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格眉头紧皱,显然对这件事十分气愤。
但没等他和刘楚楹多说什么,特木齐就让人来请,说是有急事。
刘楚楹催他先去,宗格在她脸上偷亲了几口,才带着一身煞气离去。
现在厉族一片祥和,北边的兀良哈人在被他征伐了几次之后就老实多了,宗格看不上那苦寒之地,也就没什么兴趣。
如今能让特木齐称为是急事的,肯定就是那些西岐人。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还这么小,就被一群豺狼盯上,宗格就浑身不爽。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亥时了。
刘楚楹和岱战还没有睡,两个人都散了乌发,穿着同色的寝衣,窝在一个被窝里看书。
岱战乖巧的靠在阿娘身上,很是认真的听阿娘念书,时不时就会指着书上的中原字问。
昏黄的灯光倾洒在那两张相似的脸上,宗格烦躁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
这样的一幕,是多少人可遇不可求?
美好得让人觉得不真实,无论看上多少遍,宗格都总是会为此恍惚,想着若是之前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是不是这一切他都不会拥有。
他赶紧晃了晃头,将那些虚无的想法甩出,大步走向白玉床。
“好了,都多晚了,你不睡,你阿娘和弟弟妹妹总是要睡的。”宗格将刘楚楹手里的书抽走,顺便将女儿抱起。
岱战皱了皱鼻子,抱紧阿娘不愿撒手,“阿布,有了弟弟妹妹你是不是就不疼我了?”
“怎么可能,阿布最疼的就是岱战了,这小崽子哪凉快哪呆着去。”
宗格赶紧亲了亲女儿的小脸,又摸了一下刘楚楹的肚子,仗着里面的小儿听不见,为了哄女儿什么都敢说。
岱战狡黠一笑,“是么?那等弟弟妹妹出生了,我要告诉他们。”
宗格顿时就囧了,忙向刘楚楹求助,“你看看她,我偏心她,她还要跟这素未谋面的小崽子告状。”
刘楚楹但笑不语,由着他们父女俩吵嘴。
岱战亲昵的扒着母亲的胳膊,朝着宗格吐了吐舌头,“今晚让我跟阿娘一起睡,我就不告状了。”
好啊,原来是打这主意呢。
自从岱战满周岁之后,她就再没有跟阿娘一起睡过了,原因就是阿布要独占阿娘,为此他们父女俩没少斗智斗勇。
宗格为了岱战能睡自己的小床,还骗她会卷刘楚楹的被子,害得刘楚楹老是受冻。
岱战那时不过两岁,还真就被他骗过去了,对此还十分自责,后面慢慢长大才识破了宗格的诡计,她那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卷得住那么重的被褥?分明就是欺负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后来又被宗格用别的事哄住了,岱战又识破,长此以往,父女俩玩着同样的游戏乐此不疲。
以至于越长大,这小姑娘就越不好骗,甚至还欺负到老子头上去了。
宗格嗤笑一声,然后就将岱战捞了起来,“告状就告状,你没出生前也是折腾娘的小崽子。”
岱战呆住了,这些日子阿娘怀着弟弟妹妹是多么难受,她都看在眼里,难道她之前也是这样的吗?
“阿娘......”岱战可怜巴巴的望向刘楚楹。
刘楚楹正要开口解释,宗格就抢先一步,“你娘那么疼你怎么可能跟你说实话,快去睡觉,别老是缠着你娘,你现在力气大了会踢被子,踢到你娘的肚子了怎么办?”
“岱战才不会踢被子......”但想起每次起床时乱飞的被子,岱战的声音越来越小。
宗格自知赢了,立马就抱着跟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女儿去了偏殿。
回到了小床上,看着细心为自己掖被子的父亲,岱战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阿布.....我在阿娘肚子里的时候也是这样闹她吗?”
宗格眼神无比柔和,“没有,你比他乖多了,所以阿布更喜欢你,无论以后有多少孩子,你都是阿布最珍贵的宝贝。”
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更何况早慧的岱战。
以前还好,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所有的爱都倾洒在她一个人身上,可如今家里要多出另一个孩子,肯定是很不习惯的。
岱战叫了一声阿布,然后就伸手抱住了宗格的脖子。
她也是听几个玩伴说,他们家里有了弟弟妹妹后,阿布阿妈就没有那么疼爱他们了,还时常会忽略他们,她虽聪明也不免担忧了起来。
虽然这样对弟弟妹妹很不公平,但是他们不光有阿布和阿娘的爱,还会有她这个姐姐的爱,也算扯平了。
岱战打定主意,等弟弟或妹妹出生,她一定会对他们很好很好的。
宗格回来的时候,刘楚楹已经和衣躺下了。
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宗格快速的脱完衣服侧着把她拥入怀中。
“岱战什么时候会踢被子了,我怎么不知道?”
宗格没有说话,显然是要避过这个话题。
“西岐派了使臣来,不过路途遥远,他们还需得经过北襄地界,没个三四月到不了岱川。”
“怎么好端端的要派个使臣过来?”刘楚楹皱眉。
两年前,西岐见北襄势弱,又被北边的厉人掣肘,都准备发兵了,结果西岐皇帝突然驾崩,西岐太子也莫名其妙惨死,这皇位就落到了西岐翼王的手里。
这连番变故,几乎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翼王的狼子野心,但成王败寇,哪怕名声不好听了点又怎么样了,皇位还不是让人家给坐稳了。
到底是经历了一场内乱,西岐也无暇顾及北襄,这也就挡住了宗格的路。
本来他们还想着先让西岐和北襄对上,再以平息战乱为名入中原,结果就成这样了。
“对于西岐人来说,侵占北襄的土地才是重中之重,西岐太子平庸鲁莽,翼王韬光养晦多年,本可以再等等,等到西岐太子对北襄用兵,互相削弱了各自的实力再动手,可偏偏挑在了那个节骨眼,还用了最令人诟病的毒杀,实在不符合那位翼王的性子,很难不让人起疑。”刘楚楹说道。
“你是说西岐翼王和北襄人勾结?”
“极有可能,这位西岐新皇不简单,他定是知道了咱们的野心,跟善战的厉族人比起来,北襄人又算得什么,不如和北襄人联起手来,先将厉人铲除,如果我料想的没错,他们此次派出使臣,应该是想让他们西岐的皇子和岱战互作为质子,从而与我们假结盟。”
宗格眼中透出凶狠。
前些日子西岐提出要与他们联姻,宗格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就算是死了,也不可能会把女儿当做棋子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结果他们见联姻不成还想出了更损的法子,让他的岱战做质子?真是异想天开!
“等他们的使臣到了岱川,我就杀了他们,把他们的头颅送回西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