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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

那崔瀣被齐慎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得无地自容。

齐慎心中暗暗得意,接着问道:“我且问你,那支详大人的千金支玉笄,和你是什么关系?”

“齐大人也认识玉笄小姐?”

崔瀣并不知道齐慎已经和支玉笄成亲的事,怔了怔,如实回答道:

“玉笄小姐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与在下自幼青梅竹马,听说她的父亲不幸去世,在下这回请命出使徐州,正是为了带她回长安完婚。”

“什么!好大的胆!”

“臭小子,竟敢说咱们主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闻听此言,大堂两侧的一众武将,为了向齐慎表忠心,纷纷对那崔瀣怒目而视、高声呵斥。

张归霸、霍存两人,甚至“刷”的一声,拔出佩刀。

那崔瀣哪里见过如此阵仗,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哆嗦着向齐慎道:“齐大人,下官……下官是哪里说错了吗?”

见这家伙如此胆小怯懦、不堪大用,齐慎本来存着要处死对方念头,这时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支玉笄不喜欢自己,却喜欢这么一个绣花枕头,说明对方看人的眼光不高,智商大概率也一样,根本不值得自己为她做出这样的事来。

“来人,先把他带下去关押,至于如何处置,等本公子想好了再说。”

想到这里,齐慎心中释然,立刻挥了挥手,命人将那崔瀣抓起来,送进监牢囚禁。

做完这一切,同众将接着讨论了一番军务,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齐慎便解散了堂议,返回后院。

回到后院,齐慎忽然心血来潮,于是故意让家中仆役们,把崔瀣来到徐州,被自己抓进监狱的事透露给支玉笄。

“齐大哥,我听下人们说,你把崔公子抓起来了?”

支玉笄得知此事,当日傍晚时分,果然找到齐慎,主动向他询问此事。

齐慎此时正在书斋中批阅文书,蕊儿则乖巧地坐在一旁,替他研墨润笔、整理书页。

“夫人……”

见支玉笄走了进来,蕊儿脸色一红,本欲起身向对方行礼,齐慎却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不许她离开自己。

“没错,是有个姓崔的,从长安来,被我关进牢房了。”齐慎抬头望着支玉笄,嘴里微微上扬,反问道:“你是不是想求我放了他?”

“没错。”支玉笄怔了怔,点头道。

“啧啧……”

齐慎咂了咂嘴,边摇头边道:“你果然不够聪明,我若是你的话,就一定不会这么做,万一哪里把我激怒了,那姓崔的不是死得更快吗?”

“齐大哥,你真要杀了他?”

对方闻言,泪水霎时间盈满眼眶,仿佛断线珍珠一般,不要钱地从腮间滴落。

齐慎最见不得女人流眼泪,尤其是漂亮女人,当即把头偏向一边,声音冰冷道:

“本来我不想杀他,如果我想,他根本活不到现在。可是你现在的做法,就是逼着让我把他杀了。”

“齐大哥……”

“什么大哥,我是你夫君!”

“夫君,都是我的错,你饶了他好不好?”支玉笄说着说着,突然跪下身来,对着齐慎边磕起头,边抽咽道:“我求求你……”

齐慎之所以故意让人把崔瀣被抓的事透露给支玉笄,为的就是等对方来央求自己,他好享受对方在自己面前低三下四的快感。

可他怎么想不到,支玉笄竟会为了崔瀣给自己下跪。

一瞬之间,齐慎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随后仰头望天,声音淡淡道:“我不杀他,你起来吧。”

“多谢,多谢齐大哥。”支玉笄闻言,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齐慎垂眼望着她,面无表情道:“既然你心里始终有那姓崔的,那我就成全你们,马上写封休书给你。拿了休书,你们两个立刻给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感情的事勉强固然不来,但天下这么大,标致的女子多得是,难道我姓齐的离了你支玉笄,就找不到第二个了么。

本公子就不信,没了你爹支详留下的人脉背景,凭自己手里这一干精兵良将,会坐不稳这感化军节度使的位置。

“齐大哥,不,夫君,你千万不要误会……”

支玉笄听了这番话,先是有些不敢相信,木木樗樗地站在原地不知多久,随后脸色苍白,连连摇头道:

“奴家既然决定嫁给你,那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绝无二心。”

其实昨夜一时冲动,做出那样的事,此刻这位支家小姐,心中也感到愧疚。

毕竟平心而论,不论从哪方面看,齐慎对她都很不错,的确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

而她之所以会为崔瀣求情,只不过是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想最后帮对方一次,从此和对方两不相欠。

更何况,昨夜的她,其实已经和齐慎有了夫妻之实,不再是处子之身了……

“好了好了,你用不着向我解释。”

齐慎并不清楚支玉笄在想什么,心中实在有些厌倦了,比起这些烦心的琐事,他还是行军打仗更有意思,不耐烦道:

“待会儿我就让人领你去见他,这是我给你唯一的机会,你要是不把握,那可就没有下次了。”

“夫君……”

支玉笄还想再说什么,齐慎却懒得跟她再废话,当即摆了摆手,令门外的仆役,带对方退下。

斜阳向晚,薄暮黄昏。

那清河公子崔瀣,被人押入监狱,关进一间又脏又臭、满是屎溺的牢房中,差点没吐出来。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齐慎,心中暗暗后悔。自己这次就不应该来什么徐州,未婚妻找不到,还落得如此下场。

就在这时,监狱的房门忽然“哐当”一声,被人从外边打开。

“饶命,饶命。”

“瀣哥哥,不……崔公子,你不要怕,是我。”

崔瀣吓了一跳,还以为是齐慎派人来拉自己去行刑,忙将身子退到角落里,口中连声求饶。

直听到说话的是个女子,声音还似曾相识,对方才回过神来,大着胆子仰头望去。

“玉笄,我没有眼花吧,真的是你?”

发现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支玉笄,崔瀣心中又惊又喜。

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对方忙上前几步,握住支玉笄的手,柔声道:

“太好了,玉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莫非你爹生前和那齐大人有交情,你去求过对方么?”

“说来话长……不过我的确是去求过他,才能到这里看你。”

支玉笄下意识地把手缩了缩,低下头道:“对不起,崔公子,其实我,我已经嫁给齐大哥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崔瀣闻言,脸色顿时一变,随后捶胸顿足,心有不甘道:“玉笄,你以前不是说过非我不嫁么?”

支玉笄闻言,想到自己以前确实这么说过,霎时间泪流满面,随后一面啜泣,一面将自己的难处向对方解释了一遍。

崔瀣听罢,颓然地坐在地上。

眼看木已成舟,对方心中虽然难过,却也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随后突然又像抓住了一丝救命稻草般,忙连声向支玉笄道:

“玉笄妹妹,不,不,齐夫人,看在咱们昔日的感情上,麻烦你帮我跟齐大人说说,让他放我回长安吧,好不好,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