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大雪天可真冷,好在这一路来,俞家人已经渐渐适应。
入夜前帐篷都搭建好。
接下来在屋子建造好之前,都得住在帐篷里。
俞锦书又往城里跑了一趟,采购了不少的物资,特别是被褥和冬衣,还有炭。
夜里坐在火堆旁,俞锦书与哥哥说:“今日看那些胡人追杀阿白,想必是胡人的奸细进关来探消息,为接下来的抢掠做准备。”
母亲花氏听罢吓得一惊:“那可如何是好?”
父亲俞忠明道:“草原上一到冬日便得冻死饿死一些人,胡人活不下去,自然是要进关来烧杀抢掠。我们虽不在边境上,可离得也不远,若胡人真进关来,目标肯定就是西月城。”
花氏听得脸色惨白。
俞宇凡抚着母亲的肩:“母亲放心,忠义堂的人要等开春才走,有他们保护,我们不怕。”
说是这样说,可胡人那么多人,且个个都是骑兵,到时未必能躲得过去。
俞锦书道:“明日开始便造房子,房子下边要造地下室,若胡人真来了,我们便往地下室躲着。”
俞宇凡笑了起来:“这个主意不错。西月城的民房基本都是没有地下室的,听说五年前胡人闯入关内,在西月城烧杀抢掠,杀了很多人。“
俞锦书回想着这本书的内容,漠北王霍起正是四年前成为漠北王的,自他继承王位,成为漠北王,胡人便再也没有入过关。
看来胡人熬了四年,已经熬不住了,派了这么多的奸细进关来查探情况。
父亲俞忠明却道:“建地下室便是建造秘室,得十分隐秘才行。我们家以前的王府大宅便建有秘室,得有很懂行的工匠来建造才行,不然就凭我们这些人,从来没有建过房子,怕是建到一半就得塌了。”
俞锦书拿出一张纸来:“父亲,这就是图纸,你看上边建造的方法也写得很详细,我们只需要按照上面的来做便成。”
俞忠明一脸惊讶地接过女儿手上的图纸,借着油灯与火光,看着图纸上的内容。
他惊喜道:“这图纸画得可真详细,看着这上边的内容,我们自己建起来应当不难。”
俞宇凡也凑过来看,越看越兴奋:“父亲,我们有这么多的男丁,一定能将房子和地下室建造得很结实。”
俞忠明点头,他抬眼看着女儿,目光深沉:“锦书,自从你带着我们流放以来,我们就没有吃过什么苦,你什么事情都安排得妥妥贴贴的,有时候为父真有一种错觉,觉得你不像是我的女儿。”
俞宇凡笑道:“父亲,锦书怎会不是您的女儿呢?她只是变聪明了一些罢了。”
花氏笑道:“何止是聪明了一些?锦书是完完全全换了个芯子似的。”
俞锦书听着这话,心中暗道,这果真是知女莫若母啊!
她的的确确就是换了芯子的。
今夜虽然寒冷,但好在安定了下来,大家的心里也有了着落,不会迷茫。
俞家族人也没有再抱怨,都在期待新的生活。
次日一早便都醒了,女人们生火做饭,大孩子们带着小孩子们玩雪。
男人们开始为建造房子一事忙碌。
十二岁以上的少年都参与到建造房子一事中。
俞锦书与哥哥找最合适建房子的位置,选好位置后,便来按照图纸将房子的格局用绳子标注下来。
叔伯们挖来了一些泥土,他们直接找上俞锦书,问这种泥土是否能建房子。
俞锦书看着这些黄土,笑着说:“这里的黄土本来就很适合建房子,再去找多些石块来。”
她要带忠义堂的几位武者去采买些建房的工具。
其实也可以找一些工匠来帮着建,可他们要打造避难的密室,也就最好不要找工匠,以免被外人知道。
接连三日,俞家人齐心协力,连着妇人都拿起了铁锄,三间密室挖了出来。
这日傍晚,有人找了过来。
好在有孩子在前边望风,俞家人连忙将密室用早就准备好的树枝给挡了起来。
俞锦书赶忙跑了过去,看着来的两名青年的穿着,竟是漠北王府的侍卫。
侍卫看着俞锦书:“俞公子,漠北王为了感谢你救下他的属下阿白,特意邀请你前往王府,你可以带你的父母和兄长一起过去。”
俞锦书接过侍卫手上的帖子,有点意外。
她是为漠北王而来的,可最近她一心操持俞家之事,差点都要忘记她的生子任务了。
俞锦书问道:“阿白的伤势可有好些?”
侍卫道:“俞公子给阿白用的药果真是神药,阿白的手臂都可以抬起一些了,气色也恢复到了以前。”
俞锦书笑道:“那行,明日我会带着我的父母兄长一起过去。”
俞忠明听说了这事,禁不住感叹道:“想当年我与漠北王霍起的父亲霍章同为皇上效力,为皇上争得这天下,后来皇上将我与霍章都封为异姓王,霍章驻守漠北,我驻守岭南。”
俞家虽驻守岭南,但在京城也有王府大宅。
俞家的老弱妇孺都留守在京城。
俞锦书与沈江流大婚前一日,俞忠明带着族中男丁从岭南赶回京城参加女儿婚事,却不料像是瓮中捉鳖一样,刚回到京城家中,便抄家获罪。
俞忠明说得喉头一滚,两行老泪落了下来,“霍章福薄,五年前驾鹤西去。而我更惨,连累族人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唉!”
俞锦书过来挽着父亲的手臂:“父亲,抄家流放不一定是坏事。我们现在虽然没有了荣华富贵,却也不愁吃喝,且少了京城的尔虞我诈、诚惶诚恐,到了这里来,自在逍遥。”
俞忠明抹了一把泪,又笑了起来:“锦书说得对,如今我反而喜欢上了这里。将来我们就在这里扎根,哪儿都不去。”
俞宇凡笑道:“父亲,若是皇上反悔了,要请您回京城,难道你也不去?”
俞忠明一脸坚定:“不去,八抬大轿过来抬,我都不回京城。”
便有几位叔伯来附和。
三叔道:“在京城的大牢里呆了半年多,一度以为我们都完了。现如今到了这里来,才知道离京城越远,心里越踏实。”
也有婶子反驳:“可这里有胡人烧杀抢掠呢!”
三叔道:“听说漠北王是漠北的战神,有他在,不必怕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