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前往江户中送劝降信的井上六十五,在幕府一位武士的引领下,见到了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
一见到德川家光,井上六十五啪就是一个九十度大鞠躬。
“井上六十五,参见将军。”
德川家光打量着眼前的井上六十五,心里很是鄙夷。因为这小子投降了明军,是一个日奸。
“井上六十五,你为何要求见本将军?”
“明军托我给你带句话。”
“只要将军你能够弃暗投明,归降明军,以往种种,一律既往不咎。出云伯也会上奏大明皇帝陛下。为将军封爵,子孙世袭,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住口!”酒井忠胜怒斥一声。
“井上六十五,你本是幕府武士,奉命辅佐德川义直兵团长,没想到你居然背叛幕府,背叛将军,投降了我们的敌人。”
“如今,你又不知羞耻,大言不惭的前来劝降,实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来人,将这个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井上六十五压下去,听候处置!”
“嗨。”门外有两名武士当即走了过来,刚想动手,却被德川家光拦住了。
“且慢。”
他看向井上六十五,“井上六十五,你说的这些,可有凭证?”
“有有有,出云伯特意亲笔给将军阁下您写了一封信。”
“信在何处?”
“就在我的怀中。”说着,井上六十五将劝降信拿出来,递给了德川家光。
德川家光接过劝降信,大致看了一遍,然后就撕了个粉碎。
井上六十五看德川家光这副模样,吓得腿肚子直转筋,生怕德川家光一动怒把自己咔嚓了。
“井上六十五。”
井上六十五吓得,赶忙一个九十度大鞠躬,“嗨。”
“信,我已经收到了,你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就请你你下辈子告诉明军吧。”
“嗨。”井上六十五又是一个九十度大鞠躬。
可是,井上六十五刚“嗨”完,就反应过来了,下辈子再告诉明军,那我这辈子,就算是没了?
“将军,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您可不能失了礼数呀。”
德川家光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两军交战,确实不应该斩杀来使。”
“可是,你是我日本的叛徒,叛徒,走到哪里被人唾弃。本将军诛杀叛徒,谁又能说不是呢?”
“你既然已经背叛了日本,那就请你用自己的生命,赎罪吧。”
“来人,把这个井上六十五拖出去砍了祭旗,以激励军心。”
“将首级悬挂于城头之上,向明军表示我们的决心。”
“嗨。”两名武士不由分说,拉着井上六十五就往外走。
“将军,你不能这样啊!”
“将军,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呀!”
“将军,我愿意再次为国效力,重新潜伏到明军中去,为将军传递情报。”
“将军,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将军!”
德川家光冷哼一声,“重新潜伏到明军中去,你小子打算潜几个伏呀!”
“拖出去,砍了!”
“嗨。”
“将军!”
“将军!”
“德川家光,我太阳你德川家康!”
“我太阳你父亲的母亲!”
“我太阳你!”
“太阳!太阳!太阳!”
德川家光作为幕府将军,从小就当作继承人来培养的,谁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一片谄媚,极献殷勤,他哪听过这么文明的话。
气的他呀,面沉似水,咬牙切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先把他的舌头拔了,再砍掉四肢,做成人彘!”
说完,德川家光便很快整理了情绪,压下心中怒火,逐渐恢复正常。
“诸位,明军大兵压境,我们拒绝了向明军投降,很快,明军就会大举进攻。”
“现在,我们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唯有死战到底了。”
酒井忠胜第一个表态,“愿为将军效死!”
剩下的人,不管是真心不真心,也都纷纷表态,“愿为将军效死!”
德川家光也向着众人一鞠躬,“拜托诸位了。”
“嗨!”
“传我命令,从现在开始,城中所有粮草,全部由幕府管控,统一调配。”
“征召城中青壮,协助守城,若有不服从者,一律按照明军细作处置。”
“另外,将城门全部堵死,绝不能给明军留下可乘之机!”
“嗨!”
城头上,井上六十五被折磨一番后,首级被挂了上去。
明军这面一直有人在城外等待消息,为首之人,就是新安伯毛文龙之子,毛承斗。
毛文龙,这都快七十了,虽然身子骨还算硬朗,但他也说不准自己到底还能再活几年,而自己的儿子毛承斗还年轻,又没怎么在军中待过,毛文龙就不太放心,所以,总是带着他到军中历练。
这一次收复日本,毛文龙又将自己的儿子毛承斗推荐到了军中,跟随大军来到日本。
毛文龙在辽东待的年头可不短,和那里的将领处的也不错,也有几分人脉。
这次的指挥官出云伯祖大寿,和毛文龙关系就不错。
面对毛文龙推荐的毛承斗,祖大寿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不过,毛文龙就毛承斗这一个亲生儿子,祖大寿也不敢把他放到前线,万一磕着碰着了,那她对不起朋友。
于是乎,祖大寿就将毛承斗任命为中军千户,充作自己的赞画,也就是参谋,放在自己的身边。
这样一来,既能接触中枢,得到历练,还不用上前线,避免危险,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而由于这一次收复日本是跨海作战,毛文龙上了年岁,就没有再跟着,而是派了自己的养孙孔有德和尚可喜两个人跟着毛承斗。
毛承斗一直待在中军大帐,听着外面的捷报涌来,那个谁杀敌多少多少,这个谁斩首多少多少,听的他心里热血沸腾,也想上阵,杀敌立功。
可是,祖大寿出于安全考虑,上前线的事,就是不安排毛承斗去。
毛文龙都快七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才二十来岁,况且以后新安伯府这一大摊子事还得由毛承斗挑呢,他不能出差错。
不说别的,要是毛承斗有个三长两短,毛文龙一生拼死拼活,年过花甲才得来的新安伯爵位,传给谁呀?
祖大寿就一直压着他,不让他去前线,而是安排他去做一些不疼不痒不怎么危险的事。
这次在城外接应井上六十五的差事,毛承斗也是毛遂自荐,主动请缨。
祖大寿想了想,这事不算太危险,就让毛承斗去了。
毛承斗就带着孔有德和尚可喜以及两队骑兵,在江户城外接应井上六十五。
孔有德看到城头上悬挂出井上六十五的首级后,不禁说道:“这个井上六十五还挺着急的,这么快就出来了。”
“只是,这井上六十五出来的也太着急了,光把头带出来了,却把身子忘城里面。”
“这要是大晚上的,那得多吓人。”
尚可喜比孔有德稍微稳重一些,没有那么多话,他催马来到毛承斗身旁,“公子,倭寇把井上六十五的首级挂出来,态度已经不言而喻,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毛承斗点点头,“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们快些回去,向出云伯复命。”
孔有德立刻招呼众人,“调转马头,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