿出个玻璃瓶,里面赫然流淌着丝丝阴水,像是有生命般。
老道心中一喜,但刚想伸出的手立马又收了回来:“...哼!贫道心怀叵测,张施主还是吃完晚饭早些离去的好!”
见此,张明笑着拧开瓶盖:“你不要那我倒了啊!”
老道一把夺过玻璃瓶,看向张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极阴之水怎可乱倒,你想毁了此处生机吗?!”
后者满脸堆笑:“之前发现他有腐蚀之力,原来如此!!徐道长,我这是担心你啊!”
“...少胡诌了,你小子就是在提防贫道!”
“...嘿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不?!”
定睛自己观察着手中玻璃瓶,老道士呢喃,似是在自语:“你虽有那些厉害武器傍身,但切莫低估了天下间那些隐世不出的能人异士,他们想取你小命多的是办法!”
“我知道啊,又不是没被刺杀过。”
“嗯。”老道简单的回应了一声便继续观摩起手中的阴水。
张明不解问道:“这阴水即是代表了那什么阴暗、消极、死亡、毁灭...”
没等张明说完,老道直接抬手打断:“贫道有自己的法子,放心,日后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好吧...”张明还想说什么,但老道似是不想在这方面多谈。
二人就这么在小道上走了良久,老道一路下来如得至宝般双手捧着玻璃瓶。
“天下万物都有起始,而这个起始便是道。道生万物,乃宇宙之本源,你这阴水与你体内阳血若是稀释到一定程度,或许对人有奇效!”
张明嘴角微微上扬,回道:“我听你说了这么多早就想到这一方面了。”
“嗯,那皇后离大限不远,或许这是个救她的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提到长孙无垢,张明心头一紧。
“这阴阳本源入了普通人身体,怕是要经受一番折磨...贫道没别的意思,皇后是女子,受不受得住还是两说!”
“......”
见张明不语,老道士抚须,看着天际的落日余晖淡淡道:“还有你那怀有身孕的女眷...”
“宛儿?!”
“嗯,张施主这般聪慧,贫道说的何事你应是懂的吧?!...不过此间只是贫道猜测,定论什么的还需到明日才能出结果。”
张明不再言语,崔宛怀有他的骨血,若真按老道的阴水阳体说辞...想到关乎自己的女人和骨肉,张明不免惴惴不安起来。
老道见张明不说话,旋即顿住脚步,精瘦的大手朝张明身上拍了拍:“一切只是猜测,要出事早就出事了,张施主莫要杞人忧天!”
......
玉皇顶上庙宇,张明心事重重的坐在沙发,崔宛还责怪张明怎么没留下徐道长吃晚饭,但后者只将她揽在怀中柔声问询着她身体有什么不适感。
崔宛心头自然被问得暖暖的,只道有了身孕以来除了嗜睡外并无其他不适。
饭桌上,之前在蓁蓁一番问询下,众女今日算是知晓了张明不少秘密。阴水,阳体...虽然大多听不懂,但这些多半与张明那凭空变物有关。
见张明心事重重模样,蓁蓁捏着粉拳恶狠狠道:“夫君,是不是那老道士为难你了?你给妾身一把枪,妾身这便帮你去出口恶气!!”
“噗嗤!~~”
隔壁的崔宛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笑声感染下,饭桌上气氛终是缓和了不少。
“我说蓁蓁嫂子,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拿得动枪吗?!”柳杰夹了块肉也是笑着调侃起来。
“哎呀,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话音落下,蓁蓁作势就要撸起袖子干架模样。
“那阴水...还有阳体...不管是真是假,宛儿如今怀有我的骨血...我担心...”张明声音断断续续很不稳定,明明是羽毛般的质地,但众人入耳却感觉沉重无比。
“...夫君...”依偎向张明宽肩,崔宛简简单单的称呼似是道尽了她片片柔情。
其实老道士的话不止是张明关注,在场的女人就没几个傻的,关于那浓墨的阴暗、消极、死亡、毁灭字眼,再加上老道士说张明是什么阳体,崔宛又怀了张明骨肉...她们怎么会不生起担忧?
张开臂膀将崔宛往自己怀中紧了紧,张某柔声问道:“你怕吗...?”
后者能清楚感觉到张明全身泛起的战栗,轻抚小腹,崔宛只是先轻轻摇头,旋即立马又看向张明点头:“...怕...!”
蓁蓁见此连忙停止打闹,饭桌上气氛也是沉下来不少。
声音柔和而坚定,张明每个字都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有夫君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崔宛应声,心中的不安褪去不少。
张明也不想让气氛这么压抑,旋即夹起块肉片笑着朗声道:“哈哈哈...来来来,大家吃饭,可别辜负了素茹的一手好厨艺!”
见张明率先动筷,蓁蓁鼓着双颊附和:“...夫君可别忘了,这桌上好几个菜都是妾身亲自做的呢!”
“那我可得好好尝尝!!”
......
七台房车围绕着一团篝火整齐停放在庙宇前。
是夜,张明拒绝了李贞英与蓁蓁的陪伴,转而小心的在一辆房车床榻上小心的哄着崔宛睡着,自己一夜无眠。
翌日,张明很早便驾驶直升机去了景室山主峰。
“张施主还请止步!!师祖他老人家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搅!!”主峰内院,一道童恭敬的对张明施了个道礼。
“...你确定你师祖在里头还活着?!”
“...呃...”道童直接张明这话问麻了,想骂人却久久没支吾半个字。
似是觉得自己也是说错话,张明摆手,找了个角落坐下干等起来,只恨自己昨天没有强塞给老道士自己几滴所谓的阳血。
内院里并没听到什么响动,这过程让张明心中愈发不安。
景室山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但张明坐立不安的样子让几个守护在内院前的道童警惕异常,毕竟他们对这煞星杀害那些僧侣一幕此刻还记忆犹新。
午时,道童给张明送来吃食,但后者哪有什么心情...
“无量天尊!!”声若洪钟的道号声响起。
闻言,张明大喜,一把推开面前小道童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
内院里一股浓重刺鼻的草药味差点让张明呕吐出来,他确信,这里头绝对有股子什么骚味。
只见老道还是昨天那身素色道袍,但头顶上的赫赫白发已经换成了个光秃秃的脑袋,眉毛胡须什么的全然不见,那诉说着岁月的皱纹由白皙如玉的皮肤代替。
“...卤...卤蛋...?!”张明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什么妖怪,但旋即便想通了。
之前听袁天罡说过,所谓洛书九数本就是代表着生生不息,这八卦自是亦然。
老道竟是一个瞬身来到张明跟前,速度之快,后者只感觉自己拔枪已是来不及。
“敢问张施主,何为卤蛋?”
“...你...你是徐则?”
“无量天尊!昨日之我已死,今日之我已活,贫道正是徐则!!”
亲口承认后,张明顿时喜笑颜开:“你成功了?!”
徐则微笑的颔首。
“...怎么一股子骚味...?!”捏住鼻子,在心里松了口气的张明立马起了玩笑之心:“...你不会尿裤子了吧?!”
“哼,你猜尿裤子,那是淫羊藿的味道!”老道转身,浮尘直接甩在张明脸上,后者骂娘的心都有了。
“...淫羊藿...什么淫羊藿?!”此时的张明有求于他,自然不敢翻脸,追上去笑嘻嘻问道。
“别乱想,那只是其中一味阳属性草药!”
心中戚戚,直到紧跟着徐则来到房中,房内刺鼻的味道差点让张明吐了出来。
那地上一把把的白色毛发不正是老道士脱落的?还有那些药渣和大片的死皮,张明再次确信这老道士的确是成功了。
“嘿...嘿嘿...恭喜徐道长返老还童!!”忍住呕吐感,张明换上一副谄媚之色,没错,他确实是在谄媚。
徐则熟练的抚须一笑,但抓空的手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整个脑袋哪里还能找到一根毛发?
见此,张明不免心生担忧起来:【...宛儿到底有没有事呢...难不成也要像他这般...掉毛...?!】
察觉到张明异样,徐则笑道:“呵呵呵...且不说张施主夫人到底会不会有恙,但阴水加上贫道的配方,辅以贫道百余年的功力...确实有增加寿数功效!”
“...那...没有你的功力呢?!”张明讷讷道。
“须得不断尝试,就要看张施主耐心了!”说罢,徐则将一张发黄的宣纸递到对方手中:“这是配方,算是能略微代替张先生的阳血!”
接过宣纸,上头亦然清晰的写着‘巴戟天、仙茅、仙灵脾、附子、蛇床子’等草药。
其他张明不知道,但附子有剧毒这是常识,继而满是狐疑看向徐则:“...不断尝试...你是说做实验?!但...这特么是毒药啊...!!”
“...无量天尊!!”如同看傻子般瞥了眼张明,徐则捡起地上一撮白毛自顾自的往脑袋上粘了粘:“...唉,可惜了...”
张明却是不依不饶的上前追问道:“诶,你真的确定里头要放附子?...别跟我说什么以毒攻毒的鬼话啊!!”
“...嘶——贫道这一头青丝...啧啧,可惜了啊...!”
只是一瞬,张明手中便出现了一袋子假发,有现代的,有古代的,甚至还有清朝的金钱鼠尾...
“诺,够不够,不够我还有!!”
后者顿时双眼发亮,顶着个光头扑了过去:“宝贝啊!!哈哈哈...有了这个贫道还不迷死...”
“...迷死什么?”
“...呃...没什么...”将假发小心的收了起来,徐则恢复到原本那种仙风道骨表情,张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巴戟天、仙茅、仙灵脾、附子、蛇床子,特别是淫羊藿,这些都是阳属性药物。这其中剂量贫道在这方子上都有写明,你夫人虽没有贫道的功力,但若是把这方子与阴水结合稀释到一定程度...嗯...贫道不敢说返老还童,那祛除百病和增长些许寿数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你这是想让我找人做实验?!”
“...无量天尊!!”不再搭理张明,徐则走到房门前,右手微微伸出,一副送客模样。
“...问了白问!”张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方子叠好放进口袋罢手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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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顶上,众女在庙门前焦急的等待着张明回来,可见崔宛在众女心中的好印象。
“嗡嗡嗡——”
听到熟悉的螺旋桨声,蓁蓁上前搀扶崔宛:“妹妹不用担心,夫君的本事你还不知道?”
“...我只是怕连累的肚中孩儿...”
身旁的长孙无垢劝慰道:“没事的,那徐道长既然能说出那么多道道,肯定是有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