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说了,这是正常的胎动,怎么就扯上听不听话了?你不许吓唬他。”刘楚楹捂着肚子翻了个身,这样她躺得也舒服些。
宗格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自是她说什么都应好。
眼下刘楚楹睡意也消散了,想起白日里的事,肯定是要问一问。
宗格脸上的笑淡去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但很快就敛下,他将胳膊伸到她的脑下,脸贴近她的脸,尽量将声音放柔。
“不打紧,就是有群波斯人跑过来闹事。”
不打紧还气成那样?
刘楚楹不解。
“一群没头脑的疯狗而已,我打算带兵去给他们点教训,最好把他们赶得远远的,再也不敢来骚扰。”
“去多久?有没有危险?”
“最多两个月,你生孩子我肯定是要一直陪着你的,没有危险,他们不足为惧。”
想到生产之时,宗格又是一阵忧虑。
哪怕是身强体健如厉族的女人,每年也有不少殁在产床上的。
更何况是娇弱的她。
不过他是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巫师那边已经教出来了一批医女,我再让人把厉族最好的接生婆都找来,肯定会让你平平安安生下这孩子。”
刘楚楹扭过头,本想让他不必这般兴师动众,可触及他眼中那浓浓的担忧时,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只能缓缓点头。
“你放心,我身体比以前好了太多,周先生和巫师都说我很好,生产不成问题的。”
想到这,还要感谢那一趟夏那日部落之行,若不是吃了那味雪隐,以她之前那破败的身子,现今也不知道会成了什么样子,更别说能不能撑到瓜熟蒂落之时。
宗格蹭着她的脸,深深舒了一口气,一切都刚刚好,天神会一直眷顾她们母子的。
又说了一会话,实在是太晚了,宗格就哄着她安睡,没过一会怀中就传来轻绵的呼吸声。
宗格那双蓝眼睛在黑夜里闪着怪异的光芒。
他要和北襄开战的事情,他不想让她知道,也交代了手下的人,不许他们透露半分,因此才会有波斯人这个谎言。
只因他知道,她不希望厉族和北襄开战。
但这次是北襄挑衅在先,他必须去迎战,不光是为了刘缙的侮辱之语,也事关厉族的尊严。
可她这会子身子重,他害怕她会因为她那在京都的弟弟而日夜忧心从此伤了身子,以至于后面临产时会发生危险。
人都是自私的,在宗格眼中,没有人比她和孩子更加重要。
她弟弟不是很聪明吗?肯定会有自保的方法,大不了他让他们厉族在北襄京都的细作多多注意一下。
当初刘煦还想把她从他身边抢走,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等到她平安生下孩子,他自然会完完整整的把事情都告知她。
届时,她无论对他怎么样,他都心甘情愿的接受。
“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会白头偕老,儿女绕膝。”
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带着无限的柔情。
几天后,宗格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没有让刘楚楹去送。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刘楚楹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出征打仗的日子。
他的能力摆在那里,他定是能平安得胜归来的。
北襄江州
此次挂帅的正是沈知见。
太子和沈皇后遭到朝臣非议,沈家人手握兵权定然是要站出来的,可沈知见怎么都想不到那个人竟然是他。
他是文状元出身,这么些年过去了,仕途通顺,已经坐到了通政司通政史的位置,不出意外,再过几年,他就能成为沈家第一个入内阁的人。
可没想到贺靖川那个贼子竟然怂恿别人当朝举荐他一个文臣挂帅出征。
太子还欣然同意了。
还说什么只有文武双的全才,譬如他,才能担此大任。
沈知见真是想当朝骂人,虽然他知道太子对他隐隐有些敌意,但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对他。
他骨子里还是有傲气的,且年轻时熟读兵书,也早就对北边为非作歹的厉族不爽,干脆欣然接受。
等他大胜归来,必定名垂千古,就连太子也无法夺走他的半分风采。
九月中,襄兵在江州屯扎,他们到了不到半日,就有探子来报。
“启禀大帅,厉人已在城外驻扎!”
“这么快!”沈知见从座椅上站起身,带着人就赶往了城楼。
只见十里开外,一条黑色的长线乌压压的整齐排开,萧肃得宛如白日里的一片黑云,似乎只要一个眨眼的功夫,整个天空都会被他们所覆灭。
沈知见和刘缙一样,都不过是养在温室里从未见过风雨的花朵,他们虽听过不少关于厉人的事,但从未真正见到过。
本以为是那些无用之人的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沈知见一颗心都跳得厉害,一种他从未感受到的恐惧在他心头油然而生。
不到半日,厉族的勇士就已经修整完毕。
宗格此次只带了五万人,但个个都是十里挑一的勇士,跟随宗格征战无数,打仗对于他们而言犹如吃饭喝水那般稀松平常。
“大王,此次北襄挂帅的是一个叫沈知见的人,他是北襄皇后的亲侄子。”绍布道。
“好!既然短时间内杀不了那刘缙,杀一个沈家人泄愤也好。”宗格狂妄道。
之前刘楚楹和他说了她幼时的事,那沈皇后欺辱她们母子三人,她的儿子又那样狂悖龌龊,这沈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迟早他会把他们赶尽杀绝。
当天下午,宗格就带着一群饿狼发起了第一次的进攻。
襄军都还没有整顿完毕,沈知见带着人仓皇应战,结果可想而知。
“沈帅,快下令让陆将军他们撤回来吧,不然要全军覆没了......”参将扶着腿脚都软了的沈知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