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正院。
邹氏正带着俞云丽在定平侯俞啸元面前哭诉。
“锦书要这么多金子银子,给了她云儿要怎么办?”
俞啸元也觉得大女儿锦书要得太多了,但如今她要入宫,往后少不得要让她从宫里往外边传递消息。
光是传递消息这块,往后都少不得要给宫女内监塞银子。
他看向邹氏:“你不舍得给钱,又要让锦书入宫,你和云儿都知道皇上他是没有子嗣的,往后锦书去了宫里,没有子嗣,又没有钱,还一辈子只能呆在宫里,你说她将来要怎么过下去?”
邹氏着急了:“可若是把钱都给了她,云儿就没什么嫁妆了。”
俞啸元道:“云儿嫁妆虽是少了些,但她将来嫁的人家肯定不会差,将她放府里两年,再为她存些也不是不可以。”
邹氏见俞啸元如此说,也只得妥协了,只是心里那个疼吗?简直跟扒了她一层皮一样。
俞锦书刚用养发膏给自己洗了个头出来,便见俞云丽来了。
俞云丽看着俞锦书一头飘逸的秀发,简直惊呆了,“俞锦书,你头发上用了什么?”
明明是又枯又黄的头发,怎么两个时辰不到,就变得这样柔顺黑亮了?
俞锦书笑看了俞云丽一眼:“自然是秘方,姐姐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俞云丽冷道:“我才不稀罕。”
她暗生了会闷气,这才说起正事,“你娘的嫁妆给你送过来了。母亲已经答应了给你一万两黄金,二万两白银,接下来你好好准备入宫的事情。”
她指着丫鬟手上的一个木匣子,“里面有一张父亲写的和离书,还有一张房契。我还给你拿了几瓶胭脂油膏,你拿着用,可别到时候入宫,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丫鬟将手上的木匣子交给了小朝,也跟着俞云丽离开了。
俞锦书让小朝打开木匣子,最上面一层便是一张和离书。
虽说她是穿书而来,但作为文氏的女儿,情感也是代入进去了的。
还有一张房契,两进的宅子很小,只有三间厢房,两间耳房,再加一间小院,不过对文氏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俞锦书想着等她拿到那一万两黄金和两万两银子,她会给些钱母亲,好保证母亲将来的生活。
母亲的嫁妆还在院子里,俞锦书朝院里那三抬箱子看了一眼,眉眼一沉,走出屋去。
张嬷嬷已经站在嫁妆旁边,看着这三个箱子,苦着脸说:“小姐出嫁时嫁妆有八十抬,可现在只有这三抬。”
俞锦书很明白,这十多年来,母亲的嫁妆早就被继母给挥霍光了,能有这三抬算不错了。
她说:“算了,反正我找他们要了一万两黄金,两万两银子,也算是补偿回来了。”
张嬷嬷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再找她们要,肯定也是要不回来的。”
俞锦书看向扒着窗子傻笑的母亲,想着母亲的疯病一定要好起来才是。
不知道系统里面有没有治疯病的药。
俞锦书让张嬷嬷和小朝将这三抬嫁妆抬进屋里去,她则用意念进入到系统商城。
可别说,还真给她找到了治疯病的药,叫做复智丸。
得一百积分,挺贵的。
她立马就将这瓶药丸买了下来,去了母亲那屋。
母亲文氏原本是大学士之女,书香门弟,自幼便学习琴棋书画,还会作诗吟赋,不仅如此,还长得美貌动人。
这样的女子,当年可是艳冠京城的。
只是文氏命不好,嫁了俞啸元这样的渣男。
俞啸元在文氏怀孕期间,在外遇上了小门小户的邹氏。
邹氏虽没有文氏漂亮,但眉眼间那股子媚气十分勾人,又会揣磨男人的心思,说些男人最爱听的话。
俞啸元就此被邹氏拿捏住,登堂入室,住进了侯府。
邹氏进侯府第一桩事,便是给文氏吃了一种失智的药,这药自西域而来,吃了便无解。
文氏生下俞锦书后没多久就疯癫了。
俞啸元以文氏难当主母大任,娶了邹氏为平妻。
外边的人甚至还在赞扬俞啸元,说文氏疯了,喻啸元都没有休妻,算得上是大义了。
屁个大义!
俞锦书在系统里看着这书的剧情都想要骂娘。
邹氏成了平妻后,就把文氏从主院赶了出去,那会儿俞锦书还是个婴儿,便由张嬷嬷奶着,与文氏住在这小破院里。
十八年来俞锦书就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屋里的织布机就是最好的证据。
文氏按规矩每月有二十两的月银,可每月到手上只有五钱不到。
俞锦书原本也是有二两的月银,可别说这二两了,一文都没到过她手上。
张嬷嬷和小朝的月银也要比其他下人的月银要少。
为了能生存下去,最先便是张嬷嬷织布来赚点花销,后来俞锦书五岁,她也开始织布。
现在小朝也织。
屋里这台织布机,三人轮着织,几乎不怎么歇。
就这样,他们才堪堪地活过了十八年。
还有俞锦书的婚事,由于她长得实在是不好看,母亲又是个疯子,便至今也没人来求娶过,耽搁到现在十八岁,成了老姑娘。
邹氏本来想将俞锦书弄到庄子上去,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可正好宫里要选秀女入宫,俞云丽当选。
现在的庄户人家可穷得很,连年不是水灾就是旱灾,若是俞锦书嫁去了庄子上,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邹氏的心有多坏,可想而知。
俞锦书到了母亲的屋里。
母亲文氏的双脚被一条铁链锁着,披头散发,面容痴呆憔悴,看起来可怜至极。
“娘,你把这个吃了。”
俞锦书将药丸放在文氏嘴边。
文氏看着这药丸,傻傻笑着:“糖,我要吃糖。”
俞锦书哄着文氏:“这是糖,很好吃的,您吃下去。”
文氏虽然失智,但她对女儿的感情很深,她知道面前的姑娘是她的女儿。
女儿给的什么东西都是好吃的。
文氏张开嘴,把药丸吃了下去。
俞锦书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文氏。
文氏嘴里的药丸入口既化,药汁入喉,她突然怔住了。
俞锦书便看着文氏的眼睛,从最先的浑浊,慢慢地变得清明。
她笑了:“娘。”
文氏也盯着俞锦书,她的面容变得严肃又慈祥,“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