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曹锦绣在屋里收着行李,说是收行李,不过也就是几套换洗衣裳罢了,还是来了贺府之后贺母吩咐人买来的。
曹姨母恶狠狠的盯着曹锦绣,看着她收拾着行李便气不打一处来。
走到曹锦绣身边,把曹锦绣刚刚收拾好的包袱给弄翻到了地上,伸手便在曹锦绣手臂上的软肉处狠狠的用力掐了几下。
一边掐一边怒骂道,“不争气的东西,连个男人也哄不住,你兄弟还在老家呢,过了这么些年的苦日子,本以为如今是苦尽甘来了,我还指望着你能够把你兄弟给接到京城来,不说大富大贵,也能寻个小本买卖做做,你倒好,脸上落个印不说,身子还让人给弄坏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女儿。”
说罢,曹姨母又狠狠的在曹锦绣的身上掐了一下。
曹锦绣仿佛是习惯了一般,面无表情的一边把散落在地上的衣裳给捡了起来,一边对着曹姨母说道,“如今我能怎么办,便是我这脸和身子好好的,我又如何能比得过那盛家的姑娘?表哥他又不是个傻的,咱们来京城这几日又不是没有打听过,那盛家现在如日中天,哪里是我比得上的?”
“就这么几件破衣裳你还收什么收,有这闲功夫不如去求求你姨母,让她给你做主。”
面对曹姨母的指示,曹锦绣并没有听从,她如今可是看明白了,就她那个病歪歪的姨母,哪里能够指望得上,这贺家到底是那老太太说了算。
曹锦绣冷冷的说道,“如今是那老太太赶我们走,便是求了姨母又有何用?好在刚来的时候姨母给了一些银子,大小也是够我们回老家的了。”
“我呸!那破地上还回去干什么?你不去,我去!”
说罢,曹姨母便去了贺母的院子。
曹姨母到了贺母的院子,却是连院门都没能进去便被婆子给拦住了,贺老太太早就想到了曹姨母定然是会来找贺母的,贺母前脚被抬回了院子,后脚贺老太太便派了两个婆子过来守着。
没能进得了贺母的院子,曹姨母站在门口破口大骂。
“吓了你的狗眼了,连我你们也敢拦着,再不让开,仔细你们的皮。”
那两个婆子得了老太太的吩咐自然是不敢放心进去的,再说,这曹姨母母女二人是获罪之后又被大赦,来贺家投奔的破落户,如今曹姨母还在她们面前抖威风,那两个婆子对着曹姨母讥讽着说道,“大娘子还是回去吧,我们也是挺吩咐办事的,我们主母身子不好,受不得激,再者说,这里是贺家,不是你们曹家,大娘子若是要耍威风,还是回曹家去耍吧。”
曹姨母可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回老家去。她现在要钱没钱的。
想到这里,曹姨母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坐在地上遍对着贺母的院子大声喊道,“哎呀,杀人了,下人对主子动手了,快来人呐……”
那两个婆子虽说是市井之人,在市井里见惯了这样的阵仗,可在这大户人家里却从来没有见过。
贺老太太只是吩咐她们在门口拦着不让人进去,可也没说让她们动手。
两个婆子相视一眼,便继续站在门口当门神,任由曹姨母在院门口坐着大喊大叫着。
在床上躺着的贺母听到外面的动静,对着女使问道,“外头是什么声音?我怎么听到了我姐姐的声音。”
女使对着贺母说道,“奴婢出去看看。”
门一打开,外头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女使出去外头瞧了一眼便进来对着贺母回禀道,“大娘子,是曹大娘子来了。”
“快把人给请进来。”
女使犹犹豫豫的没有动,对着贺母说道,“大娘子,老夫人派人守在院门口,老夫人的意思表示让大娘子您不要再管您娘家姐姐的闲事,若是把曹大娘子给放了进来,只怕老夫人会怪罪于大娘子。”
贺母听着曹姨母在外面说着的什么「打」呀,「杀」呀的,心急如焚,对着那女使斥责道,“主子的事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做下人的来说嘴,再怎么说那也是我娘家姐姐,哪有到了门口不让人进来的道理,还不快去把我姐姐给请进来,老夫人若是要怪罪,那就怪罪我好了,反正我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女使没有办法,只能出去把曹姨母给请了进来。
曹姨母进来后,贺母便对着曹姨母问道,“不知姐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看着虚弱的贺母,曹姨母还不忘挤兑给贺母两句。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便是我有心求妹妹帮忙,妹妹也帮不上,我来,不过是想问一问妹妹,这京城里的乞丐都是住在哪个地方?姐姐离京这么多年,这京城里的事,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咳咳,咳咳咳。”贺母听着曹姨母问她这话,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对着曹姨母问道,“姐姐何必说这样的话,这个家终究是轮不到我做主,弘哥儿虽然是我生的,可我这身子你也是知道的,弘哥儿自小便养在我那婆母身边,他又不肯听我的,我这里还有些银两,姐姐拿去回老家去做点小生意吧。”
说罢,贺母便让女使拿来几张银票,递给曹姨母道,“姐姐你也莫要怪我。”
曹姨母把银钱拿在手里看了看,皱着眉头对贺母说道,“怎么就这么一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贺母又让女使拿来二百两银子,递给曹姨母道,“我这里也没有多余的了。”
曹姨母拿了银票,还不忘瞪给贺母一眼,对着贺母说道,“父亲母亲在世的时候总说兄弟姊妹之间要互相照顾,如今妹妹有了高门大户的儿媳妇人选,便不要你这外甥女了,连带着自己的亲姐姐也不帮衬了,这么一点子钱,真当我是要饭的。”
不等贺母解释,曹姨母便拿着银票走了。
看到曹姨母回来,脸上还挂着笑,曹锦绣迎上前去,对着曹姨母问道,“如何?姨母怎么说?”
曹姨母从怀里掏出一碟子银票,对着曹锦绣说道,“明日咱们便用这银票去租个院子,再把你兄弟也给接来。”
说罢,曹姨母瞥了一眼曹锦绣,笑着对曹锦绣说道,“之前你在凉州时候的那身功夫如今也该拿出来,弘哥儿虽然听那老虔婆的话,可到底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就算你坏了身子不能生,可到底也有些用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