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王若弗没有想到的是,盛家大伯母与盛维夫妇二人,在收到王若弗的信件之后,竟然快马来了汴京。
王若弗盛紘一干人等在盛府门口迎接着盛维夫妇的到来。
盛维夫妇一下马车,盛紘便对着盛维行了一礼,“维大哥哥,大嫂,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
盛维急忙扶住盛紘的手,“一家人不必客气,我与你大嫂一收到弟妹的来信就动身来汴京了。”
淑兰看到自家的父母亲上前行礼道,“父亲,母亲。”
盛维夫妇看着自家女儿,半年不见,更加丰腴了,盛维笑着说道,“想必是弟妹养的好,这大半年不见,淑儿看起来倒是胖了些。”
王若弗在一旁笑着说道,“进去说话吧,如今虽是九月,日头还大着呢。”
进了正堂,盛家大伯母坐在王若弗的身旁,拉着王若弗不停的说道,“弟妹啊,一收到你的信,我们便急匆匆的赶来了,你在信里说的那个陆家,你快与我仔细说说。”
盛维见自家娘子直奔主题,在一旁说道,“你这妇人,怎么一见面便拉着弟妹问东问西的,好似淑儿嫁不出去似的。”
盛家大伯母瞥了一眼盛维,说道,“去,也不知道是谁一路上在说这说那的。”说罢,拉着王若弗的手继续问道,“弟妹,你快与我仔细说说。”
王若弗看盛家大伯母着急的模样,说道,“嫂嫂听我慢慢与你说,这陆大人是御史台侍御史,他的独子是个上进务实的好孩子,去年科考虽说未榜上有名,可一次就能中的,那是凤毛麟角,等下一次科考再考,定能榜上有名。最值得说的呀,是陆大人的大娘子,是个爽快人,不会做那等为难媳妇的事情,淑儿若是嫁过去,定能一辈子和和美美的。”
盛家大伯母觉得条件不错,对着王若弗小声问道,“弟妹,这御史台侍御史是个什么官啊?”
王若弗笑着回答道,“是从六品的官,俗称台院。”
盛家大伯母有些担心得说道,“看了你的来信时候就觉得陆家这条件实在是好,可就怕陆家看不上淑儿,毕竟我们是商贾出身,原让淑儿留在汴京,便想着若是能嫁一个小官的嫡子便是高攀了,没想到弟妹竟然帮着淑儿寻了这样一门好亲事,嫂嫂不知要怎样才能感谢你了。”
王若弗见盛维夫妇是满意这门亲事的,对着盛家大伯母说道,“嫂嫂说这话岂不见外,孩子们能够过得好,我们做父母的心里也高兴。嫂嫂这是同意这门亲事了?”
“同意同意,说出来也不怕弟妹你笑话,我呀,原本是打算把淑儿从小就准备好的嫁妆一起给带来的,可淑儿的父亲说,太着急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让我带来,哈哈。”
盛紘在一旁笑着说道,“既如此,这几日就给陆家递个帖子,咱们两家商量商量婚事,维大哥哥觉得如何?”
盛维夫妇点头答应。
盛维与盛紘有些事情商议,二人便去了盛紘的书房。
盛家大伯母则与王若弗说着心里话。
“弟妹,淑儿能有如今好的亲事,真是谢谢你了。”
王若弗知道盛家大伯母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她的,虽说上一世自己与这个嫂嫂有些矛盾,可上一世自己在家庙里思过的那十年,也全部都释怀了,况且这一世,自己明面上并未与这个嫂嫂有矛盾,王若弗笑着说道,“方才还说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嫂嫂不必谢我,谢大娘子看上淑儿,也是因为嫂嫂自小培养淑儿,淑儿与那些高门大户的姑娘们站在一起啊,一点都不比她们差……哦,对了,嫂嫂之前提过的那个孙秀才,随后怎么样,可考上举人了?”
盛家大伯母听王若弗提起那个孙秀才,脸上有些挂不住……
“之前只觉得那个孙秀才是个读书人,早早的便中了秀才,在宥阳也算是个有名的人物,这几个月,我时常来信催弟妹,也是因为我们宥阳城中的另一个富户李家有意要与那孙秀才结亲,说来也是托了弟妹的福,幸而当时弟妹说过,那孙秀才考了这么多年也未考上个举人,不考托付,这才把淑兰留在汴京,我们来的时候,听说孙秀才已经与李家姑娘定亲了。”
王若弗内心一阵冷笑,这孙秀才等了这么多年才议亲,想必也是待价而沽。
不多一会儿,刘妈妈便进来禀报道,“两位娘子,可以开宴了。”
王若弗与盛家大伯母来到饭厅,恰巧盛维盛紘与老太太也到了。早在饭厅等候的陈小娘带着三个兰见礼后,盛维拿出三个大荷包分别递给了墨兰,明兰与璟兰。明兰率先把荷包打开,只见里面装的是一个金项圈,项圈上挂有一把如意锁。盛维抱起璟兰说道,“这是大伯父上次答应璟儿的,璟儿喜不喜欢?”
璟兰肉嘟嘟的小脸蛋笑起来格外好看,双手紧紧的抱着金项圈,对着盛维说道,“谢谢大伯父。”
接着,盛维又拿出一支千年老山参,对着盛老太太说道,“这只老山参是孝敬婶婶的,来时母亲说,她年纪大了经不得车马的颠簸,让侄儿一定要把这只老山参送来给婶婶”
盛老太太笑着说道,“你母亲呀,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你每年都送来那么多的东西,我就是日日当饭吃,也吃不完呀。”
盛维说道,“婶婶对大房的恩情我一日也不敢忘,若是没有婶婶,便没有大房的今天。”
(题外话:当年盛家大老爷让妾室掌管内宅,害死了大老太太的嫡长女,大老爷为了那个妾室闹的倾家荡产,连着祖宅也卖了……大房差点团灭,当初大老爷为了妾室差点休了大老太太,是老太太帮助,才没有被休,后来也是因为二房,大房的生意才顺风顺水。)
晚饭过后,盛维夫妇被安排在了客院。
王若弗的帖子才递到陆家,第二日,谢大娘子便带着她的儿子上门了。
谢大娘子一见盛家大伯母,便亲切的说道,“想必,这位便是王大娘子的嫂嫂吧。”
几人互相见礼后,谢大娘子对着王若弗与盛家大伯母说道,“这是犬子。”
陆远向王若弗与盛家大伯母行礼道,“晚辈陆远给两位长辈请安。”
王若弗看着陆远眉目清俊,赞赏的说道,“果真是一表人才。”
陆远说道,“王大娘子谬赞。”
谢大娘子直接与盛家大伯母说道,“我那日见到你家姑娘,便觉得与你家姑娘十分投缘,今日上门,是想替犬子提亲,不知大娘子意下如何?”
盛家大伯母看了看陆远,露出一个很是满意的表情,对着谢大娘子说道,“这是小女的福气,能与大娘子结为秦晋之好,是盛家高攀了……”
亲事就这样被定下。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婚期定在了腊月二十。
淑兰的嫁妆也从宥阳运到了汴京,到了迎亲这天,淑兰是从盛家嫁出去的。
淑兰端坐在屋里,由着嬷嬷给她梳妆,三个兰围坐在一旁,七岁的墨兰看着淑兰说道,“淑兰姐姐,你真漂亮。”
淑兰摸了摸墨兰的头,笑着说道,“等墨儿长大了,肯定比姐姐还要好看。”
……
华兰走了进来,对着三个兰说道,“院子里的红梅开的正艳,墨儿带着妹妹去摘两支,插在淑兰姐姐的房中,岂不更增喜气。”
“摘梅花去喽。”
三个兰兴奋的跑了出去。
淑兰连忙让流云扶住华兰,对着华兰说道,“你怎么来了?”
华兰笑着说道,“我来给你添妆呀。”
淑兰让流云把窗户关上,略带责备的对着华兰说道,“你刚有孕,还未坐稳,前几日听婶婶说,你风寒刚好,外面风大,实在不应该来的……”
华兰露出一个调皮得笑容,“无事,我有分寸的。”
华兰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淑兰道,“姐姐打开来看看。”
淑兰打开盒子,只见一把红色的团扇躺在里面,扇面绣工精美,更绝的是,扇柄是用玉做的。
华兰对着淑兰说道,“当时华儿出嫁,姐姐赠与团扇,如今华儿婚姻美满,也赠与姐姐一把团扇,祝福姐姐。”
淑兰红了眼睛,对着华兰说道,“谢谢妹妹~”
“姐姐拿起来看看。”
淑兰拿起团扇,扇柄却是触手生温。
“华儿,这……”
华兰笑着说道,“这扇面是我亲自绣的,只是这扇柄,却是让你妹夫寻了许久才找到的,这玉触手生温,姐姐婚期在腊月,风大寒冷,姐姐拿着这团扇,可暖暖手。”
淑兰没有想到华兰竟然如此细心,笑着说道,“你这心思,真是巧。”
不一会儿,喜婆便对着淑兰说道,“姑娘,时辰差不多了,该去拜别双亲了。”
淑兰在喜婆的搀扶下拿着团扇来到正堂。
盛维与盛家大伯母坐在上位,王若弗则与盛紘坐在下首。
淑兰先是拜了拜自己的父母,盛家大伯母虽是不舍,可心里还是很高兴淑兰能够嫁到好人家,从手上取下一个镯子,戴在淑兰的左手,对着淑兰说道,“你要记住出嫁以后你就成为人妻为人母,千万不能像以前那样的任性,嫁到夫家要担起相夫教子,帮夫兴家立业的责任。”
淑兰红着双眼应道,“女儿谨记。”接着又转过身来,对着王若弗与盛紘拜了拜,王若弗眼含泪花的拿出一个镯子,亲自戴在了淑兰的右手上。
“新娘子出门喽。”
淑兰在自己弟弟长梧的陪同下出了盛家,坐上了陆家的花轿。
一路吹吹打打,花轿都到了陆家府门口,还在有嫁妆从盛家抬出……
“新娘子下轿——”
淑兰在喜婆的搀扶下下了轿子,接过绣球的一端,跨过火盆马鞍,踏进了陆府,从此以后,由盛家女成为了陆家妇。
拜过天地后,淑兰被喜婆搀扶着来到了新房。
喝过合卺酒,陆远听到淑兰的那句“生的”的时候,脸有些微红,随后陆远便被拉着出去喝酒了。
淑兰端坐在床上,流云作为淑兰的陪嫁女使一起来了陆家。
过了一会儿,流云拿来一碟果子,对着淑兰说道,“姑娘,先吃一点果子垫垫。”
淑兰从起床之后到现在就一点东西都没入过口,拿起一个果子便小口吃了起来。
“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你们来凑什么热闹?”
“自然是给陆兄闹喜的……”
“去去去……”
淑兰听到外面的声音,急忙把手里的果子吃下。
陆远进了新房,流云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陆远看到淑兰端坐在床上,有些紧张的走了过去,看到淑兰拿团扇遮住了脸,小心翼翼的抓住淑兰的手,说道,“现在只有我们二人了,可以拿下来了。”
淑兰拿下遮脸的团扇,陆远看着淑兰问道,“娘子可是饿了?”
淑兰摇摇头,“我不饿,你,若是官人饿了,我让流云拿一些点心果子进来。”
陆远慢慢的靠近淑兰,淑兰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闭上了眼睛,谁知,陆远只是用手轻轻的从淑兰的嘴角拿下来刚才淑兰粘在嘴角的果子……
淑兰尴尬的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陆远对着淑兰说道,“我让小厨房端一些饭菜进来。”
淑兰急忙阻止道,“方才是有些饿了,吃了果子,如今已经不饿了。”洞房之夜,淑兰可不想让别人笑话自己。
陆远有些紧张的拉着淑兰的手,对着她说道,“母亲和我说,你容颜如月,身上更有一份淡雅中的清高,我第一次见到你,只觉得,母亲说的,只是你的十分之一。”
淑兰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对自己说这些话,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官人。淑兰羞红了脸,说道,“原以为官人是个少言寡语的人,没想到,也会说这些甜言蜜语哄人开心。”
陆远反问道,“娘子为何觉得我是个少言寡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