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初,这件事我暂且相信你,不过要先从你的木槿苑查起。这件事至关将军府的生死存亡,就交由曹嬷嬷和陶嬷嬷分头前去抄检,至于脚印的事,就由你来派人去调查,一旦揪出真凶,定当严惩不贷!”
太夫人的情绪激动,声音大了一点,便顿觉有一股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温热,脸色骤变。
“这、这味儿真大啊......”
海棠被熏得眉头紧皱,下意识地捂住口鼻,露出嫌弃地神色。
“婆母您先休息,我先行告退了。”
夏槿初细眉蹙紧,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脚底生风般逃离现场。
曹嬷嬷和陶嬷嬷拿着鸡毛当令箭,雄赳赳气昂昂的在木槿苑中四下严查。
夏槿初见她俩在院中各个角落翻箱倒柜着,仿佛把平日里的积怨全都发泄出来,静观不语。
“你俩动作轻点,这里可都是名贵的物件。万一磕着碰着,就你们身上这几两骨头,赔得起吗?”
姜嬷嬷委实看不下去,上前摆正被翻乱的物件,训斥道。
曹嬷嬷和陶嬷嬷毫不手软,依旧我行我素,彼此心照不宣。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泄愤,我又怎能错过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夏槿初,你最好别让我翻出什么罪证,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夏槿初见她们闷头仔细地查着,便吩咐姜嬷嬷前去找来院中的所有奴仆,对照着井水旁边遗留下的脚印进行挨个对比。
虽然没有一个人的脚印是吻合的,但基本可以确定脚印的主人是一名男性。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曹嬷嬷和陶嬷嬷确实没有查出可疑的东西,正准备败兴而归时。
突然,陶嬷嬷眼尖的发现床底下有异物,将其掏出来细瞧,不免惊呼一声。
“找、找到了!”
夏槿初闻言微微一怔,立刻循声而去,只见她的手中拿着两个布偶娃娃,上面分别写着太夫人和宋云峥的名字,娃娃身上还插着几根银针,给人一种细思恐极的感觉。
“这、这可是诅咒娃娃。夫人......你、你居然背地做这种事?”
陶嬷嬷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拿着布偶娃娃的手都在颤抖。
【看她平日里在太夫人面前温柔贤淑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居然一心盼望着太夫人和将军早死,还真是蛇蝎心肠,真够歹毒的。】
夏槿初被这突然横插一脚的意外,属实有些讶异,却又在意料之中。
看来,定是有人想要谋害她,正好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无形中多添了一条罪状。
不过,这个幕后黑手还是个细节控,布偶娃娃的面料确实是上等的蚕丝料子,正好就是燕王府送给她的那几匹布料,在整个府上也就只有她和太夫人有。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便捅到太夫人面前了。
“这、这不明摆着是想要诅咒我们母子俩,死无葬身之地吗?”
太夫人气急败坏地端详着手中的两个布偶娃娃,原本毫无气血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夏槿初,平日里我待你不薄,不曾想你居然背地里一心盼着我们母子俩死,亏你还是出自高门显贵的燕王府,心肠竟如此歹毒,真是错看了你。】
“太夫人,奴婢听说布偶娃娃有邪气,一旦被写上宿主的名字,大半夜的容易闹鬼前来找宿主索命。”
陶嬷嬷脸色骇人,将在民间听到的传说,一五一十地告知,对于布偶娃娃有种莫名的胆怵。
“真、真的吗?”
太夫人的心瞬间凉透大半截,头皮阵阵发麻,生怕府中闹鬼,到时候把命搭进去不说,还闹得满城风雨,让宋家彻底名声扫地。
【做这两个布偶娃娃的人还真是居心叵测,明摆着想要将宋家一网打尽。夏槿初,这府上除了你,还有谁敢同将军府作对,你还要睁眼说瞎话到何时?】
“槿初,这毕竟是从你的床底下搜出来的,人证物证俱在,你的过多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枉费我如此看重你,将当家主母之位交给你,你太令我失望了。”
夏槿初镇定自若地应对这一切。
“婆母,我朝的第一条禁律就是迷信要不得,若是一个毫无灵魂的布偶娃娃都能要人命,那这天下根本无需打仗了,只需要扎几个布偶娃娃不就可以团灭敌军了。”
她顿了顿,有理有据地说。
“这件事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虽说这种蚕丝料子整个府上只有您和我有,但也不排除会被别人动了手脚,毕竟这些布料都是交由手底下的奴仆前去放置。”
说话间,宋云峥摇摇晃晃地强撑着身子,闻讯赶来。
“夏槿初,你休要狡辩,这种事情除了你,根本无人敢做。”
夏槿初见他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前来倒打一耙,见他情绪一激动就得捂住呱呱叫的肚子,眼底透着怜悯。
“将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宋云峥横眉怒目直视她,正欲同她据理力争,奈何肚子不争气地响了,头回在她面前出糗放了一连串的响屁,就像是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连身后的袍子都飞扬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无法言喻的味道。
【该死,早不放,晚不放,偏偏等我正要发力时才放。我的一世英名,不会就此毁于一旦了吧!】
夏槿初见他试图掩饰窘迫,满脸嫌弃地抬手捂住了口鼻,很认真地往后退了一步。
真是晦气,好端端的,他非要前来污染空气。
“云峥,你先回去好生休养,看你这样子只怕要向陛下告假了。”
太夫人眉头紧锁,见他憋不住一个劲地排气,闹得自己的肚子也有了反应,却不敢太过于激动。
“母亲,我......”
宋云峥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奈何全都化为废气,像是划开竹节似的噼里啪啦作响,停都停不下来。
突然,只见他脸色骤变,立刻夹住后腚,像个跳梁小丑,肢体极不协调的出门去出恭。
太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见眼下还不好同燕王府彻底撕破脸皮,对她是既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眼下为了大局为重,只好包住脾气。
“槿初,既然你说有人栽赃陷害你,那你可有证据?”
夏槿初想了想,只要深入调查,定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到那时自会真相大白。
“婆母,请你宽限我几日,我若是查不出真相,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太夫人见她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便想借机给她立下下马威。
“如果你拿不出证据以示清白,那就休怪我秉公执法了,到那时燕王府就不得干涉此事,如何?”
【既然你没有这个金刚钻,偏要揽这瓷器活,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夏槿初读取到她的心声,深知现在整个府中上下,都在等着抓她的把柄,到时候就有合理的借口休妻了。
如此一来,就连燕王府也会跟着蒙羞,束手无策。
原来是在这给她挖坑跳,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同一个坑,她不会再跳进去两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