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喧闹而平凡,甜蜜又偶有摩擦,转眼,孩子当中最大的顾良辰都有九岁了,长大了也就懂事了,性子也收敛许多,因为不听话她也没办法,娘亲会想着法治她,就是读书,这点是随了顾允诚了。
这一日,因为书没背好,正在院子中罚站呢,相比很多同龄孩子,顾良辰已经很聪明了,奈何她有个更聪明的弟弟,不仅聪明,事事不用爹娘操心,便衬托的顾良辰有些许顽劣了。
顾良辰顶着书站在墙边,看着远处的屋顶发呆,这还是爹爹给她争取来的体罚,跟祖父习武马步都能蹲半个时辰,站一会儿算什么。
爹爹再疼她也是听娘亲的话,祖父还是个王爷呢,在她的事情上从来不敢插嘴半句,每次挨批评了,只会事后安慰她,外祖父就算敢说娘亲两句,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舅舅,啧啧啧,算了吧,以前倒也护着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舅母,自己好歹也为了舅舅娶亲出了力的,一点旧情都不念!
林芷瑶坐在窗边看着女儿的样子,就来气,这算什么体罚,这是给她放假,明明很聪明的一个小姑娘,偏偏耐不住性子学习,自己也不期望她成为什么名动京城的才女,就只是想让明白最基本的道理而已。
林芷瑶越想越气,拿起一旁的书本就给顾允诚来了两下,顾允诚毫无防备的挨了打,既委屈又惊讶的看着她。
“阿瑶,我也没惹到你啊?”
“你是没惹到我,你瞧瞧你的好闺女,是不是跟你一个样子?又倔又不听话!”
这话顾允诚可就不爱听了:“你说我倔我承认,可我怎么不听话了?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更听你话的吗?”
林芷瑶哼了一声:“你听媳妇的话,你听父王的话吗?”
“良辰也听娘亲的话啊!”顾允诚无时无刻都不忘替闺女说话。
“要是儿子随你也就罢了,了不得我打他一顿出出气,偏偏两个人性子换了过来,儿子懂事的不像话,女儿调皮的让人头疼!”
林芷瑶说着,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顾允诚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上前轻轻的揉着林芷瑶的脑袋。
好一会儿,开口说道:“良辰这个孩子,是父王和岳父第一个孙子,他们难免娇宠些,加上我这个当爹的,总是不忍心苛责她,养成了她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我总觉得,我们的女儿就应该过得恣意一些,良辰虽然娇蛮任性,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也不必太过忧心。”
林芷瑶叹了口气。
“小孩子任性些可以理解,可她终究要长大,我管着她,教育她,是想让她知道,女子立足于世,不是出嫁前靠家世,出嫁后靠男人,她要有自己的资本,要有明断是非的能力,你明不明白我做母亲的心啊顾允诚?”
见林芷瑶急了,顾允诚连忙抱着她轻哄:“明白明白,我当然知道阿瑶都是为了我们良辰好。”
“我管冀辰管的少,真的只是因为他听话,他懂事吗?冀辰以后再不济也是王府嫡出的公子,只要不犯大错,便可安稳一世,可良辰不一样,一个女子的身份就注定她有诸多限制,我也想她活的恣意一些,可是她要先付出!”
顾允诚在林芷瑶身旁坐着,同她一起看着在墙角罚站的顾良辰,瞧她还有心情抠着自己的手指,顾允诚垂眸想了想,抬头对林芷瑶说道。
“我们带她去定州吧!”
林芷瑶转过头,用眼神问了句什么?
“带她去定州!”顾允诚又重复了一遍:“她在京城长大,受尽宠爱,没有亲眼瞧过外面的世界,自然也不知道人间疾苦,更不会理解你的苦心。”
“带她出去走一走,去看看她爹我长大的地方,去看看将士们每日的苦练,去看看百姓生活的北疆,让她离开花团锦族之后看见真正的人间,让她知道她过得是何等幸福!”
“真的?”林芷瑶问。
顾允诚点了点头,握住了林芷瑶的手:“嗯,也带你出去看一看,等良辰及笄了再回来!”
林芷瑶高兴的点头,扑到了顾允诚的怀里。
既然决定要去定州,顾允诚就要向陛下请辞,顾允礼一开始是不答应的,恰巧皇后带着自己的小女儿过来劝了几句才作罢,是的,皇后陈妍在连生了三个皇子之后,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公主。
陛下允准,顾允诚便暂时卸掉了他在兵部的职务,跟定王、定王妃以及岳父岳母说了一声,夫妻俩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北行了。
顾允诚要回定州,同在兵部的小喽啰徐蔚然不可能听不到风声,拉着秦襄就来到了定王府,问他为何要突然要回定州,虽说定州大军是定王府在管,可定王还在,还轮不到他接班呢。
还能为了什么,自然是趁现在老头子身体好,带着自己的媳妇出去转一转,让自己的孩子长长见识,总要看过外面的世界,才知道京城的富贵没有那么迷人眼。
顾允诚要去定州了,这个决定把徐蔚然心里勾的痒得不行,他也想去啊,于是他与裴映华商量了之后,又跑去撺掇秦襄和他们一起去。
秦襄挺想去的,可他担心贾金玲不习惯,而且他还有两个闺女,娇养的跟朵花一样,他舍不得。
徐蔚然最看不得秦襄一提起女儿那个老父亲的模样,就像他家闺女是瓷娃娃做的一样,一碰就会碎,跟谁没女儿似的,就他女儿娇贵了?
以前秦襄买东西只用考虑娘亲、媳妇和妹妹,现在好了,还有闺女和外甥女,一个月的俸禄都不够那十几张嘴吃点心的,活该他一群祖宗!
最后秦襄还是答应了,他也很想带着妻儿去往定州看一看,顾允诚原本打算四月初出发,因为他们两家的加入,硬是拖到四月底才能离京。
离京那一日,瞧见秦家和徐家的马车,顾允诚就后悔带他们一起了,徐蔚然四个孩子,秦襄三个孩子,哪一个都比他多,乌泱泱的带了一大群人,反观自己,原本二三十人的队伍,只能叫轻车简从。
“走走走!”顾允诚手一挥,也不管过来跟他打招呼的徐蔚然和秦襄,直接让颜怀驾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