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将这一切的罪过全都算在安苡澄的头上,下令对她严加看守,不仅要活活饿死她,还不准任何人同她说话,谁若是擅自违反规定,同罪论处。
“太夫人,澄儿真的是被冤枉的,是那个狗奴才血口喷人,我不要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
安苡澄见太夫人等一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极力地从窗口伸长手臂,试图博得太夫人一丝怜悯之心。
当宋云峥的身影从面前经过时,连忙带着哭腔喊他。
“云峥,求求你放我出去,在这种地方待下去,我会死的......她们一心想要我死......你说过不让我受苦受罪的。”
宋云峥猛地顿足,心狠狠地颤了下,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为何不多等一等,非要铤而走险,还牵连的他也跟着丢人。
“你在这里好生面壁思过,还是多省点力气吧。”
说完,不肯回头看她一眼,拂袖离开。
“云峥......云峥......连你都要舍我而去吗?”
安苡澄长时间滴水未进,声音沙哑到几乎快喊不出声来了,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心中恨意横生。
【我现在失去的一切,迟早会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经过这两件事的风波,夏槿初总算是自证清白,面对太夫人虚伪的致歉,明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自从那不安分的安苡澄被关了起来,整个府上看似消停了,实则暗潮汹涌孕育着不安宁的黎明。
“走,跟我前去找夫人评理去!”
一道尖锐地争执声划破这原本宁静的木槿苑。
夏槿初正在品尝海棠亲手做的桂花糕,主仆俩难得谈笑风生,却不约而同地朝门外望去。
只见曹嬷嬷和孔嬷嬷正相互拉扯着朝厢房走来,身后跟着分成两拨的婢女,双方争吵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肯退让。
“吵什么吵?真把这里当成自个儿家了?你们的脸皮不要可以捐了,还真是可薄可厚,甚至可有可无!”
姜嬷嬷闻讯赶来,将她们半途拦下,劈头盖脸地训斥道。
“姜嬷嬷,我们是来找夫人做主的。咱们府中出了内贼,丢的可是太夫人的东西,夫人身为当家主母,不可能坐视不管的。”
曹嬷嬷头回得理不饶人道,双手依旧死死地揪着孔嬷嬷的衣领,生怕她跑了。
“你嘴巴放干净点,是用泔水漱口了,这么臭?”
孔嬷嬷仿佛受到了姜嬷嬷的真传,毫不客气地怒怼回去。
“你还死鸭子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曹嬷嬷恶狠狠地瞪着她,几乎都快要相互薅起头发来了。
夏槿初见她们一直小吵小闹不断,却始终保持着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她们越乱越好。
“夫人,奴婢有要事禀报。太夫人房中的小金佛不翼而飞,奴婢在孔嬷嬷的床铺中搜出来了。”
曹嬷嬷一脸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想邀功的表现藏都藏不住。
【这回,看你们这几个老泼皮还拿什么同我抗衡,待我日后扳倒了姜嬷嬷,这整个木槿苑都归我管事了。】
孔嬷嬷也不甘示弱地极力辩解道。
“夫人,奴婢真是被冤枉的!平日里奴婢负责采办,根本就没去过别的院子,更没那个熊心豹子胆前去偷盗太夫人的小金佛,这不明摆着找死吗?”
【你这个老泼皮竟敢栽赃陷害我,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我跟你拼了!】
面对双方各执一词,夏槿初心中早就有了谱,看来太夫人派来的眼线开始想慢慢地铲除二婶婶安插进来的心腹。
前世大房和二房的内斗,就把她给牵扯进来了,最后还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此事非比寻常,我一个晚生后辈委实不好自作主张去惩治你们,还得由太夫人亲自主持公道。”
夏槿初故作为难道,继而吩咐海棠前去请来二婶婶,以免到时候会落得个不是。
郁金堂内,曹嬷嬷和孔嬷嬷跪在堂中央,太夫人听闻丢失的小金佛竟是被内贼所偷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孔嬷嬷,想不到你一把年纪了,还能做出这等不耻之事。”
“咱们府上给你的月例银子已经多了些补助,甚至东厨采办那么有油水的肥差都交由你去做了。”
“底下有多少奴仆羡慕你,想不到你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还敢打起我小金佛的主意!”
曹嬷嬷时不时跟着火上浇油道。
“太夫人,奴婢观察到最近孔嬷嬷飘了,不仅敢克扣油水,甚至还将您的小金佛藏在床铺中占为己有,若是不严惩之,只怕府上的奴仆都会竞相效仿,到那时岂不是有损太夫人的威信。”
【有太夫人给我撑腰,看你这个老泼皮还有何能耐,解决了你这个眼中钉,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孔嬷嬷简直百口莫辩,心急如焚地又是赌咒发誓,又是极力辩解,却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太夫人,奴婢以性命作为起誓,倘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太夫人不禁冷哼一声。
“你的命又值几个钱?你死了,我还怕脏了我的院子。”
顿了顿,立即朝柳嬷嬷吩咐下去。
“柳嬷嬷,根据府中戒律,偷盗者砍去双手,扔到乱葬岗自生自灭去。”
孔嬷嬷一听这话,瞬间瘫软在地,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大嫂嫂,大嫂嫂息怒。”
这时,忽闻门外传来二婶婶焦急地声音,紧接着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在奴婢们的簇拥下,匆匆赶来。
“大嫂嫂,我都听说了这件事,想必其中定是有误会。”
太夫人深知二房的那点小心思,本来也想借由此次机会将她安插的眼线一网打尽的,想不到她这么快便得到了风声赶来,这事反倒是变得难办了。
“二弟媳,你俗事缠身,这点小事,怎能劳烦你亲自跑来处理。”
【看来你到底是沉不住气了,一听到风声要对付你的人,你还真是马不停蹄地赶来。看来你果真是对于咱们大房精打细算过,掌握了一切动态,不得不防啊。】
二婶婶从进门起便一直赔着笑脸,来到太夫人的身边坐下。
“大嫂嫂,毕竟这些奴仆是我亲自送来帮衬点侄媳妇的。她们出了任何差池,我自然是要前来查明真相,于你和侄媳妇也好有个交代。”
太夫人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细品一口,言语间透着针锋相对。
“二弟媳,眼下人证物证俱在,孔嬷嬷偷盗的这尊小金佛意义重大,按律足以坐牢。我这对她的惩治还算是轻的。怎么,你想为她开脱罪责吗?”
二婶婶闻言,顿时笑容僵至嘴角,深知此事十分严重,若是执意包庇下去,也许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看来,大嫂嫂这是故意冲着我来的。不过是牺牲一个孔嬷嬷罢了,大不了我再另想办法安插眼线进来。】
孔嬷嬷本来满心欢喜地抓住了救命稻草,但见她突然闭口不提,自知无望了,心瞬间凉了半截。
【老婆子我这大半辈子忠心耿耿地为主效力,想不到最后却沦落到这种地步。若能重来一次,真该擦亮双眼,看清有些人的丑恶嘴脸。】
郁金堂沉寂了半晌后,太夫人正欲下令把孔嬷嬷拖下去时。
突然,一道清脆地声音响起。
“我相信孔嬷嬷没有偷盗小金佛。”
夏槿初这句话,宛如一夜春风,沐浴了孔嬷嬷干涸已久的心田。
众人对于她这种不按常理的出牌,纷纷投来震惊的目光。
太夫人更是满脸不解。
【这个丫头,她该不会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