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隐忍地看着她,眼眸很黑很沉。
他本来十分开心,这回他救她出苦难,让她免遭杀身之祸,再加上第一回的救命之恩,事情应该妥了。
而他已经金盆洗手,往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和她一起游山玩水、行侠仗义,再来个日久生情,两人自然水到渠成。
他把一切都打算好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怀孕了。
他不介意她的过去,他只知道,他想要她,想跟她在一起。
可她若知道自己怀了孩子,还会愿意吗?
果然,她在得知自己怀有身孕后,打算回到京都。
他不是没有想过,趁她醒来之前将她腹中孩子落掉。
可那个老头说,她初次受孕,又加上一路颠簸劳累,身体亏损极为厉害,如果此时落掉孩子,会对她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以后都无法再有孕了。
他无法剥夺她成为一个母亲的权利,他更怕她醒来后知道这件事恨他。
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住,几近无法呼吸,冷月艰难的移开视线,看向了一边。
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大夫说你胎相不稳,已经出现滑胎的迹象。倘若你现在就要奔波劳累的话,不仅会流掉孩子,以后受孕也会变得艰难。”
他的声音落下,竹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余心瑶的呼吸都屏起来了,大眼里闪过了一抹怔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胎居然如此严重。
左手不由的捂上了肚子,眉宇间笼上了一抹沉思。
不多时,她抬眸看向他,“既如此,那我只好叨扰恩公一段时日了。”
冷月的心情骤然明亮了两分,“客气了......”
笑容还未扬起,就听她继续道,“只是得麻烦恩公托人帮我送封信,我得给我夫君报个平安,怕他找不到我,会着急。”
冷月只感觉心脏陡然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没问题......这是应该的......”他缓缓道,语气难掩低落,像极了一条垂头丧气的小狗。
余心瑶此刻其实或多或少都有点明白他的心思了,看到他这样,心中产生了一点不忍情绪。
可是,她已经有狗了,只能说声抱歉了。
用过午膳,余心瑶握着笔,迟迟没有在信纸上落下一个字。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她怀孕的这件事情写到信上,可是她又想亲口告诉他。
就这么纠结了一会儿,余心瑶最终还是决定就单纯报个平安,顺便写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无忧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来。
“麻烦恩公了。”余心瑶将信交给他。
虽然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但他在她心里,一直是个行侠仗义的大侠,还是她的恩公,人品自然信得过。
只是,她忽略了一个男人的嫉妒心。
冷月郑重地拿着这封信离开。
背负着余心瑶的期待走到半路,就毫不犹豫地,将这封信掏出来撕毁了。
他看着纷飞的纸屑,轻轻道了一句,“抱歉。”
......
天牢。
于白清双手被铁链捆绑,吊在了刑架上。
“陛下。”王宏亮恭敬的朝司权行礼。
司权没有看他,直接来到了于白清面前。
他看着遍体鳞伤失去意识的于白清,狭长的丹凤眼里没有丝毫波澜。
“将他泼醒。”
王宏亮恭敬的应是,抄起一旁的盐水就朝他兜头泼了过去。
蚀骨的疼痛将于白清从昏迷中唤醒。
司权冷淡的看向他,“就这么喜欢贤妃?喜欢到通敌叛国也要为她报仇?”
于白清疼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听到司权这话,脸上又露出了一抹快意。
“没错,我对婉儿的一片真心,又岂是你可以想象的,为了婉儿,我什么都能做!倒是你,司权!你真该死!为什么得到了反而不珍惜?!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于白清不甘的怒吼道。
司权静静的看向他,没有被他的情绪影响分毫,眼里一片淡漠讥讽。
他道:“你这么喜欢她,那她喜欢你吗?”
听到这话,于白清更恨了,“当然!我与她青梅竹马,要不是你横刀夺爱,我们早就成婚了!”
“既然她喜欢你,为什么一边吊着你,一边给寡人献殷勤?”
“你放屁!我不许你如此侮辱婉儿!婉儿从头到尾都是被迫的!要不是被你选中进宫,我们此刻早就是一对神仙眷侣了!”
司权怜悯的看向他,“你怕是不知道吧,你口中的婉儿可是亲口求了她的父亲,宁可什么脸面功勋都不要了,也要进宫呢。”
于白清脸色一白,“我不信!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寡人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有些人啊,自以为情根深种,却所爱非人。”
“你扪心自问,她真的爱你吗?慕容婉,她爱的是权势,爱的是宫中富贵,爱的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
“你闭嘴!”于白清满脸怒容,青筋爆突,恨不得能用眼神杀死他。
司权轻啧一声,“真是条可怜虫,需要寡人帮你回忆一下吗?她做的酸梅汤,有寡人一份,做的拿手点心,也有寡人一份,不过寡人都不屑吃呢,你不会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份吧?她是这么哄骗你的吗?”
“你够了!”于白清疯了一般的怒吼道,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婉儿甜笑着将东西带给他,让他十分窝心的记忆,全部都是虚假的。
看到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司权缓缓地勾起唇角,眼神冷冽。
“你还不知道吧,在入宫之前,她就向寡人自荐枕席了......”回忆起那晚的场景,司权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