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一边抽一边骂:“敢说老子少算了你五十文工钱,你是不是瞎了眼,还是脑子不好使。”
被打的男工也是个犟的,一边挨着打,一边咬牙说着:“你就是少算了五十文,上个月少算了我八十文,我母亲重病,每日都得吃药,少了这几十文,我母亲就活不下去了。”
“你母亲活不活得下去关我何事!你若是不想干,就给老子滚蛋。”
王胜说罢又抡起一鞭又抽在男工的身上,可他鞭子刚扬起来,便听咻的一声,一道飞箭射来,稳准狠地扎在王胜的手腕上。
“啊!”一声痛叫,这下轮到王胜在地上打滚了。
厅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个个拔出刀来准备防范,却见进来几位锦衣侍卫,中间走进来的是一位女子。
女子容貌绝美,她一袭束腰束袖的霞色女裙,配着她挑尾的眉峰,艳丽的红唇,再加上她那昂首阔步而来的走姿,令她有一种女子难有的飒爽英姿。
“你们,你们是何人?”
扶起王胜的一位青年有些胆怯的问道。
看这几位侍卫的衣着,有点像是城宫的侍卫。
织造坊怎么会来城宫的侍卫?
不过城宫的布料都由王家的织造坊供应,莫不是布料出问题,来找麻烦了。
王胜捂着剧痛的手腕,他已经看清了来的女人,虽然这女人与以往非常不一样,但眉眼五官还是认得出,是王家大宅的少夫人俞锦书。
“少夫人。”
俞锦书走到王胜面前,冷眼看着他手上的箭,抬手捏住箭耙,森然一笑,手腕稍用点力,一转……
“啊!”王胜一声惨叫,鲜血滴落在地板上,格外刺目。
他惨叫了好几声这才缓过劲来,扭曲的脸看着俞锦书,痛苦不堪道:“少夫人,我可是织造厂的掌事。”
“哼!”俞锦书冷哼了一声,“正因为你是织造厂的掌事,办事不济,数年来交给城宫的布料都是次品,引得城宫内务府要与织造厂解约。”
“啊!”王胜理亏,可他看着刺穿了手骨的箭,“少夫人,可这也不至于伤我至此?”
俞锦书指着地上的被鞭打的男工,“你在织造厂为非作歹,吞没工人工钱,恶意打人,欺凌女工。还压低桑农蚕茧的价钱,让桑田经常有人饿死。你所犯下的罪恶,不管拿出哪条来,都足以让你死一千一万遍。”
上来两位侍卫,将王胜给抓了起来。
王胜哭道:“少夫人,求求你了,先处理我的伤口,痛死我了。”
俞锦书冷笑一声:“好啊!我是女人,力气小,不如让他帮你处理吧!”她看向被鞭打的男工。
男工见少夫人来帮他撑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马爬了起来,“我来。”
王胜吓得要后退,两位侍卫却将他的肩膀死死扣住,令他动弹不得半分。
男工一上手便拧那箭耙,箭尖是倒钩,硬拉的话,会连着骨头都带出来。
王胜痛得跟杀猪似的嚎叫。
这时外边跑来不少工人。
织造厂女工偏多数,她们有很多都遭受过王胜的侵犯,又不敢声张,此刻看到王胜受此折磨,个个拍手叫好。
王家主子终于来惩治这个恶人了。
俞锦书让侍卫们把王胜身边的人都给绑了,一个一个地审讯。
她则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织造厂的工人们。
“少夫人,少夫人……”
王胜得到惩治,工人们欢呼不已。
“各位。”俞锦书开了口,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王胜对你们所犯下的罪恶,我经过昨日的探查,已经了解到一部分。你们尽可放心,接下来王胜定会送去大牢法办。平日里你们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或许是受到的侵害,尽管与我说,我一定会一条一条地记在王胜他们这些人的身上,一定要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处。”
女工们都低下了头。
她们受到的侵害,无奈不敢拿出来说,以免遭人嫌弃。
若是让家里人知道了,更是没法做人。
俞锦书明白这些人的心理,她暂且搁下这事,又说了起来:“接下来织造厂停业整顿,为期一个月。织造厂吞没你们的工钱,我一定会让王胜吐出来,全部交还给你们。受到侵害和伤害的,也会得到相应的赔偿。”
这一番话下来,工人们的眼睛里都有了光。
王泽清在一旁看着嫂嫂一举一动,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心里都觉得特别的激昂和兴奋。
王家有妇如此,还怕不兴旺吗?
这日王泽清在一间屋里专门接受男工们的投诉。
俞锦书则将所有女工都集中在一起,她则坐在厢房里,将女工一个一个地请进去,问询她们的情况,并答应若是说出有侵害一事,一定会为她们保守秘密。
由于每一位女工都进了厢房,所以哪些女工受到侵害,只有俞锦书知道。
俞锦书忙到傍晚,肚子饿得咕咕叫。
从织造厂出来时,一个约莫八九岁的男童递了一串糖葫芦给她,“姐姐,朝夕酒楼。”
俞锦书一看这糖葫芦便明白了,她给了小孩一锭银子,小孩高兴地跑了。
“泽清,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去办。”
俞锦书说罢朝着外边走去,随即便有两位侍卫跟在了她的身后。
王泽清看着俞锦书手上拿着糖葫芦,心下好奇,却没去追问。
俞锦书这么能干,肯定还有些事情要办。
王泽清坐马车回去了王家大宅。
俞锦书刚从织造厂出来,便看到了斩七站在一辆马车边,这模样,肯定是在等她无疑了。
朝夕酒楼,三楼雅间。
夜南鲲将整一层都包了下来,整一层只有他和俞锦书俩人。
“城主。”
俞锦书朝夜南鲲行礼。
夜南鲲上前扶住她,顺势将她带入怀中。
“锦书,孤好想你。”
“城主,不是五日一见吗?”
“傻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觉得孤能熬得了这么久吗?”
俞锦书弯唇一笑,捂着肚子:“我好饿。”
夜南鲲吩咐下去:“上菜。”
早已备好的酒菜一一上了上来。
俞锦书今儿办妥了织造厂的事情,心情大好,看着手边的白玉酒瓶,笑道:“城主,今晚你可得陪我喝到尽兴。”
夜南鲲看着俞锦书化着霸气妆容的脸,觉得这女子似乎又有了另外一番味道,他拿起酒瓶给她满上:“孤在这里,喝多了也不用怕。”
俞锦书扑哧一笑:“怕的就是你。”
夜南鲲抿下一口酒,笑看着她,酒未入喉,人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