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田镇的俞家大宅,如今萧条得只剩下断壁残垣。
可当俞锦书走进其中时,却见有一间小小的屋子上新修了茅草顶。
这时候天色已黑尽,窗户里可见得一点点灯光。
俞锦书走到门口,将还未修缮好的破门给推开,正见宫北禹赤着上身在穿衣。
方才在门口的井边,可见得他才洗过澡。
宫北禹手上拿着袍子转过身,看着俞锦书:“你来作甚?”
俞锦书看着眼前这男色,身姿挺拔,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肩膀两侧,宽阔的胸膛上,肌肉线条流畅自然。
再看他的脸,眉目俊朗,一双细长的凤眸幽暗而深邃,薄唇轻抿,沉静的表情令他看起来很温柔,却又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抹生人勿近的威严霸道。
她咽了咽口水,开口道:“找你复婚。”
她可真想大骂原主。
宫北禹的颜值可比章傅好太多了。
原主是眼瞎吗?
怎么放着这么好,还这么好看的男人不要,非得要那个狠毒的章傅。
宫北禹:“复婚?”
俞锦书:“便是要与你重归于好,重修姻缘。”
她说着走上前去,在桌案上,她昨日里写的和离书方方正正地摆在那儿。
光线太暗,看不清上边的字,但她仍记得上边写着的几句话: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拿起和离书便撕了个粉碎,看得宫北禹目瞪口呆。
俩人沉默片刻,宫北禹开口道:“撕了和离书又如何?你我已经不再是夫妻,你走吧!”
俞锦书扬眉:“我不走,这里可是我的家。”
宫北禹:“那我走。”他说着套上袍子就要出门。
俞锦书急了,一把扯住他的袍袖,却被他还未来得及穿整齐的袍服给拉扯在地,再度露出他那诱人的身躯。
“你别走,反正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
宫北禹从容地弯身捡起他的袍服,一边穿一边说:“为何要与我重修姻缘?”
俞锦书脱口而出:“因为我想跟你生孩子……”
宫北禹抬脸看着她,表示不解。
俞锦书意识到自己是说得太快了,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连忙诡辩:“就是,先前你整日在我面前晃,让我看不到我对你的真心。可今日你离开我后,我心里空落落的,这才想明白我心里是爱你的,便策马而来,想与你重归于好。”
宫北禹却是面无表情地一声冷笑:“怕是章傅伤了你的心,你这才要来与我重归于好的吧?”
俞锦书竟是哑口无言。
宫北禹将腰带系上:“你走吧!你若不走,我便走。”
俞锦书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不走,反正我赖上你了,你在哪我就在哪。”
宫北禹没再说什么,只是上前一步吹灭了桌案上的灯豆,接着躺在了床榻上。
俞锦书尴尬地陷在了黑暗中,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床榻上,躺在了宫北禹的身侧。
宫北禹:“你我即便是夫妻之时,也未曾同卧一张榻,如今你我不再是夫妻,便更没有同卧一张榻的道理。”
俞锦书扯了一把盖在他身上的被褥:“这些暂不谈,先让我睡一觉可好,我困乏得很。”
她侧卧着,背对着宫北禹,甚至能感受到宫北禹湿热的身躯。
她这般,着实是有点死皮赖脸了。
可让她难堪的是,宫北禹并没有被她诱惑到,反而是从榻上起身,从床尾下了榻。
俞锦书懒得管,她可也不仅仅是死皮赖脸,而是真的困乏了。
按她的修为,区区两百里不至于这般困乏。
主要还是她身受重伤,即便服用了治内伤的丹药,也需得些时日来休养。
很快她便陷入了睡眠之中。
一觉到天亮。
俞锦书看着屋门关着,宫北禹不在屋里。
她下榻时,发现脏腑没有那么难受了。
先从系统商城买下一颗药吃下去,还得再治一治才行。
打开门,外边空气十分新鲜。
破败的俞家大宅是在方田镇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这里远离集市。
咕咕咕……
俞锦书的肚子开始叫了起来。
她左右不见宫北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过可见屋侧晾晒着宫北禹换洗下来的衣袍。
屋前有一个小灶,灶下有未灭的火,铁架子上有一口小鼎,打开盖一看,鼎锅里竟然有小半锅粥。
俞锦书回忆起原主的记忆。
记忆里,宫北禹在青峰派一直负责照顾原主的生活起居。
给原主做饭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粥里有些野菜,还下了些肉干。
她拿起旁边干净的陶碗,在小鼎锅里舀了一碗粥出来。
不烫嘴,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俞锦书吃了两碗粥。
她现在的身体也极其需要营养。
别看只是一点野菜与肉干,但营养一点都不差。
简简单单两碗粥,让她吃出来了山珍海味的满足感。
“吃完后就回青峰派吧!”宫北禹的声音传了过来。
俞锦书转过身,看着宫北禹手上拿着的两条鱼,笑了:“中午吃鱼吗?要不我来做。”
宫北禹沉眉:“不必,这鱼是我要拿到集市上去换粮食的。”
俞锦书又笑:“我跟你一起去。”
她想起了这本书的书名,叫做《落魄帝君轮回人间,仙姑们日日盼望》。
宫北禹是天界堂堂帝君,却要在人间靠着卖鱼换粮食,着实是惨啊!
不过回想起宫北禹在原主身边的日子,其实宫北禹完全不必要这么惨的。
宫北禹正如师父所说的,有他在,万事能解。
他很能耐,若是让他出来做个什么生意,都是能发大财的。
可他偏生要守在原主身边当个家丁。
想必是他感念原主对他的救命之恩,这才留在原主身边报恩。
宫北禹没理会她,他拿着两条鱼去解了系在树上的马绳,再一脚跨上大黑马的马背,朝着道上走去。
俞锦书连忙上马跟在了他身后。
到了集市,宫北禹光是往街道上一站,便吸引了无数少女少妇的目光。
一位少妇朝他走来,问他:“公子,你提着两条鱼是要做甚?”
宫北禹言简意赅:“换粮食。”
少妇笑道:“我手上没粮食,但有银了,可能换?”
宫北禹:“可。”
少妇掏了一锭银子给他,他却没接。
“我没散银找零。”
少妇笑道:“不用找零。”她指着一个方向,“我家住在那条巷子,最里边那一间便是,有空来坐坐就成。”
宫北禹沉着脸:“不卖。”
少妇疑惑:“我没让你卖身,只是让你去我家坐坐,陪我聊聊天。”
宫北禹:“我是说我这鱼不卖。”
他目光清冷,惹得少妇难堪生气。
少妇:“算了,不卖就不卖。都落魄成这样了,还装清高,哼!”
宫北禹漠然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