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个屁的证，信不信我过去把他们多揍一顿？”
白麓直接开骂，语言粗俗。
撸起袖子就是起身想去大队帮自己媳妇找场子的模样。
林妍儿拉住他：“哎哎哎，别这么冲动啊，大队那边我妈已经闹过了，他们也答应重新审查这件事，到时候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你现在去那边闹也没意思。”
白麓这才坐下，满是不忿道：“我看那家伙是没被我揍疼，居然还敢不认罪。”
林妍儿却道：“我看未必，也许他是真的记不得了。我感觉这件事确实存在蹊跷，你不觉得吗？”
白麓略一思索，点了下头。
他道：“媳妇你觉得是夏念念做的？”
林妍儿点头。
“我觉得哪怕不是她做的，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她肯定是想害我的，最好把我害死的那种人。”
这不是她臆想出来的，是真实发生过好多次的事。
白麓见她眼神真诚，盲目相信道：“那我去帮你从她口中套话，想办法拿到证据让她得到应有的教训。”
虽然他私心里还是更倾向于文舟觊觎自己媳妇，加上嫉妒他娶到媳妇才冲动行事的原因，但媳妇的话不无道理。
夏念念那个女人确实也很不对劲，能拿得出一些“神奇”的药，这点和自己媳妇倒有点像，也不知道她们俩个都是从哪里获得的。
白麓猜过很多种可能，但都觉得不合理，唯一的答案只能问媳妇了。
可惜媳妇没打算告诉他，他也不好忤逆媳妇的意思去套话或别的什么，到时候惹怒媳妇，答不答案的就已经不重要的。
哄媳妇才是第一要事。
这个答案……时机到了他自然会知道。
就在他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林妍儿却突然说了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
“你千万别去惹她，我们还是尽可能离她远点吧，惹不起总躲得起。”
白麓头冒问号。
他“啊”了声，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媳妇会讲这种话，以自己媳妇的性子……不应该啊。
他用手抓着林妍儿的下巴，对着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了好几次，最后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真是我媳妇吗？别是被别人附魂了。”
这种话怎么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
太不符合自己媳妇一贯的作风了。
林妍儿拍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我不是你媳妇还能是谁？！”
白麓连忙把脑袋靠她肩膀上，反应迅速的认错道：“媳妇当然是你了，我这不脑子不清醒瞎说话吗？毕竟媳妇你之前那么讨厌她，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我帮你教训她来着……”
“喜欢是喜欢啦，但谁叫我是个喜欢以和为贵，不爱与人起矛盾的人呢？”林妍儿大度表示道，“所以我觉得还是大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比较好，我们没必要和她计较，哪怕这件事真是她做的。”
白麓直觉里面有猫腻。
他甚至怀疑这可能与自己媳妇背后瞒着自己的秘密有关。
但他没问，反而顺从道：“嗯嗯，都听媳妇的，媳妇不计较我也不跟她计较了。”
林妍儿见他识相，满意极了。
她反过来问起了他那边的进展：“你真把王芳她妈告了啊？”
这件事她只是猜测，还没证实过。
闻言，白麓轻抬眉头，勾唇笑道：“怎么？媳妇你想帮她说情啊？”
他记得之前王芳有过来想提一嘴这事，但没说几句话就被他强行赶走了。
林妍儿却道：“没有想帮她的意思，我就是问问嘛，好奇一下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白麓亲她，“媳妇想知道什么都可以。”
听到这句话。
林妍儿来了兴致，故意生气道：“哼，你都还好意思说这话！”
白麓：“啊？”
他又说错话了？
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你之前明明说会把你妈的事跟我讲，结果呢？”林妍儿拍着手数落道，“你看这都多久了，我肚子都鼓起来了你还装失忆不提，怕是根本就不打算告诉，唬我玩呢，哼。”
白麓这也才想起来了自己曾说过的话。
林妍儿不提，他确实要忘了。
他不由挠头嘻嘻笑。
林妍儿可不吃他这一套，傲娇道：“笑什么笑，大骗子！看我好骗是吧？一天天的，就知道说些好听的话哄我。”
她又哼了声，背过身去。
白麓见状不要脸的贴上去：“媳妇不要这样嘛，我哪敢骗你啊，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吗？”
林妍儿：“那你现在说啊，我看现在时机就挺合适的。”
“……”
白麓又装起了哑巴。
林妍儿气得捶了他胳膊一下。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呢，你个撒谎骗人精！”
她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碰都不让白麓碰一下。
白麓不死心，硬要碰林妍儿，被打了也不松手：“没有撒谎骗媳妇，媳妇别生气，我说还不行吗？”
“我才没有生气呢。”林妍儿嘴硬道，“我就是单纯嫌你身上脏才不让碰的。”
白麓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胳膊肘，没什么味道，他今天也没去干活，按理说身上也没什么脏的地方才对。
林妍儿见他做完动作后疑惑的盯着自己瞧，故意找借口道：“反正你就是脏啦！”
白麓老实承认：“好好好，我脏，我是个肮脏的人，媳妇你最干净了，快让我摸摸。”
林妍儿边躲边嫌弃道：“拿开你的脏手啦！再不讲就别碰我了！”
白麓不管她，就碰。
他不止碰，他还又亲又抱的。
“媳妇~媳妇~媳妇~”
林妍儿嫌弃死他了，一边赶他一边道：“你到底说不说嘛？不要老想着吃我豆腐行不行？晚上又不是不让你碰，怎么还这么黏人？”
她真觉得白麓像块牛皮糖，见着自己就贴上来，扯不下去。
白麓也是脸皮厚，不在乎被骂，贴着林妍儿的脸道：“媳妇，我说之前你得保证不将这件事告诉别人。”
林妍儿点点头。
这次没把他的脑袋推开，反而主动贴着他，眨着眼睛问道：“快说快说。”
“你怎么这么急，就那么想了解我的事吗？”
白麓失笑。
林妍儿哼道：“我是好奇你妈啦，感觉每个人对你妈的评价都好高，哪怕是王芳她妈那样说，我也能感觉出来你妈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人，所以很好奇她的事嘛。”
她冲白麓翻了个白眼，“才不是因为你呢！”
白麓也不介意。
他大手覆上林妍儿微凸的肚子，忽而道：“那我还挺好奇媳妇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林妍儿瞬间变了脸色。
她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白麓举手作投降状：“没什么，我嘴瓢说错了，我其实是想说如果我妈知道你怀了她孙子，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林妍儿仍不放心，盯着白麓那张笑嘻嘻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没看出什么破绽才继续道：“哼，你最好是这个意思。”
“我肚子里孩子怎么来的明明你才是最清楚的那一个，关我什么事？”
白麓没反驳，顺着她的话道：“媳妇教训得是。”
不等林妍儿反应过来其中的不对劲，他就把人的注意力往其他事上引了。
“其实我妈呢，我了解的也不是很深，小时候只知道她会在一些我接触不到的学校上课，上什么课我也不清楚，晚上也会加班不回家，去哪里我也不清楚。”
“我爸从来不告诉我太多有关我妈的事情，而我妈则是会摸着我的头说，等我长大了就明白了，但你知道的，小孩子嘛，好奇心很重的，我也不例外。”
“为了摸清我妈到底是去做什么，我偷偷假装午睡，然后跟在她身后出门。”
林妍儿想到自己爸妈对她妈的描述。
她问道：“所以她是秘密研究什么东西的人吗？”
“媳妇真聪明！”
白麓亲了一下她，“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念过很多书，她和我在一起时也会跟我强调读书的重要性。”
“但你知道的，我不爱念书，我是个没文化的人。”
白麓龇着个大牙傻乐。
林妍儿却开心不起来。
只听白麓继续道：“不过很可惜啊，我那天并没有跟到她工作的地方，而是跟着她去了一家医院。”
林妍儿想到她爸的话，忽然明白过来：“所以你发现她得了重病，就开始想办法凑钱给她治病，甚至不惜瞎吃药，把身体借给别人做实验吗？”
白麓：“……”
林妍儿捂住自己的嘴。
白麓那眼神却看透了一切：“是你爸告诉你的吧？”
林妍儿慌里慌张想解释：“不是，我爸他其实是——”
“不用解释，我不介意的。”
白麓搂过她，笑道，“其实当年让你爸瞒着这件事目的也不是为了我，他关心的是我妈，怕我妈知道这件事后伤心，至于我？”
他无所谓地耸肩。
“他根本不关心。”
林妍儿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别这样说，他应该也是关心你的。”
白麓扯着嘴角，开玩笑似的说道：“那你是不知道那天我从医院回家后被他指着鼻子骂了多久，他说我是个一天到晚只会添麻烦，做事还没脑子的蠢货，发生这种事也是我活该，日后自己受着，还警告我别把这事说出去，不然他就把我赶出家门。”
“而且为了让我涨点教训，他给我请了好几天的假，把我关在自己房间里反省，除了吃饭上厕所的时候，其他时间都不让我出门，甚至把我房间里很多东西，当着我的面扔进了垃圾桶里。”
“里面包括我妈给我做的纸飞机、送的风筝、以及其他一些玩具或别的什么……反正全踩烂扔了，还把我赚来的钱全没收了，我的房间空得只剩下了我的床。”
林妍儿吃惊的“啊”了一声。
她没想到白麓他爸居然会用这么暴力的手段处理这件事。
“好过分啊。”林妍儿为白麓不平，“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白麓装出副释然的口气道：“没什么啦，我打小就不听他话，他看我不顺眼又不是一天俩天了，你知道的，我也不是那种肯吃亏认错的性子，所以我和他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我妈不在的时候他就扒我裤子打的，等我跟我妈告状他就要倒霉了。”
“不过我妈病越来越严重了，我也不愿意她总为我和我爸之间的事操心，所以后面也就不怎么告我爸的状，我和他闹过最严重的一次，就是他藏我妈的检查单子被我发现了。”
“虽然我看不懂上面的意思，但看我爸那模样心里也能猜出个大概，我当时也不太懂事，直接骂他是个没用的人，赚不到钱只知道在家里冲我发火，真有本事就把我妈带去国外治啊。”
林妍儿听到他这么讲话，不禁道：“你这不得被你爸打？”
她觉得这父子俩讲话都有点……不太管对方死活的冲动。
白麓也大方承认道：“是啊，被打了。”
林妍儿：“你俩关系这么差，你也不是很无辜……”
“随便啦。”白麓摆摆手，“反正我私底下就没和他关系好过。”
林妍儿：这关系要是能好就怪了。
“反正后面我书念不下去了，跑去乡下想跟我爷放牛，这事我也跟你说过吧？”
林妍儿点头。
这点坏胚确实很早就说过了。
那个时候她是真以为他不爱读书来着，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
白麓继续道：“后面我爸妈知道了，我爸拿起皮带就往我身上抽，说要打死我，问我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让我妈多担心。”
“好在我妈人还在，阻止了他。”
林妍儿突然庆幸他妈还在。
她感觉白麓他爸脾气挺差的，要是没人拦着，可能真要把白麓这个儿子打死。
“再然后我妈就把我爸赶走了，带我出去散心，也没问我这里面的原因，只是带我出去买了点东西吃。”
“她让我理解一下我爸，说我爸那样对我也是因为太担心我了，所以脾气才会变得那么暴躁，说他平时不是那样的人。”
“我妈还问我……”
白麓语气慢了下来，目光惆怅。
林妍儿好奇：“问什么了？”
“她问我，是不是一个人偷偷在心底埋了很多委屈没有说出来？”
白麓抹了下眼角。
视线有些模糊。
记忆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妈坐在他身边，温柔的发出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