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宋玉应了一声,也感觉到了那道目光。
虽炽热但并没有恶意。
少年似乎是挣扎着累了也渐渐放弃了只是目光幽幽落在魏宋玉身上。
“公子,到了。”
魏宋玉和柏药药闻声望去,却发现他们的面前有一根挂着红灯笼的朱柱。
朱柱下便是平整的青石板路。
少年看到红灯笼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后,又开始折腾起来了。
倏忽,魏宋玉疾呼一声,“魑,放开他。”
少年脸上忽然浮现出奇怪的图纹。
魑立刻放下他,后退两步,凝视着他。
少年将嘴里被堵上的布涂掉,眼里的神光也很不对劲。
“乌因哥哥说的对,你果然很厉害。”
少年说完又垂眼看了柏药药一眼,勾唇,“阿图最喜欢猫了,尤其是有灵性的灵猫。”
“你是谁。”
“我叫乌图。我的哥哥是乌因。”
魑魅魍魉顿时横眉冷对。
乌图笑起来,两颊还有酒窝,“别紧张嘛,我又不会伤害你们。”
“你们来的目的,我都知道了,也算到了。”
乌图在自己的额腰间反复搜寻,最终拿出一个竹筒。
“这是巫师爷爷要我给你的,这里面装着神泉。”
乌图无视他们警戒的目光,将手上的东西举到他们面前。
“你应该快要发作了吧,即便在怎么想压制,也是没有用嘀。”
“喝了呗,省得给我们添麻烦。”少年的口音有一点点的拖长。
魏宋玉即便是心存疑虑,但是眼下柏药药从魏宋玉的怀里跳了出来。
他变成了人,主动将那个竹筒拿了过来。
乌图看到拿走的人是他,脸上的笑愈加真挚。
“小哥哥,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柏药药打开竹筒上面的木塞子,轻轻嗅了嗅。
“我和他是一对的。”
乌图一愣,“一对?”
柏药药莞尔一笑,将手上的竹筒递给魏宋玉。
“先喝一小口,确定没有什么事,再继续。”
魏宋玉点头。
乌图好一会儿才想清楚刚才柏药药所说的那个意思。
他支支吾吾了好久,才开口,“所以....你们是这个关系啊。”
柏药药见他恍然大悟的模样,也旋即点头。
魏宋玉喝下竹筒里的神泉时,原先苍白的神色也幽幽好转了一点。
柏药药见状也松了一口气。
乌因一脸郁闷的越过他们,来到朱柱前。
忽然有一只乌鸦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乌图的肩膀上。
“巫师爷爷想要见你。”
魏宋玉望着不远处的台阶,心中回想起当年母妃的神情和所说的话。
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来秋山看一看。
魏宋玉此刻已经不知道来到秋山,是否也在乌因的计划里面。
他又要做什么?
柏药药察觉到魏宋玉的不安后,也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他们朝着山顶之上走去。直到他们瞧见断炊废弃的屋舍废堆。
灰败之气也被蔓草老树掩盖了几分。
乌图面不改色的带着他们,越过两侧被风雨侵蚀的残垣断壁。
直到他们踏过一处杂草夹道的青砖铺,来到被几株老树虬枝盘曲遮掩的房舍。
而房舍敞开的木门前则坐着一个等候已久的人。
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老者身上的黑金色法衣衬托出了他的身份。
即便面容苍老,可那双历尽沧桑也依旧坚韧的黑眸却深邃有力。
老者花白的长发披散,额上还绑有红绳串着羽毛的抹额。
他看到魏宋玉的那一瞬间,眼里也染上了一层灰蒙。
“阿玉......”
魏宋玉听到他唤的一声,一时间也不确认他喊得是谁。
乌图来到老者身旁,赌气似得告状,“爷爷,他把乌因哥哥送给我的面具抢走了!”
柏药药看着这位老者的装扮便觉得神秘幽远。
老者听到乌图的声音,无奈的叹气,“你啊,论辈分应当唤他一声阿兄。”
乌图才不乐意的。
然而魏宋玉也在此刻开口了,“您便是巫族的大巫师吧。”
老者见他漠然的神色,也缓缓的点头,“我.....是巫族的大巫师,亦是巫族的族长。”
“是......你的外祖父。”
魏宋玉牵着柏药药手的力道也有些收紧。
柏药药侧眸看了一眼他,却发现魏宋玉脖颈处的青筋隐隐突起。
“我的母亲背叛了巫族。”
老者微微点头,可是脸上却并没有其他的神色。
“我知道。”
魏宋玉眼睫轻颤,踌躇不前。
柏药药见状,便让魑魅魍魉去安排过夜的事情。
等他扭头吩咐完后,便主动带着魏宋玉上前。
有错的从来就不是他,柏药药并不想要让魏宋玉背负太多不属于自己的罪责。
老者看着牵着魏宋玉的人,眉眼也柔和了下来。,扭头对着身旁的少年道,“阿图,你去多打一些神泉吧。让我同他们说说话。”
乌图见他这么说了,也只是照做,提上木桶便离开了。
魏宋玉看着面前和颜淡然的老者,犹豫着才将手上的面具给了他。
老者接过面具轻抚过,也只是一笑而过,“小因是否已经死了....”
“是。”
老者一动,衣袍上的铃铛便在响动,甚至白发间的羽铃也在交叠作响。
“当年,你母亲突发危机被那时刻意隐藏身份的皇帝救下。”
“救命之恩,终生难忘。她.....是被欺骗了,才会害得巫族消亡。”
魏宋玉愁眉,“可是乌因说,是母亲为了得到皇帝的爱,才出卖了巫族。”
老者一听,错愕不已,连连摇头,“不,孩子。”
“你的母亲是被皇帝欺骗了真心,当她得知那个人的目的是巫族的禁术时,当即想要告诉我.....”
“但她却被那个人囚禁起来.....以至于没能来得及告诉我们。”
“我.....也是随着小因流落皇城调查得知的。”
说到这里,老者眼眶一红,却被脸上的红色图纹掩盖了几分。
“她是被逼疯了,才会反复告诉自己,是她太爱了那个皇帝才会害了巫族。”
老者摩挲着手上的面具,“小因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因为他恨她罢了。”
“巫族被围剿之日,他的父亲当场死去。”
“若不是我被巫族众人保护,带着他阿母逃了出来。”
“只怕......早没性命。”
魏宋玉闻言心尖的酸涩涌上肺腑。
“我的体内留着那个皇帝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