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翠的话一出，围观的众人先是沉默，然后突然爆发出嘈杂的交谈声。
“我天，我听到了啥？”
“我的个娘嘞，所以章宏不是病死的？是钱小翠害死的？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我就说章宏当时怎么那么快就不行了，原来是这个恶毒婆娘害得他呦。”
“这，章宏他娘知道的不？”
“那肯定不知道啊，知道了不得打死钱小翠，人家章家可是就这么一个儿子。”
“可怜的呦，章宏是个好孩子。”
“可不是，等我儿子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好好挑挑，可不能娶这么个毒婆娘回家。”
“对对对，我也是我也是。”
谷书记听着大家的讨论愈演愈烈，也越来越离谱，再不制止都要诅咒钱小翠她十八代祖宗了。
“停，大家听我说几句，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家就先各回各家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在村委办共同处理，就这样，大家散了吧。”
一起来的其他几个村委办干部也配合着开始赶人，众人这才意犹未尽地结伴离开钱小翠家。
张强因为是当事人，特被允许留下来，李小满顺带着也留了下来。
等人都走差不多了，谷书记才开始好好处理脚边的钱小翠。
“钱小翠，你这，你先起来说话。”
钱小翠可能是真被李小满吓到了，说话颠三倒四，总不过就那句“救救我”，其他的话是一句都听不进去的。
谷书记使尽办法也没让钱小翠说出几句有用的话。
无奈，只能作罢。
“大家一起把她抬进家吧，看明天睡一觉能不能好点。”
等忙活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李小满和张强都累得不轻，简单洗漱后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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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众人自发地赶到村委办，等李小满和张强到的时候，村委办的院子里已经乌泱泱挤满了人。
李小满拉着张强往人群里挤了挤，挤到了一个可以看清楚现场的位置。
谷书记看人到的差不多了，喊出了朱大爷和钱小翠。
为防止两人对口供，村委办还在他们中间立了板子，谁都看不到谁。
朱大爷还是老样子，钱小翠看样子应该是清醒了不少。
“今天，我们当着大家的面，共同解决昨天的事情。朱大爷，钱小翠，接下来你们说的每句话大家都听着，撒谎是没用的，所以请你们认真想好了再好。”
两人默默点头。
“好，那第一个问题，昨天你俩衣冠不整被大家看到，所以你们已经有私情，你们认不认？”
这点根本没办法否认，两人继续点头。
“第二个问题，你们是从多会儿开始的？”
“今年初。”
“去年。”
两人的回答不一致，可见有个人说了谎。
“想好了再说，你们要是不配合我就把你们交给公安局去审。”
朱大爷一听慌了，连忙改口：“是我记错了，是去年，是去年。”
听得众人皆是咬牙切齿，竟没想到两人那么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去年何时，是在章宏去世前还是去世后？”
听到“章宏”的名字，钱小翠条件反射抖了一下。
“去世后，去世后，书记你信我啊。”朱大爷抢答到。
谷书记没搭理他，转而问钱小翠：“你呢？”
钱小翠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紧咬的下唇，以及不自觉绞着衣角的双手。
“去世后。”
谷书记没多说什么，接着问话。
“朱大爷，章宏的去世和你有没有关系？”
朱大爷手摆得都出了残影。
“没有没有，和我一点关系都没。”
突然，站在李小满身旁的一位大娘在众人未反应过来之时，抄起臂弯竹篮里的鸡蛋就砸向了朱大爷。
大娘的准头极好，鸡蛋正正好砸碎在朱大爷头上，蛋液淅淅沥沥从朱大爷头顶往下流，糊了满脸。
“放屁，肯定是你和钱小翠为了勾搭在一起才害死章宏的。”
大娘骂完仍不过瘾，转身面对身后的村民，高声说道：“乡亲们，咱们村历来是周围十几个村的模范乡村，这种给乡村名声抹黑的事情，要是让其他村的人知道了，大家出去是不是都觉得丢人不光彩啊，所以咱们是不是要唾弃这样的人，大家说对不对？”
“对！”
“说得好！”
“我咋过来没带个鸡蛋呢。”
……
“送他去公安局，让警察审他肯定说实话。”
“对对，让警察枪毙他。”
众人被大娘一煽动，对朱大爷的厌恶瞬间达到了顶峰，纷纷发言要求立刻制裁他。
李小满看着这热闹的氛围，不禁对这位正义大娘肃然起敬。
大娘要是生在后世，绝对是搞传销的一把好手。
朱大爷听着大家对他的声讨，吓得两股战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眼看着场面即将失控，甚至有村民意图挤开人群冲上去给朱大爷几脚，院子里乱成一团。
村委办的人员急忙呼吁大家冷静一点，安抚了好久大家才静了下来，审问得以继续。
李小满刚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继续的审问上，就听到身旁的大娘“诶呦”一声，然后捂着胸口捶胸顿足。
“我这手是不听使唤了吗？我刚买回的鸡蛋呦，还准备回去孵小鸡嘞，就这么被糟蹋了，心疼死我了。”
李小满看大娘脸上的后悔不似作假，更加佩服了。
这才是高手，大隐隐于市，深藏功与名。
但是鸡蛋已逝，李小满也无能为力，只能假装没听到，接着听审问。
“钱小翠，昨晚你自己说的章宏是你害死的，你现在认不认？”
明明刚刚还很紧张的钱小翠，现在却一脸坦然，没犹豫就做了回答。
“我认。”
众人都没料到她承认得这么快，院子里突如其来的安静了下来。
“那朱大爷有没有参与？”
“我没有，我绝对没有。”朱大爷抢在钱小翠开口前立刻辩解道。
结果被谷书记呵斥住：“你闭嘴，我问的是钱小翠，你再这样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在心虚。”
吓得朱大爷立马安静了下来。
钱小翠这次想了比较久，久到谷书记都觉得她应当是不想回答时，她突兀地笑了一声。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