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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饭桌文化自古以来就是社会交往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人际关系的和谐与礼节的讲究。然而,随着时代的变迁和新观念的涌现,一些传统的饭桌习惯逐渐显露出其不合理的一面,有时甚至成为人们诟病的对象。

例如,劝酒文化在某些地区仍然根深蒂固,这种以酒量衡量情谊的行为,往往导致不必要的健康风险和社会问题。此外,过分讲究排场和面子,使得宴请变成了一种攀比,不仅浪费资源,也增加了人们的经济负担。还有那些繁琐的餐桌礼仪,有时候反而束缚了人的自然表达,使得本应轻松愉快的聚餐变得拘谨和沉重。

所谓学子高升,有谢师宴。乔迁新居,有乔迁宴。那隆升客栈重新开业,自然也少不了一顿铺张。

不过说是铺张,其实也没什么。芸娘在经历了最近的一系列事件后,决定低调做人。门口两挂鞭放一放,冲个喜气就好。其他的,一概从简。

“芸姐!啥时候开饭呀?!”

隆升客栈一楼大厅内,孙朝阳饿的前胸贴后背,手掐一根竹筷在碗碟上不断的敲打着。田九郎也有样学样,在一旁敲着鼓点捧哏。

倒是平常话最多的季老头,最近安静了很多。自打巡城司的卫兵来客栈搜查后,这老头便有些疑神疑鬼。晚上睡觉刀不离身,看谁都像欠他钱一般。就连尿频的毛病都好了,再也不独自一人起夜上茅房了。

焦星岩还如平常那般,安安静静,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天一副死了爹的欠揍表情,不是抱着破刀发呆,就是无聊到修指甲。

李焕仙在正一堂医馆待了三天,一直没有回来。他在外面住了三天,芸娘就在客栈观察了这几人三天。经过三天缜密的推敲与试探,芸娘觉得,田九郎、季伯长、焦星岩三人,都有可能是何家或者是薛景绵的暗桩!

嗯,她观察了三天,结果观察了个寂寞!

看着孙朝阳等人好似饿狼传说一般,芸娘扇着蒲扇一步三摇的走来道:“你三哥说今天回来,等他到了就开饭。”

“等他作甚?重建客栈他光动嘴了,几时出过力?”

最近李焕仙在医馆养病,可是让孙朝阳解放了。由于与薛景绵交恶,李焕仙断然拒绝上班邀请。为了防止巡捕司被黄世云一家独大,孙朝阳一天天折腾的要多欢乐有多欢乐。

看得出来,这小子对权力的向往,已经逐步体现出来了。

不过有一点孙朝阳说的倒也没错,那便是重建客栈,李焕仙基本没帮过手。每次都是一努嘴,让孙朝阳几人去帮忙。随后自己去刷个脸,露个相,转身就跑。

这么不要脸的行为,也就芸娘能容忍他。别说孙朝阳忍不了,就连客栈的伙计都不耻李焕仙的为人。可他们哪里知道,李焕仙是没出力,但他出钱了。

一件价值六万两的金缕丝衣,还不够份量吗?

“回来啦回来啦!老板娘,展捕头回来啦!”

一名伙计从雪花漫天的院外跑来,风风火火的禀报一番。话音刚落,便见李焕仙顶着风雪走入客栈饭厅。手中提着一匹绸缎,面带微笑于风雪中推门而入。

哪知这一进门,顿时让客栈内众人呆若木鸡。孙朝阳半张着下巴合不上。田九郎三人直接揉搓起了双眼,好似眼前之人不是李焕仙一般。

芸娘倒是没那么夸张,看上去倚墙而立,不失风范。奈何丰胸起落幅度不小,很明显是有些喘不上气。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李焕仙,整体气质变了!

惊见李焕仙墨绿色大抱披肩,迎风猎猎作响。单手握刀,俨挺背脊。长衫独立,星眸睥睨。虽然面容还是三十多岁那般,可皮肤却细腻不少,唇红齿白,山根英挺。双凤眼波奕奕,颇有君临天下之威。

短短三天,这小子怎么又意气风发了?只能说刑一鸣真有一套,三天不辞辛苦的给李焕仙洗筋伐髓,让其整个人气质突变。

衰弱的内脏被滋补,整个人由内而外的焕然一新。心脏停止衰弱,人的嘴唇会变得红润。肝脏被修复,糟杂干燥的毛发会变得柔顺。脾脏康健,则四肢气血充盈,整个人充满力量。肺脏殷实,则印堂白里透红,额角峥嵘。肾脏不虚,则腰腹有力,人不会驼背。

李焕仙如今,虽然还未恢复如初。可原本有些驼背的身材再次变得挺立,周身气血充盈,光彩照人,早已判若两人。

“你……是我眼花了,还是你变年轻了?”

芸娘望着愈看愈顺眼的李焕仙,啧啧称奇不可思议。李焕仙笑了笑,那讨人厌的招牌微笑再次浮现于脸上,将手中的布匹递给芸娘道:“祝你生意兴隆。”

“有心了。”

芸娘下意识的接过布匹,二人手指轻微一触碰,芸娘当即俏脸发热,极其尴尬的掩饰道:“上上上、上菜!”

“走菜喽!”

一声吆喝,大量伙计端着菜肴从后厨走入前厅。虽然是内部团建,但芸娘对自己人出手一向阔绰。

所谓士子登科、荣进及迁除,好友同僚一起慰贺,盛宴置酒馔、音乐,谓之烧尾。这烧尾宴,菜肴不下十八道,九冷九热,六素十二荤,精致非凡。

众人一见菜肴已上桌,也不再端着做派。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而且都是江湖儿女,不像官老爷们那般讲究,动筷子前还要搞一堆乱七八糟的规矩。

芸娘带头,第一个抄起筷子就开动。孙朝阳马上第二个跟进,先扯下一只烧鸡腿,随后手捧一碗汾酒,大快朵颐。

李焕仙环顾一圈,发现没见到展凝霜,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道:“为何不见展凝霜?”

“仇家没了,身份有了,那种女人还会留在你身边吗?”

芸娘倒了碗女儿红,递到李焕仙身前,神情镇定自若。可就是这过分的镇定,反而让李焕仙觉得有些不对头。不过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李焕仙不打算找事。

故而接过芸娘递来的女儿红一饮而尽道:“我大病初愈,今日就饮这一碗。”

“少喝点是对的,但你应该多吃一点。”

芸娘若有所思的一摆手,后厨马上端来两屉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孙朝阳等人是二话不说,伸手就抓,也不顾包子刚出锅的烫手热度,直接往嘴里塞。双手捉食,吃得舔舔咂舌,擦拭得一身油腻,吃相十分难看。

“不是要吃大肉包吗?吃呀!”

芸娘递来一个包子,双眼平静如水,面带浅红笑意,有若桃花初放。李焕仙闻着肉包中传来的味道,犹豫间接了过来。轻咬一口后,只见李焕仙缓缓闭上双眼,将包子丢弃于地,不再言语。

招呼都不打一声,意味深长的望了芸娘一眼后,便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入后巷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