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江肆钰,水牛对夫人的行为也表示很震惊。
少爷和夫人得多久没见面了?
上一次见面,好像还是中秋吃团圆饭的时候。
而且夫人怎么办完事就走,丝毫没有要见少爷的意思?
水牛那蠢笨的脑瓜子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等夫人前脚离开,水牛后脚就跑进了书房。
说是书房,可实际上除了书架上,别处也没几本书,目之所及基本都是木雕,偶尔也有不少泥人,陶瓷娃娃之类的。
可见江肆钰动手能力不错,只是不爱看书罢了。
见少爷和喜鹊都在窗边,水牛也猜到两人已经知道了,但还是不免急切的道,“少爷,夫人突然送了好些木材,奴才瞧了,都是外头卖价不菲的好材料呢!您说,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陈宣美憨憨一笑,“奴婢进江府时间不长,也知道少爷酷爱玩弄这些。想来是夫人有意示好,这有什么稀奇的?”
水牛眉头一皱,“你知道什么?夫人向来最讨厌这个,当初林姑娘......”
江肆钰一个冷冷的眼神落在水牛身上,水牛当即噤声。
陈宣美还是头一次听青竹苑里的人提起这位林姑娘,不免有些好奇。
她只知道林姑娘就是奶娘的女儿,当初是被夫人做主发卖出去的,其他一概不知。
看了看江肆钰,才发现江肆钰听见这三个字,已经彻底阴沉了脸。
原本还想问一问的陈宣美顿时闭了嘴。
出了书房的门,水牛懊悔的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嘴,“死嘴,怎么总是胡咧咧!”
陈宣美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压低声音问道,“林姑娘就是少爷总雕刻的那个女孩吗?”
水牛道,“我来时,少爷和夫人已经闹得很厉害了,且这林姑娘我只见过一面。”
“那你可知,为何不能提及林姑娘?”
水牛回想了一下,才道,“那会儿夫人做主把林姑娘发卖出去,后被王家买了去。少爷不放心,命我去打听她过的好不好,谁知那林姑娘好生可怜,刚入府便打碎了王家价值不菲的青花瓷盘,后被打了一顿,赶了出去,自此便下落不明了。”
青花瓷盘?一听就贵!
封建社会里为奴为婢的,居然能打碎这么贵重的东西,怪不得主人家不高兴。
“后来便找不到她了吗?她还在世吗?”
“不知道,夫人不喜欢她,便是老爷都不敢插手去寻人,少爷又能怎么办。”
这林姑娘,确实命苦。
不过陈宣美心里倒是有了主意,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母子俩的隔阂,可不就是从这林姑娘开始的?
往后几个月,夫人每周都送木材,只是一次也没见过江肆钰。
江肆钰虽然不解,时间长了倒也习惯了。
看着时机成熟了,陈宣美便入夜去了夫人院中求见。
夫人显然已经有点没耐心了,“我按照你的意思办,可如今看不见一丝进展,你怕不是为了讨好钰儿,刻意唬我呢。”
“奴婢不敢。”陈宣美抬头直视夫人的眼睛,“夫人操劳府中事宜,又心中挂怀少爷,如今看着脸色憔悴不少呢。”
“是吗?”夫人连忙让人拿来铜镜,她一向保养得当,毕竟江家别的不敢说,但有钱是真有钱。她最舍得给自己花钱了,怎么会看起来憔悴呢?
陈宣美盈盈一笑,“夫人不生病,奴婢如何劝少爷来见夫人呢?”
袁嬷嬷瞬间明白,“原是这个意思?那老奴明白了。”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陈宣美也算看明白了,夫人其实没什么心眼,倒是她身边的袁嬷嬷还有几分眼力见。
她当即又道,“少爷能不能好好温书上进,就看夫人这一次的表现了。只是夫人,奴婢觉得还有必要在给少爷加把火。”
“哦?”
夫人和袁嬷嬷都看向了她。
陈宣美也不卖关子了,“少爷始终对奶奶和林姑娘心有愧疚,如果夫人能答应寻回林姑娘,想必少爷一定会很高兴。”
一听林姑娘这三个字,夫人脸色顿时沉下来,“胡闹,那等贱婢满心满眼都是攀高枝,如何能放在钰儿身边?我儿子可是祥瑞之子,往后是要......”
“夫人!”陈宣美无奈打断,“又没让您即刻便寻回来,您哪怕是敷衍着答应少爷,他也会感激涕零,自此好好上进的。”
夫人一怔,随即咧嘴笑出了声。
“对呀!如此,我儿便不会在怨怼我了!”
见夫人后知后觉的欣喜模样,陈宣美无奈的和袁嬷嬷对视一眼,然后便退下了。
没两天,夫人生病的事情就传到了青竹苑。
江肆钰听完只是手中的刻刀顿了顿。
陈宣美在旁边吹耳边风,“夫人病的突然,要不少爷去夫人院里瞧一瞧?”
“她病了,自然有人会为她请大夫,我又不会看病问诊,我去做什么?”江肆钰倔强道。
陈宣美蹙了蹙眉,看来是小看林姑娘对他影响了。自己亲娘病了,他这个做儿子的竟然冷心至此。
可他不去,如何得知夫人要派人去寻回林姑娘的事?
陈宣美当即说道,“不若奴婢去打听打听?夫人若是病得厉害,少爷再去看望也不迟。”
说完全不担心,那是假的。但一想到林姑娘被发卖出去时哭嚎得那样惨,江肆钰又觉得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倒是喜鹊这死丫头,向来和主院走的近,命她去打听最合适不过。
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陈宣美出门溜达了一圈,然后去主院里和袁嬷嬷嗑了会儿瓜子,然后才回了青竹苑。
一进门便大声的嚷嚷,“少爷,少爷!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呀!”
“没规矩。”江肆钰骂了一句,但心里也担心他娘是不是生了大病,便又问,“是不是我娘的病......”
“不是不是!”陈宣美夸张的喘着气,“是林姑娘,林姑娘要回来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