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格身为厉族的大王,掌管九大部落,奥都就要成为夏那日部落的小王,他们在一块巡视无可厚非。
刘楚楹并未多想,很是欣然的前往温泉沐浴。
海珠很是识趣的出去了,留刘楚楹和月桃在用帐子围起来的温泉里。
月桃也褪去了衣物,进了温泉,细心的给刘楚楹梳理那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
泡在温暖的泉水里,刘楚楹只觉浑身舒畅,靠在池边昏昏欲睡,白皙透亮的脸颊被熏得染上了一层胭脂色,就连嘴唇也慢慢恢复了以往的红润,无比动人心魄。
月桃悄悄看了一眼刘楚楹,有些欲言又止。
但刘楚楹哪里不了解她,往常这种时候早就跟她叽叽喳喳的说话,这会子沉默下来肯定是有心事。
“你今日是怎么了?”她头也没抬的问。
月桃支支吾吾,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奴婢只是觉得,您这些日子病着,大王恨不得一刻也不离开您,可眼下却去陪那小王女......”
刘楚楹神色未变,月桃从小就在后宫里长大,也渐渐被她母亲耳濡目染,但好在是一心向着她,也并没有什么坏心。
“这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先不说宗格对她的好,让刘楚楹有些相信了这世上有真心的存在,哪怕宗格真的有一天不再喜欢她,那也是她看错了人,怨不得谁。
且就算移情谁,也不可能是奥都,她首先是一个女权部落的小王,再是她自己,除非她愿意和乌仁图娅一样放弃尊贵的身份,否则绝无可能。
月桃十分听话的不再乱想,认认真真伺候公主沐浴,等换上干净的衣服,刘楚楹只觉如获新生。
回去的路上,月桃突然愣在了原地,刘楚楹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也愣住了。
只见,粗糙的城墙上,两道笔直的身影相对而立。
男人披着玄色的大氅,高大威猛,十分惹人注意。
身边的白色身影则显得瘦小的些,但哪怕离得远,也能够窥见女子飘飘欲仙的气质,不显轻柔,反倒十分圣洁。
那两人,就好比天上的日月,各自散发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光芒,结合在一起却意外和谐,好比天作之合。
刘楚楹仅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拉着月桃离去。
倒是海珠跟在两人身后若有所思,似乎是觉得刘楚楹的反应太过于冷淡了。
午后宗格依旧没有回来,刘楚楹病虽然好全了,但身体还是虚着,懒懒的靠在床上看书。
月桃明显比之前还要慌乱了,但是刘楚楹已经发了话,她又不敢乱说怕惹得她不满,只能把一张脸拉得长长的。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刘楚楹明白自己的心的确是乱了,分明看了一下午的书,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此时她也终于明白了海珠时不时落在她身上打量的眼神,就好比在挑拣一件货物,她是在拿她和奥都比吗?
似乎有什么东西拨开云雾。
乌仁图娅和特木齐的当年事,宗格都告诉她了。
怪不得乌仁图娅会瞧上样样都不如宗格的特木齐,原来是宗格已经被她的姐姐看上了。
从她选择逃离家族就可以看出,她绝不会去染指姐姐的东西。
宗格和她们认识了有十多年,堪比青梅竹马,眼下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承认宗格真的对她很好,将她捧在掌心,就算是石头也该捂热了。
同时她也在庆幸,幸好只是捂热了一个角,还有收回的希望。
她丢开手中的古籍,取了一本《安心经》,读久了,心也不乱了,人也清醒了。
刘楚楹用完晚膳后就早早睡下了,乌仁图娅早在得知母亲死讯的时候,就一人一马离开了破多罗部落,她打算休养好就去看她,明日正好。
深夜,宗格回来了,等散去身上的寒气,才脱光了衣服爬上床,用唇去蹭她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刘楚楹被他弄醒了,并未言语,只是将脸转向了别的方向,继续合上眼。
宗格去摸她的额头,倒是不烧了,不过顾忌着她的病,宗格也不敢再闹她,乖乖抱着她睡觉。
等第二天刘楚楹醒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身边的被褥已经凉透。
刘楚楹神情恍惚了片刻,突然想起了深宫中的母亲,弟弟还未出生之前,她因为貌美很得父皇宠爱。
但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帝王之幸有一朝没一朝,刘楚楹渐渐长大,看的最多的就是母亲对着门口望穿秋水,却再也望不到那个男人的出现。
那时她便在心中暗暗发誓,她绝不要被一个男人牵动心神,不要因为他的来与不来而暗自神伤,为他的怜悯而喜,为他的移情而悲,哪怕孤寂一生,哪怕绝情绝心,她也不要去过母亲那种日子。
她重新振作,月桃也因为宗格昨晚的来到,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开开心心的伺候她洗漱梳头,却不知自家公主已经全然不在意了。
海珠领着二人前往乌仁图娅所在的地方,也就是乌罕小王停灵的地方。
按照夏那日部落的习俗,小王死去之后,尸体要在停放七七四十九日,全族上下皆要以白纱覆面,日夜祈求她早登极乐。
乌仁图娅已经在那里守了十天了,好在她是个坚强的女子,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
她穿着夏那日部落的服饰,头发半散下,脸上戴着面纱,显得神秘又迷人。
刘楚楹进来的时候,乌仁图娅神情淡然的坐在石棺旁,见到她来,十分吃惊。
“宗格还是个小儿不成,难道离了你就不能活了?”乌仁图娅这话明显是在谴责宗格不顾刘楚楹的身体,将她带来这么寒冷的地方。
刘楚楹面露担忧的看着她,“你还好吗?”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乌仁图娅自嘲一笑,见刘楚楹穿的厚实跟只小熊一样,就将她拉到温暖的火炉边。
“反正她没死的时候,我也不在她身边,眼下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乌仁图娅冷然道。
但刘楚楹还是从她的心不对口的话里感受到了她浓浓的愧疚和绝望。
“我相信你母亲会理解你的。”刘楚楹将手放在她的肩上。
身为母亲最疼爱的小女儿,当初选择离开家族,她下的决心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随便吧。”乌仁图娅突然仰起了头。
刘楚楹站在她身后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默默陪伴。
过了好一会,乌仁图娅才恢复过来了。
她转过身眼眶微红,“这里还是太冷了,去我那坐会吧。”
刘楚楹点头,出去也好,她在这待着只有无尽的悲伤。
两人正准备出去,却见宗格掀开帘子进来了,跟在他身后还有一个美丽高挑的女人。
乌仁图娅眼神微变,她不动声色的将刘楚楹拉至身后,保护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