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轻轻抖动的双肩,平时他总是霸道的揽住,这会子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他静默了一会,有些生硬的伸出手在她后背轻轻的拍。
这让他想起了羊圈里那些生下来没有母亲照料的小羊羔,要想活下去全靠牧民喂奶,等喂完奶之后就需要这样轻轻的拍它的肚子。
终于,刘楚楹平复了心情,从他怀里退出来了一点,宗格感觉心都缺了一块,可这会子她这么伤心,他也不好做什么。
“......多谢。”
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怯生生的,眼睛和鼻子都泛着红,万分惹人怜爱,看着他的目光盛满了感激。
这封信怎么说也是别国的皇子传递过来的。
按理,北襄那边和厉族这边都该检阅一遍,可这信完好无损,一点被拆开的痕迹都没有,就这样送到她的手里。
他这样费心的送信给她,又这样的信任她,她怎么能不感激?
宗格感觉有些飘飘然,像是身处云间,甚至脑路清奇的想,她这样在意她的母亲和弟弟,要是他把他们接到这边来,她是不是就更感激自己了?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否决了,那些人身份不一般,要想接过来不容易,且要是在路上发生个什么意外,她肯定会恨自己一辈子。
自从那件事后,他少有机会与她这样近的对视,她不闪躲,目光恳切,他反而有些不自在,只磕磕巴巴的说了句不用谢。
其实他也没帮上什么忙,是扎齐自作主张做的,他也是今天才知道。
但是他脸皮厚,片刻的不自在后,就恢复了以往的霸道,将她整个人纳入怀中,语气庄重。
“别哭,从今往后,换我护着你,我不会做得比他们差。”
他觉得她哭的这么伤心,这么无助,是因为远离了从小保护她的亲人,以后再无人可依。
但这里有他在,他会好好护着她,保证她过的比之前还要幸福快乐。
刘楚楹低垂着脸,半晌没有说话,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宗格也不生气,觉得她怕是哭累了,于是就松开她,去倒了一杯水。
刘楚楹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忽的想起来那一碗热牛乳,想起藏在他粗鲁体型下的体贴,眼神微动。
“大王……今晚留下来吗?”
现在换成宗格受宠若惊了,他只愣了一下,就重重的点头。
不光今晚要留在这里,以后都要。
刘楚楹被他直白的眼神盯得有些脸烫,才想起来自己哭了那么久,脸上怕是没法见人,忙哑着声音唤月桃送水进来。
宗格帮不上什么忙,就找个地方坐着,倒是没有了之前的尴尬和拘谨,觉得温馨舒坦得紧。
月桃淡定的伺候刘楚楹洗脸,突然孟春来报,说是乌仁图娅来了。
自从特木齐逃跑之后,乌仁图娅就接管了部落的大小事宜,周辞安先前救下的桑叶渐渐长大,要从盆里移出去。
还有就是刘楚楹从北襄带来的一些耐寒的粮食种子,其中有一种冬葵。
先前在周辞安家的庭院种了,长势很是喜人,可惜被雅若的马踏没了。
若是能够大量种植,就可以解决厉族人到了冬日无素食可食的尴尬。
乌仁图娅对此十分上心,这些天都在忙活安排人开采出一片地,在加以人手种植。
相信不出几年,那一片都能种上。
宗格对此也有耳闻,就连先前因为雅若的事,对北襄公主不满的那些厉族将军也再没有了言语,不敢再说刘楚楹的不是。
此番乌仁图娅来,是请刘楚楹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刘楚楹带了许多农书,对此颇有研究。
见她有要紧事要忙,宗格十分乖巧的把人让出,说是晚上再来。
出门时,和乌仁图娅迎头撞上,那明晃晃的笑脸险些把她的眼睛闪瞎。
“大王,特木齐擅离职守,是否要让人把他抓回来?”
宗格和特木齐认识了好多年,当然知道,特木齐表面上是因为怕他责罚才躲起来,实则是在躲眼前这个女人。
以前宗格会觉得特木齐就知道躲躲藏藏不像条汉子,现在就更加鄙视他了。
哪有什么比媳妇好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喜欢的人还不乐意嫁给他呢。
他朝乌仁图娅点点头,表示会让人去,不说别的,就冲这些日子乌仁图娅对小羊羔的照顾,他也该还人情。
难得宗格这么好说话,乌仁图娅也是开了眼了,不过等看到了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了很久的刘楚楹,乌仁图娅恨不得去找宗格打一架。
“他欺负你了?”她护犊子般的开口。
“不......不是。”刘楚楹朝她笑了笑,别看她哭得厉害,其实心里比谁都要高兴,算是她来这边以来,最为高兴的一次。
乌仁图娅皱了皱眉,不过她对刘楚楹还是有些了解,若真受了委屈,也不会这样强颜欢笑,即便受了,以她的聪明,肯定也会让宗格不舒坦,可宗格乐得跟个傻子一样。
既如此,乌仁图娅也不问了,说起正事,又带着刘楚楹去实地勘测了一下。
土质说不好但也说不上差,总能马马虎虎的种上,但水就不能马虎了。
厉族人傍水而居,水边水草丰茂,多要养畜牧,所以这块地离水源就有些远了。
刘楚楹盘算了一下,眼下种的少,浇水只是力气活,并不是很难,但为了长远看,建一条水渠就很有必要了。
但这种事需要宗格同意,还要去找工匠规划好线路,得细细商议才是。
忙活了一下午,等刘楚楹回去用晚膳的时候,宗格已经在饭桌前眼巴巴的等她。
想到今晚要做的事情,刘楚楹轻轻蹙眉,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换上曾经温驯乖巧的模样,坐到宗格身边。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宗格熟练的揽上她的纤腰,甚至像只大猫一样在她耳朵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