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刘煦从江州送了不少礼物过来,宗格老早就不满意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身上戴的穿的是别的男人送的东西,且江州贫瘠,送过来的哪有什么好东西,根本配不上他的大王妃。
打那时起,宗格就派人嘱咐了扎齐,让他在北襄京都换些好东西回来,俨然一副要为了美人一掷千金的模样。
扎齐自然照办,能从赵奕手上抢回那么多钱粮,刘楚楹功不可没,区区一车礼物罢了,她担当得起。
所以当刘煦交给他信时,顺便多提了一嘴能不能送些东西给刘楚楹,扎齐也没有拒绝,毕竟谁也不会嫌礼物多,所以他就先斩后奏的拉回来了。
宗格就生气了,觉得那个小鬼就是故意和他争,故意要和他过不去。
尤其扎齐还先说出来了那个小鬼送的礼物,搞的他跟东施效颦一样,这个词是他跟刘楚楹学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于是他就打算先瞒着,尤其知道了她的生辰,刚好作为生辰礼物。
他就不信他花大价钱买来的能比那个小鬼送的差。
刘楚楹哪能不明白宗格的心思,虽然觉得他这行为跟个小孩子一样,幼稚的不行,但心中还是难掩甜蜜。
“都好好放着吧。”
她现在已经是厉族的大王妃了,哪能再像从前那样穿着中原人的服饰,她谨慎惯了,不想惹人非议。
日子安稳的度过,大营有特木齐管着,她只是偶尔会询问一二,大部分的时候还是在处理南边的事宜。
眼下已经有不少人挪去了那边,因为是刚开始,刘楚楹留下的那些人全部都是上过战场的将士,管理起来绰绰有余。
如今耕田全都开垦完毕,蚕室也建立了起来,只等工匠那边快些造出大规模的织布机,往那边一运,就都妥帖了。
这日她喊来了孟春和孟冬,这两人跟着她,刘楚楹也没藏着,把桑蚕之术通通教给了她们,再加上这一年来不断尝试和改善,这两人完全都可以独当一面。
刘楚楹打算派其中一人前往南边坐镇,当然那个人选她心中也有数了。
“大王妃,奴婢跟着您从北襄到了这边,这一年间发生的事放在从前奴婢做梦都不敢那样想,本以为来这边是必死无疑,没想到还有受人敬重的一天,是您让奴婢知道了,女子也能凭借自己的双手拼出一片天,孟春愿听您的调遣,无论去何地都没有怨言。”
孟春强硬的表达了态度。
刘楚楹在破多罗部落也设立了蚕室,交由孟春管着,因此孟春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她又是大王妃身边的人,在外面,有些女人会喊她一声大人。
北襄后宫混乱不堪,孟春也是其中的牺牲品,哪怕她老实从不出头,还是被殃及到争宠的事件中,被人记恨因此塞进了和亲队伍来送死。
没想到倒是在这边开启了她的崭新的人生。
刘楚楹满意的点头,而后看向孟冬,已经知道了她细作的身份,她已经猜到了她要说的话。
“大王妃,孟春的本事学的比奴婢好,奴婢就不跟她争了,大营这边同样需要人打理,奴婢留在大营,也好在她身边伺候。”孟冬低着头道,倒是难得听她说这么一大段话。
“也好。”
刘楚楹脸上满是笑意,如今她身边已经不缺人伺候,孟冬这样说不过就是意思意思,但落在她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这些日子她们两人在蚕室忙碌,几乎很少在她跟前,这对于一个细作而言肯定是不好的消息,她总觉得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但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又过了几天,刘楚楹送别孟春,同时北边也传来消息,宗格对塔塔尔动手了,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连求援的时间都没有,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被三大部落的人包围了。
北襄京都
九公主成为厉族大王妃的消息传回,引得朝堂哗然,但都是溢美之词,连带着刘煦也拉出来夸了好几次。
宗格十分重视九公主,特意送来了国书,还依照中原的回门礼,以数十倍之数给元嘉帝送了礼物。
这是这十几年以来,厉族第一次这般恭顺,让元嘉帝好好的过了一把岳丈瘾,甚至想着有小九在那边,迟早会成为下一位敦裕大王妃,保得北襄和厉族至少三十年不动干戈,到时候他这个皇帝也必然受万民敬仰。
元嘉帝大喜,甚至追封刘楚楹的母亲为贵妃,谥号顺德,还赏了刘煦好多东西。
这时朝堂上有人提起,该立太子了。
北襄大皇子已经成年,但他生母出生不高,二皇子早夭,这最适合的人选,及呼声最高的就是三皇子刘缙,他是中宫所出,沈皇后出身侯府,沈家还握着兵权,在所有外戚中几乎是压倒性的。
这一年来,刘缙在学业上的确进步了很多,就连国学里最严厉的夫子也连连称赞。
元嘉帝当然也是属意嫡子,但之前刘缙太过贪玩,他总是想多磨练磨练,等他成熟稳重些再封太子。
元嘉帝并没有当场做决定,只说了容后再议。
但这四个字就已经表明了立场。
刘煦得知消息,并没有因为阿姐带来的一切而沾沾自喜,而是抛开那些向他道喜的人,去了刘缙屋里,向他道喜。
刘缙自是无比开怀,拍着刘煦的肩膀连说了三声好,“你放心,等皇兄我当上太子,是不会忘记你那份功劳的。”
刘煦但笑不语,配上他那张略显女相的脸,说不出来的单纯良善,一副以兄长马首是瞻的模样。
笑着笑着,他却突然变了脸色,“皇兄,弟弟今日听到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快讲。”刘缙皱眉,不愧是小妇生养的孩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就是......我听到太监们在议论四皇兄,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哲妃庶母的哥哥被父皇召回京,他手里有兵权,恐怕是要......”
刘煦不敢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