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秦大娘子知道老侯爷夫妇想要休了自己让顾堰开娶扬州盐商的女儿后,秦大娘子当场便呕了一口血,被休的女子以后能怎么办?煜儿又该怎么办?日思夜想之后,秦大娘子本就不好的身子终究是不行了,油尽灯枯的时候,秦大娘子躺在顾堰开的怀里,对他说道,“堰开,这辈子不能与你相守,下辈子,我还要嫁给你,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煜哥儿,他还那么小,你一定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教养煜哥儿……”
秦大娘子伸手想要再摸一摸顾堰开的脸颊,终究是没有再摸到……
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顾堰开疯了似的来到顾庭煜的床前,抓着他的手说道,“煜儿,跟爹说句话啊,煜儿,你娘已经离我而去,难道你也要离开爹吗?是爹错了,爹不该打你,爹不让你跪祠堂了,你跟爹说句话啊……”
白氏看着顾堰开的样子,心中一阵酸涩,却还是来到顾堰开的身旁,小声的对他说道,“侯爷,现如今是想办法救煜哥儿,我有些话想要问一问侯爷。”
顾堰开抬头看了看白氏,又看了看四周,人多口杂,顾堰开明白这个道理,跟着白氏便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白氏开门见山地问道,“侯爷今日为何打煜哥儿?”
顾堰开坐在椅子上,又是懊悔,又是生气的。
“外面传的事,你听说了吗?”
白氏愕然,“侯爷是说,外面的事,说的都是真的?”
顾堰开点点头,站起身来,来到窗边,看着已经完工的院子,说道,“我今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回来便问过门房的人,昨日老大回来的时候,的确是全身湿透了回来的。如今他这副样子,想必是盛家大姑娘也知道了这件事,与他说了什么话吧,这孩子,跟他娘一样……”
白氏可不管顾堰开在这里伤情也好,缅怀过去也罢,对着顾堰开说道,“太医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这就去把盛家大姑娘请来。”
顾堰开却是不同意,“老大做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家怎么还有脸去找人家呢,把人找来了,又能怎么样?”
白氏看了顾堰开一眼,只丢下一句,“煜哥儿是我养大的,虽然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是我自己养的儿子我自己知道,煜哥儿不会做那样的事情,其中必有什么误会。”
若是派一个下人去请华兰,其中原委也不好说明,白氏交代常嬷嬷与太医之后,便坐上马车直奔盛家。
来到盛家之后,白氏先是来到了葳蕤轩。
一见到王若弗,白氏便哭着拉住王若弗的手,“妹妹救命啊。”
王若弗连忙把人请进屋,扶她坐下后才问道,“这是怎么了?”
王若弗还不知道顾庭煜的事情,心中只以为是顾堰开欺负了白氏。
白氏哭着向王若弗说了外面传的顾庭煜的事,王若弗惊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疑惑的说道,“这,这不可能吧?想必外面胡说的吧。”
白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拉着王若弗说道,“是啊,妹妹,煜哥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他房中连个晓事人都没有,他怎么可能去外面做这种事呢。如今煜哥儿躺在床上生死难料啊。”
王若弗又是一惊,“啊?煜哥儿因为这事儿想不开了?”
白氏继续说道,“今日早饭过后,华儿还没有来送汤药,煜哥儿也是刚知道外面传的那些事儿,他心中猜测,怕是华儿也听说了,于是就来找华儿了,想必是华儿与煜哥儿说了什么话,煜哥儿回去的路上便晕了过去,请了郎中来看过之后,人倒是醒了,可……”白氏双手捂面,抽泣着说道,“可人却是像个活死人一般,太医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劳请妹妹让华儿过去一趟吧。”
说罢白氏就要跪下,王若弗连忙阻止,拉起白氏说道,“姐姐这是干什么,我这就带着华儿过去。”
王若弗让人把华兰叫来了葳蕤轩,一进葳蕤轩,华兰便看到白氏红着眼睛也在。
“华儿见过白姨。”
白氏看着华兰说道,“好孩子。”
王若弗立即拉着华兰,与白氏便往外走,华兰疑惑的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我们要去哪里?”
王若弗一路拉着华兰,直到上了宁远侯府的马车,才对着华兰说道,“华儿,你是不是也听到外面传的那些胡话?”
华兰没有说话。
白氏拉着华兰的手说道,“好孩子,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你还不知道煜哥儿的性格品行吗?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华兰以为是顾庭煜听了自己说的绝情话之后回去找来白氏与自己说情的,有些生气,对着白氏说道,“白姨,若真是有什么误会,华儿相信,真相会有大白的一天。”
王若弗急忙对华兰说道,“煜哥儿被气晕了,你白姨说,现在躺在床上说着胡话呢,太医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华兰从没想过,顾庭煜竟然会被气晕了过去,说起来,应该是被自己让青芝说的那的话气晕的,华兰心中顿时充满了愧疚之情。
到了宁远侯府,三人急忙往顾庭煜的院子行去。
走进院子,华兰看着院子里的秋千,还有刚刚移栽而来的荷花,华兰呆滞了一下,很快便被王若弗带进了屋里。
屋里,顾堰开正与太医说着,“你是宫里最好的太医,无论如何,你都要想想办法啊。”
太医也只是点头称是,而后又开了一个药方。
白氏进屋之后,对着太医说道,“劳烦先生了,请到旁边的屋子里喝杯热茶吧。”
太医走后,白氏便屏退了下人,对着顾堰开说道,“侯爷,我们也走吧。”
顾堰开看了看华兰,从口中僵硬的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华兰点点头。
屋里只剩下华兰与顾庭煜。
华兰走近床边,看着顾庭煜双眼无神,嘴里说着胡话的样子,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