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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万梦大梁 > 第131章 恶鬼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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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收到消息赶到朝凰时,只看见倒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朝凰弟子。那弟子双目未瞑,像是还在惊恐为什么会被莫名其妙地杀害。

我和淳师姐小心观察四周。淳师姐负责检测其他地方,而我负责尸体的查验。看伤口,应是流血过多而死,而凶器很像刀片一类的物件。她的胸前被豁开一条极大的裂口,还在汩汩向外流血。由于周身有其余十数条伤口,故未等血液凝固,死者就已经失去了一半的血量。

那滩触目惊心的血还未凝固,我尽量避免沾到脚上。仔细在伤口中扒拉,还真让我有了些意外收获。伤口里夹着一缕小小的纤维,我借了淳师姐一个类似镊子的器具把它夹出来查看。

“果然……”

“怎么了?你那边有什么收获?”淳师姐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箱子。我把那缕纤维展示给淳师姐看,淳师姐一眼就认出了这缕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这是……这是制作澜姑姑披帛的天水绸。”

“你肯定吗,淳师姐?!这么说,这是……”

“这是澜姑姑的披帛割出来的伤口。澜姑姑擅使长剑,但披帛也是她的武器之一。必要时,能利用内力使其比金银更锋利!”

“若被全盛时期的澜姑姑抽上一下,大概……就是这样了。”

说罢,她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我一阵恶寒。

我们要遇上在武力上没有保留、一心嗜血的澜妈妈吗?

怎么打?怎么打得过?

我并不是对幽莲夫人还有海姬他们没有信心,只是……

澜先生太强了。

打不过的。

我叹了口气。

澜妈妈,这个时候又在哪里呢?

……………………………………………………..

此时,竹林深处的石密室。

魏筝绻的手被披帛缚在背后,正如同一个待宰的羔羊。澜先生冷着脸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只有衣裙在微微飘动。

柳烟墨居高临下审视着,像是在期待些什么。迎上柳烟墨的目光,魏筝绻几乎掉下了眼泪。

“柳娘……”

“吾乃清风圣殿主母,你一小小朝凰掌门,岂敢这般忤逆于我?”

“柳娘,筝绻何曾忤逆过你!”魏筝绻把一口恶气狠狠吞进肚里,同时暗暗催动内力,欲烧断手中的披帛,“柳娘夺筝绻掌门权力,将我软禁。而今却说筝绻忤逆你,未免过于夸大其词!”

“哦?”柳烟墨恶狠狠瞪了魏筝绻一眼,“我堂堂清风圣殿主母,为朝凰鞠躬尽瘁十余年,竟叫你这么一个黄口小儿贬作佞人,真真是辱我!”

“聂瑾,给她点教训。告诉她,谁才是长辈!”

澜先生面色淡然,将平澜剑抽出剑鞘。那是一种苍凉的清脆感,苍啷一下,在人的心里割下一道伤痕。那是能使胸口碎裂的声音。

澜先生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一剑斜挥过去,魏筝绻的身上顿时炸开数十个微小的伤口。这些伤口不深,却像是人一刀一刀慢慢割出来的一样。绑在身后的披帛却是完好无损。

“唔呃!……”

魏筝绻发出一声忍到极致的闷哼。

“哈哈哈哈哈哈,聂瑾不过是用剑气微微碰了你一下,你就承受不住了?”

柳烟墨笑着把魏筝绻肉肉的脸蛋一把掐起来。

“你看起来可真可爱,柳娘才不忍心杀你呢。不过,这段时间你哪里也不许去,好好陪在柳娘身边,等事情办完了,柳娘就带你走。”

说完,柳烟墨收起自己的笑容,冷哼一声把魏筝绻甩在地上。魏筝绻的伤口渗出血丝,衣服也被划破了。她眼泪汪汪看着澜先生,后者连一眼都没有施舍给她。

“澜掌门,人家疼……”

“她早就不是你的澜掌门了。”柳烟墨体态妖娆,一步一步从高台上走下来,随后慢慢悠悠转到澜先生背后,一只手便缠上了她的脖子。澜先生依旧一动不动,任凭柳烟墨虫子变的手将她的玉颈生生掐住。柳烟墨的双脚都化作一条巨大的蛇尾,缠在澜先生的身上,澜先生的神态没有发生一点变化。

柳烟墨扭动着上身环住澜先生,像是一条固执的蛇,要把猎物绞死在怀中;又像是要将她融化在自己的体内。

“看到了吗,小丫头。你们的澜先生不会救你,她现在只听命于我。”柳烟墨把卡着澜先生脖子的手往上平顺一滑,便掐住了澜先生的下颚。澜先生的双颊被柳烟墨一掐,嘴唇轻启,眼睛仍然是充盈着紫色,没有一点感情。

魏筝绻看了心里一阵难过,连身上的疼痛都快忽略不计了。虽然她对澜先生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但澜先生确实比她高瞻远瞩得多,她早在集英会时就提醒过自己柳娘会……没想到,竟这么快。

如今,这个在她迷茫之时拉过她一把,带她走过一段迷雾的智者,却因为一个不该有的疏忽,被玩弄于柳烟墨的股掌之间。

魏筝绻体内怒火更甚。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她的内力突然暴涨,一下竟烧断了防火的澜先生的披帛。

“不许欺负澜掌门!真当我朝凰掌门是个花瓶么!”

魏筝绻猛地站了起来,手上也充盈着火色的内力,向柳烟墨扑去。谁知柳烟墨却轻蔑一笑,随便用手一划,澜先生便是一剑,毫不犹豫向着魏筝绻挥去。

……………………………………………………..

玉春园。

程星儿倚在柜台边。此时是早春,玉春园的生意虽是仍有,但相比于其他时间少了很多。程星儿其实很不愿意,但也无可奈何。说得难听点,她本就是干这个一路走到现在的。

夏花这几日葵水,不便接客。春草和秋月冬春之际身子抵抗力差,得了风寒,躺在床上也起不来。照顾这三个姐妹的任务自然是落在旁的人身上,可冬雪说什么也要自己来,于是眼下四大花魁都无法出来招揽客人。

程星儿苦笑一声。生意不好,四大花魁也都不便出来,于公于私,她都不想再开下去了。这几年攒了些钱,她不想再让女孩儿们受苦了。等到天气稍稍和暖些,玉春园就收拾收拾改头换面吧。

不办青楼这种低贱的东西了。办酒楼。

春草这孩子最擅长酿酒,她可以教其余的女儿们一起制酒。秋月可以为酒品起名题诗,夏花和冬雪可以负责宣传和制作菜品,其他会烹制的女孩儿们也可以大展身手。自己安心做个酒楼的老板娘,岂不是比现在要好得多?

程星儿想着想着,微微一笑。她已经开始憧憬这种生活了。

她现在对一切都很放心,除了自己的女儿。

几年前看到她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哪怕一次。女儿也许还对我怀恨在心。毕竟是自己这个做娘的错……也不祈求女儿能原谅。本就是自己生下她,又带她上了这条绝路,又怎么能怪她对自己如此绝情?

程星儿思考到这里,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一个人闪进门来。程星儿本能露出一个招客的笑容来:“这位爷,您是找谁?”

那个人闷闷地要了一壶酒,随后坐在桌子上,也不干什么,就这么坐着。程星儿觉得这个人奇怪的很,把酒温好给他时小心问了一句:“这位爷可是在等什么人?”

“老婆子,与你何干?”

那人冷冷一声,就对着壶嘴喝起来。喝完一壶,抹了抹嘴,随后直接扣了一锭银子在桌上。

“这些能买多少酒,全给爷上了。然后就麻溜地滚,别在爷面前,碍眼。爷不叫你,别出来聒噪。”

程星儿这么多年,身上早有了油滑气息。她连连陪笑:“诶,诶,好。爷您等着,奴家这就去为爷拿酒。”

程星儿默默退下把酒上齐之后,心怀好奇。一下子上那么多酒,又不见那人喝,必定是在等人。等的是谁呢……?

过了不多时,有个人也闪进玉春园。程星儿躲在帘子后面,看到这张脸差点惊呼出声。

那正是她又苦苦找了三年的女儿似珹。

似珹低声和那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但总觉不像是好事情。程星儿不敢靠得太近,只怕自己一旦暴露,自己身死事小,万一牵扯到玉春园这几十个女儿怎么办!

她只好耐下性子,期望能听到只言片语。

她的沉着是有效的。断断续续地,她听到了一些。

“……此毒……置入水中,全城……”

“是,主人……意志。只是时间……商榷。”

“不……耽搁。一月须……成。”

一包物件从那人的兜里掏出,交给似珹。似珹小心翼翼打开看了一眼,便又重新折叠好,放进自己的衣襟。

“此毒……如此厉害?”

“圣夫……母二人最……宝。”

“谨遵……放心……”

二人聊了一会儿,似珹和神秘人便一起离开了。程星儿一看女儿要走,也不多想什么了,忙跟了上去。

“小花!”

然而两个人已经隐没在人潮之中,不知去了哪里。她愣愣站在玉春园门口,就这么呆站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杵在门口。幸而没有被四个女儿看到自己这样,上次她们因为自己急病,可是担心了好一阵子呢。

程星儿张望一圈,发现客人都走干净了,于是默默关上了玉春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