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你不要欺人太甚!”
沮授气恼不过,只差没有动手打人。
上一次争吵埋下的隐患彻底爆发了。
田丰等人见状也上来帮腔。
“我等费尽心力帮助主公排忧解难,你却不声不响,坐视成败。现在来看我们的笑话,未免有些不太厚道吧!”
“要是早按我的想法,就应该联合曹操共取青州。现在想着让曹操帮忙了,难道当曹操是三岁孩子么?今天的局面,不是你们一手造成的?要想不被人口舌,先把自己管好!”
审配看着田丰等人还一肚子气呢,要是听他的先打青州,哪有这么多事情。
现在折了大将颜良,还有几万兵马被围困,局面已经对冀州非常不利了。
要是再有一场大溃败,审配不敢想象这个后果。
“那你比你懂不懂甩脸子走人强!战事瞬息万变,谁能保证不犯错?还是说你审配带兵就百战百胜?”
“胜败乃兵家常事,失败固然不应盲目贬低。可你们昏招频出,兵分三路,被陈牧用计逐个击破,难道脸上就不觉得羞愧么?这分明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我看真是可惜了我冀州的大好儿郎,被你们几个蠢货给坑害了!”
“审配你!”
沮授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气血翻涌,气得头晕眼花,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不好!沮监军昏过去了!”
众人赶忙上去扶起沮授。
沮授昏过去半晌之后,才缓缓醒来。
“竖子不足与谋!”
沮授用尽所有力气冲着审配说出这句话。
“行了!”
袁绍被这几个人吵得头也大了。
“不是你吵就是我骂,成什么体统?”
众人被袁绍这么一喝,都不再讲话了。
“带沮授下去休息,前方战事就这么安排了,都不要再讲了!”
袁绍看似平息了众人的怒火,实际上只是把它压了下去。
审配、田丰、郭图、沮授,还有走了许攸,实际上没有一个人心里是服气的。
“刘虞麾下兵微将少却能开疆拓土,我主麾下人才济济却损兵折将,难道是将士们不够努力么?”
一言未发的郭图悻悻地离开,只在心里留下一个问号。
听一方的话,错了,那听另一方,就一定对么?
冀州的问题永远不在于听谁的话,而是能否执行下去。
上面令出不明,下面勾心斗角,彼此之间都担心对方立下的功劳比自己多,宁可自己不成,也不能让别人得逞。
袁绍多谋少断,又不能让下面的人得到明确的命令。
郭图不免开始担忧后面的战事。
倘若文丑再败,下次又该怎么样呢?
郭图不知道难道,或许没有人能知道。
……
安平城外。
陈牧和刘备几乎一年没有见面,久别重逢,多是激动之情。
军中又多了几个新面孔,众人一一见过,只差远在琅琊的田豫不曾到场。
刘虞麾下的精锐人马全部聚集在这里,势要吃掉被围困住的韩猛。
刘备这一年虽然没有经历过多少战事,但是在幽州的威望是越来越高了。
刘虞的身体抱恙,大小事宜都交给刘备等人去做,下面的人也能领会这一层意义。
刘和被袁术害死,陈牧间接地推动了刘和的悲剧,自此调离幽州,前往青州任职,幽州一切事务交到了刘备手里。
之前红得发紫的陈牧显然是没有接过刘虞这个位置的可能了,刘备则成了不二人选。
以后不过是两种可能,一种是陈牧脱离北方管辖,在青州另立门户。
另一种是陈牧继续以幽州为权力中心,继续辅佐第二代继承人,也就是刘备。
对此幽州上下众说纷纭,尤其是陈牧应约与曹操相见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陈牧要撇开幽州单干了。
很快一系列事情就在疯狂打脸。
先是两人联手共破北海,现在又兵合一处,变得你我不分起来。
这才是对流言最好的打击,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也都各自散去,不再讨论此事。
河北的争斗,如果刘备能够一举击溃袁绍,那刘备的威望将会来到空前的位置。
反之袁绍获胜,幽州和青州的内部必定会出现动荡,谁主浮沉还犹未可知。
夕阳下。
两个各执一州的地方刺史,就这么平淡地走在无人的路上。
“主公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离开的时候,一顿只能喝下半碗稀粥了,头脑还算清醒,就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刘备平静地说道。
陈牧也发觉这个问题问的有点露骨。
傻子都知道,刘虞死了就是刘备上位。
这不就是看刘备有没有着急么?
陈牧抬头望向夕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埋在心里好久了。”
沉默半晌,刘备缓缓开口道。
“你问吧。”
陈牧心里也猜了个大概。
“刘和的死……”
尽管陈牧心里早有防备,还是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件事也的确压在陈牧心里很久了。
“我没有怀疑那天发生了什么,只是你在出兵兖州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
刘备是想知道,陈牧是不是有逼死刘和的想法。
代表刘虞出兵,与袁术交战,似乎有故意激怒袁术的嫌疑。
后果自然是刘和遭殃。
“坦白地说,我的确不是抱着救回他的想法去的。不过我也的确是过于侥幸了,我以为袁术会守着最基本的原则,没想到他……”
“我只是想证明刘和没有接过幽州家底的能力,与其那个时候坐视袁绍蚕食北方,不如断了他的可能。”
“可你这样做,对他就公平么?”
刘备察觉到陈牧有故意阴刘和来抬自己上位的意思,这种行为让刘备很是恼火。
“刘和的死的确是个说不清楚道不明的糊涂账,杀刘和的命令未必是袁术下的,至于谁收买了张勋,到现在我也没能查出个头绪。至于孙坚,那是个不计代价的疯子,他想托我下水,这个不难理解。”
“我也不止一次的想,我是否有想过借刀杀人的想法,这件事我也说服不了自己,那次事件我反复推演,都不能看清楚我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