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格双手死死握成拳,昨日的温存,刚刚的乖巧,无疑又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已经在她身上栽过跟头,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他从未见过她哭得这般伤心这般凄惨,上次不过也只是呜咽出声,即使再心软再心疼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她讨厌他的亲近,甚至现在她会恨他夺了她的清白。
中原那些婆婆妈妈的男人最看重的东西,她是不是觉得再也不能和她的心上人在一起了?
他到底有什么不好?
宗格无数次在心里问,担心再待下去要出事,他赶在失控前逃离了这里。
刘楚楹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出了身体的极限,顶着一身的痛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屋子里点起了灯,月桃伏在床前,两只眼睛肿成了核桃。
“公主,您总算醒了......”她尽量放低声音,生怕惊扰了她。
她本以为大王就算再残暴,但对公主肯定是会怜惜些的,尤其昨天公主还险些在那疯女人手下丧了命,结果被救下之后反倒被大王折腾没了半条命。
当她看到被褥下的惨状之后,都忍不住的落泪,也不知道公主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委屈。
“这是哪?”刘楚楹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喉咙干的快要烧起来,月桃赶忙倒了一杯温水喂她喝下。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这间屋子是咱们中原住的那种,怕不是以前和亲公主住的地方。”
自昨天刘楚楹被带走,孟春和孟冬都慌了手脚,月桃虽没见着,但也知昨日的惊险,本以为大王会好生对待公主,于是月桃打算第二日再去大王的营帐寻找,结果公主并不在那。
惴惴不安之际,是特木齐找到她,将她带来了这里。
见到刘楚楹的惨状,月桃生怕哭出声惊扰了她,只能出去边烧水边哭,然后再进来帮她净了身,那白玉般的身体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就更加触目惊心了。
“真是个混账蛮子!”月桃忍不住骂出了声。
刘楚楹面无表情,下意识的一句话却让月桃又没忍住落下泪来。
“月桃,我想母亲和煦儿了。”
耳边是月桃的呜咽声,刘楚楹恍然惊醒,神色莫名的看了她一眼。
对于她来说,发生了即已发生了,哭过便是发泄过了,以后的日子无论有多么凶险,她都会让自己过好。
她想安慰一下月桃,告诉她她其实无大碍,一场伤痛换雅若疯魔,很值得。
可是她的身体太虚弱了,只是稍稍动一下就觉万分疼痛。
等月桃整理好情绪端来熬好的清粥,喂刘楚楹喝完,她又陷入了昏睡。
只是睡之前,她让月桃回之前住的营帐里拿一瓶药,月桃问是做什么的,刘楚楹只冷冷的说是补身体的。
月桃从未在公主的脸上看到那样冰冷的表情,也不敢多问了,急忙回去取。
直到第二日,刘楚楹的精气神好了一些些,月桃才把都兰交代给她的话告诉了刘楚楹。
原来那日都兰一直担心刘楚楹,所以没有听周辞安的话,隔天就去营帐找刘楚楹,结果月桃也不知道刘楚楹被大王带去哪了,所以月桃就只好先把还有桑苗没毁的告诉了她。
“当真?”刘楚楹如死水般枯竭的眼眸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光芒。
月桃坚定的点头,“都兰怎么会骗您呢?”
刘楚楹苍白的脸上露出琼花般的笑意,她已经这么悲惨了,老天不能在那样对待她。
她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至于那一晚,就当做她低估紫苏狼子野心的报应吧。
月桃看着宛若新生,重新散发出生机的刘楚楹,有些欲言又止。
虽然她也痛恨宗格的粗鲁蛮横,但公主已经是他的人了,以后少不了还要继续讨好他,可是自从那晚之后,宗格就再也没有出现。
就像是......像是,得到公主的身体之后,就始乱终弃彻底厌倦她了。
她心中害怕,却也不敢贸然提起,直到又过了一日,宗格还是没来,甚至连一点礼物都没有赐下,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趁着刘楚楹用午膳的功夫,月桃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
“不来最好。”刘楚楹面色冷淡。
“什么?”
公主的声音太轻了,月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楚楹闷头喝粥不再说话,等月桃将膳食端出去的时候,她开始打量起这个地方。
花里胡哨,俗不可耐。
中原各种名贵的摆件和装饰,美则美矣,但无一不是色彩鲜艳,堆放在一起只觉疲劳,她可不信会有和亲公主中有人会有这样的眼光,将自己住的地方布置成这个样子。
这以前究竟住的谁?
更奇怪的是,宗格曾经送她的那块白狼皮,那晚就铺在她的身下。
搬离大王营帐的时候,她并没有带上这块皮子,本以为会被紫苏占了去,却不想出现在了这。
所以,是宗格吗?
也就只有他能做到这些了吧。
刘楚楹只觉身上更疼了,头也开始疼了起来。
等洗漱完干脆用被褥蒙过脑袋,她什么也不想想。
今日已经是宗格第五次走神了。
特木齐表面上听那两人唇枪舌剑的争吵,实则一刻也不曾落下宗格脸上的表情。
“巴图小王实力强悍,咱们就是打不过他,你能怎么办?”一位稍显文弱的厉族男人吹胡子瞪眼。
特木齐赶紧点头附和,心里却是想,肯定又是公主惹得这只豺狼魂不守舍。
“老子一个打他十个,当初桑渡部落的事你可别忘记,那巴图狼子野心,他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欺负起咱们部落的人,要是传出去,咱们的脸面还往哪搁啊?是不是以后咱们看到他们哈葛兹部落的人都得绕道走啊?啊?”一魁梧的将军粗声反驳。
特木齐又跟着连连点头,咱们要不要绕道走他不知道,但北襄公主肯定是看到大王就绕道走,想到这,特木齐心中一阵狂笑。
那两人的争执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但又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请示宗格的意思。
可偏偏宗格一直走神,特木齐咳了半天都没能把宗格的魂叫回来,反倒是惹毛了那个魁梧的将军。
“特木齐,咱们在这议事,你除了会点头和会咳嗽,你还会干什么?”乌尼尔横眉冷对。
特木齐也不是软柿子,不然也不会跟宗格这样的人成为朋友,只见他阴险一笑。
“其实我挺认可你们俩的,但我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保证能让你们俩都满意。”
“什么办法?”两人相看两相厌,齐齐把目光射到了特木齐身上。
“从根源上来说,逼疯雅若的并不是我们破多罗部落的人......”特木齐悄悄观察宗格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应才敢往下说,但又不敢说的太多。
但乌尼尔可不管宗格的心情,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呀,只要把这北襄公主交出......”
“你说什么?”
宗格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乌尼尔即刻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