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人爱她敬她容易,可要得到全族的尊重,光靠宗格对她的爱是远远不够的。
且桑蚕之术,受益者更多的是女人和孩子,若是她从一开始就将她做的事情公之于众,那些男人肯定也不觉得有什么。
不如就先从女人这边攻略,虽说她们的身份不如那些男人,但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且她们传播消息的速度更快,等绍布察觉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
前些日子,她纵容那个耳目传递消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等她走前,才让阿古拉给他抓起来。
又加上她算准了,那些将军会在她一次一次的不出面,相当于纵容下,会变得更难以管教。
又利用好那些将军和参领的矛盾,只要有一方出手,保管就会像爆竹一样一点就炸。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她不信那些男人能说得过一群能说会道的女人。
至于宗格,想起他,刘楚楹轻笑一声。
他总是会无条件护着她的,不用想到知道。
又过了一日,终于到了地方。
特木齐算着时间在前面迎接,乌仁图娅担心刘楚楹一路上的安危,带着人亲自去离大营不远处的地方迎接,再一路护送过来。
她扶着刘楚楹下了马车,刘楚楹被眼前壮观的一幕迟迟没有言语。
说起来,她前来和亲的时候也经过这里,这边虽然土壤肥沃,地势十分平缓,但那时荒凉的不行,只剩下了一些田垦的痕迹,然后就是荒草丛生。
但经过宗格一年的努力,让人重新开垦,已经不可和往日而语了。
黄土中,还有不少人正正在忙碌,有男有女。
见到这么大阵仗,以及那辆豪华的马车,他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十分畏惧的看向这边。
但很快就引来看管他们的人的不满,甩起鞭子打在他们身上。
“看什么看,那是咱们厉族的大王妃,也是你们有资格看的?还不赶紧干活!”
他们缩着身子,在那些人的淫威下只能麻木的继续劳作。
而那些人则是仔细整理好了衣服,十分谄媚的围到了刘楚楹这边行礼问安。
盖因特木齐老早就交代过他们,今天大王妃会来。
他们都是因为犯了错,被放到这荒无人烟之地开荒的人,说不定还随时有北襄人过来开战,事关小命,他们巴不得好好在大王妃面前好好表现,争取被放回去。
刘楚楹压下心中的不喜,淡然的接受他们的行礼。
透过人群,她看到了两个长着蓝眼睛的人,想来他们就是去年猎季,想害都兰出丑,结果却被宗格罚到南边种地的二人。
她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就跟着特木齐去歇脚的营帐。
本来这次她是没必要来的,她相信乌仁图娅和特木齐能把事情办好,只不过是为了摆绍布一道,顺便来看看这里。
眼下她们舟车劳顿,就是有再多事情要办,也得先歇上一晚。
一路上,特木齐和她介绍这边的等级分化,其实也就只有两种人,奴隶和管事。
那些奴隶大部分都是先前跟着偈亥大王为虎作伥的人,那些管事则是犯了错被宗格下放的人。
其中那两个蓝眼睛的人就是赤那和苏布达两个王子,这两人身份特殊,来这倒也没吃多少苦头,不过这边荒凉偏僻,除了黄土什么都没有,让他们来这无疑是将他们从天上打到了地下。
“我瞧着这边的人手不太够。”刘楚楹道。
特木齐点点头,这点他也深有体会。
厉族本就人口不多,比不得中原,又经过这些年偈亥大王的几次征战北襄,死的男人就更多了,只留下一群妇孺,再加上其余几个部落尚未收服,能用的人就更少了。
他们部落的奴隶都不怎么够用,更别说调来这边。
刘楚楹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没有足够多的人手,她就是再想快些推动她的桑蚕大业也是无济于事,还会浪费人力物力,看来这一趟也并没有白来。
“大王妃,您来得急,这营帐刚建不久,东西也不是很齐全,您别见怪,这几天我再让人慢慢补上。”特木齐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和乌仁图娅过来的时候,这边还更加简陋,他们都是住临时的小营帐,大王妃身份尊贵,自然不能跟他们一样随意了事。
刘楚楹点点头,表示没关系,这里虽比不得破多罗部落,但也看得出来特木齐已经让人精心布置了一番,且这边的条件摆在这里,已经是挑无可挑了。
等特木齐和乌仁图娅都走了,奈日和月桃忍不住抱怨道,“都是那些个混账男人,逼得您来这边受苦。”
她们伺候刘楚楹洗漱,却发现连个洗浴的桶都没有,这营帐也很小,连刘楚楹先前寝居的五分之一都没有,简陋地让人心塞。
刘楚楹倒是没怎么不满,反而内心十分澎湃。
这样从无到有,干净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任由她在上面描绘,最终达到她想要的效果,难道不更加让人燃起斗志?
眼下她的脑海中思绪不断,根本就听不见奈日和月桃说的话。
好在那张床还算干净,等厚厚的铺上她们带来的几床褥子,倒也还柔软舒适。
休整一晚后,第二日,刘楚楹就在乌仁图娅和特木齐的带领下巡视起这一大片土地,细细商议该在那边种粮食,在哪边种桑。
还有建立蚕室,刘楚楹想的是干脆也在这边养蚕,这边的气候更加接近中原,冬日里也更温暖一些,也能用新鲜的桑叶养着,但这样一来就要投入更多的人力财力。
刘楚楹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来办好这件事情。
夜里,她在案前奋笔疾书。
既然奴隶不足,她想的是,可以迁一些贫苦的厉族百姓来这边,租赁给他们土地,在分发种子下去,按照他们每年的收成,粮仓抽取几成,剩下的就由他们自己支配。
至于几成还需要慢慢盘算。
且她觉得宗格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说要在南边为她建一座行宫,若是这边无人也没办法做到。
到了深夜,月桃她们连番劝了好几次,刘楚楹才松下笔,洗漱就寝。
此时万籁俱寂,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刘楚楹穿着单薄的寝衣,依稀可窥见藏在下面那洁白细腻的柔软。
门帘被掀开,惊动了守夜的萨日,她警惕的站起身,结果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