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车驾司侍郎卢象升缓步走进乾清宫中,“臣卢象升,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赐座。”
“谢陛下。”
朱由检看向卢象升,“卢侍郎,你如今管着车架司,这铁路修到哪里了?”
“回禀陛下,按照原定的规划,铁路在直隶试行成功后,便着手修建北京到南京的铁路。”
“现有铁路以京师为起点,向南经保定府、真定府、大名府,已经修到了河南的开封府。”
“修建过程中可曾遇到什么困难?”朱由检问道。
“圣明不过陛下,铁路修建过程中,最大的困难就是人手不足,虽然从交趾、南洋征调了大批劳工,但随着铁路修建的规模越来越大,人手也愈发显得不够用了。”
“人手不够用,那就再征调一些人手。南洋、交趾、东瀛,人不有的是吗。”
“铁路两旁卫所的设立如何了?”
“回禀陛下,铁路两旁根据实际地形以及府县区域规划,设立百户所和千户所,用以维护铁路秩序、日常维修,目前来看,颇有成效。”
朱由检又问道:“那遇到百姓偷拆铁轨的情况,你们兵部车架司是如何处理的呢?”
“回禀陛下,兵部车架司管理的铁路两旁的卫所,与之前的卫所完全不同,兵部也没有刑名之权。通常遇到百姓偷拆铁轨的情况,都是士兵抓捕简单审问后,再交由当地官府按律处置。”
“只是,如此一来,有些繁琐,甚至有的地方官府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搪塞应对,推诿扯皮。”
朱由检早有打算,“那以后铁路上的犯人,以后就不要再交给地方官府了。铁路两侧十五丈之内,皆是兵部车架司及其治下卫所的管辖范围。”
“凡是在这个范围内触犯律法之人,就由你们兵部车架司的人员直接审理。待形成案卷之后,再移交给地方都察院,由他们审核后再让大理寺判决,就不必再经过地方官府了。”
“稍后就让内阁会同都察院和大理寺,向各省府州县下一则关于此事的公文。”
卢象升站起身来,“臣多谢陛下体恤。”
“不用谢朕,朕体恤你了,你想着体恤体恤朕就行了。”
“直隶、山东、河南一带,多是平原,铁路修建起来相对容易,越往走南山地越多,你要多加点注意,不能耽误工期。”
“臣遵旨。”
“下去吧。”
“臣告退。”
卢象升刚离开,王承恩就走了过来,“皇爷,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消息,陈选侍刚刚为您添了一位公主。”
王承恩口中的陈选侍,就是陈圆圆。
还是如历史上那般,田贵妃的父亲田弘遇在江南网罗到了陈圆圆,并送到了宫中。
在宫中女官查验后,就送到了朱由检的身边。
历史上陈圆圆被送到崇祯皇帝身边时,大明朝内忧外患,崇祯皇帝哪有心思干那么多事,再加上崇祯皇帝本人不好女色,陈圆圆就被送了回去。
可是现在,大明朝的情况逐渐好转,朱由检本人,也有精力。田弘遇都把陈圆圆送来了,那要是不收,多不好呀。
所以,陈圆圆就被留在了宫中,封了选侍。去年添了一子,今年又添了一女。
朱由检听到王承恩的话后,点了点头,“一切照例优待即可。”
“奴婢明白。”
“太子现在在哪?”
“回皇爷,太子殿下现在应该在御马监练习骑射呢,曹化淳曹公公在一旁陪同。”
“把太子叫到乾清宫来,另外把军令总长陈奇瑜,军需总长惠安伯张庆臻也叫过来。”
“让陈奇瑜把对日本的作战计划一并带来。”
“是。”
惠安伯张庆臻,原来是军需次长,出于军需压力考虑,军需总长是由朱由检亲自兼任。
现在经过大规模的屯田以及南洋的供应,粮草压力已经大大减轻,所以,朱由检就不再兼任军需总长,原军需次长惠安伯张庆臻晋升军需总长。
起初,惠安伯张庆臻根本就不敢接任,因为军需总长之前是由皇帝亲自担任,他作为臣子,哪敢僭越。
最后还是朱由检下旨,惠安伯张庆臻这才接任军需总长。
很快,太子朱慈烺,军令总长陈奇瑜,军需总长惠安伯张庆臻就来到了乾清宫。
“儿臣参见父皇。”
“臣等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赐座,看茶。”
“谢父皇(陛下)。”
朱由检看向军令总长陈奇瑜,“陈总长,东瀛的消息锦衣卫也传回来了,你这对日本的作战计划可做好了?”
“回禀陛下,臣已经做好了。”
一名小太监当即捧着作战计划,恭恭敬敬的走到朱由检身侧,“陛下。”
朱由检接过后,大致翻阅了一遍,无非就是那一套,海陆并进。
这也是最合适且最有效的方法了,日本是个岛国,想收复它,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朱由检看完后递给了王承恩,“给太子看看。”
“是。”王承恩接过来,恭恭敬敬的走到朱慈烺身旁,“太子爷。”
朱慈烺接过来,也大致看了一遍。
等朱慈烺看完,朱由检问道:“太子,你可看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回禀父皇,儿臣愚钝,看不出什么不妥。”
“看不出来就对了,日本是一个小国,更何况现在德川家光只有半个日本。以小博大,需尽全力,以大博小,更需要尽全力。”
“面对日本,我大明占据绝对的优势,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凭借优势,一路横推。”
说着,朱由检又看向陈奇瑜,“陈总长,你这份作战计划上写着,日本有四十万兵马,而我大明只需要出兵二十万即可。”
“二十万兵马,我大明拿的出来,可四十万兵马,日本拿的出来吗?”
“回禀陛下,我大明的二十万兵马,和之前收复安南的大军一样,也是将辎重兵包含在内的。”
“而日本的四十万兵马,是德川家光在面对我大明收复半个日本后,所采取的困兽之斗。”
“德川家光除了原有的那些战兵之外,还征招了大量的青壮百姓至军中。只不过这些人平时务农,战时被召集起来,用于作战。”
“其真正可用的战兵,决计不会超过二十万。虽然日本有大量的金银矿,可其境内多山,粮食产量有限,加之我大明海军有意识的封锁日本海面,外面的粮食到不了日本,仅凭半个日本,绝对无法供给更多的士兵。”
“二十万战兵,已经是最大化的推算了。”
“而臣之所以在作战计划中提出,我大明要出动的二十万大军,更多的则是出于稳妥考虑。”
“穷日子穷过,富日子富过,你陈总长分明是知道我大明攒下了一点家底,这才说的这么大方。”
朱由检又看向军需总长惠安伯张庆臻,“惠安伯,二十万大军的军需,可有困难?”
惠安伯张庆臻倒是很有底气,“回禀陛下,军需部并无困难。”
“好,那你们就下去准备吧。”
“臣等告退。”
待二人走后,朱由检看向太子朱慈烺,“太子,你身为储君,政务要精通,这军务更要精通。”
“身为上位者,虽然没必要亲自上阵,可你必须要知道,谁能够上阵。可以不擅将兵,但必须要擅将将。”
“对于这次收复日本的主帅,你可有人选推荐?”
朱慈烺略作思考,“回禀父皇,我大明目前能够统领这么多兵马,且能让麾下将领服气的,唯有英国公张之极、出云伯祖大寿、石见伯曹文诏、清微伯马世龙。”
“英国公前几次大战,身体落下暗伤,且上了年岁,怕是无法承担大规模指挥。”
“更重要的是,英国公凭借收复安南之功,已经加封太师了,已经封无可封了,他也不能再领兵了。”
“出云伯祖大寿、石见伯曹文诏,二人积功封了伯爵,但最初都是流爵,直到崇祯十五年才晋了世爵。”
“石见伯曹文诏在年初接替平北伯孙应元担任南京守备勋臣,应该是为将来收复缅甸做准备。”
“出云伯祖大寿,已经年过花甲,他出身辽东将门,久在军中,其家中族人在军中也是身居高位。此次收复日本,是稳赢的局面,若是让祖大寿主帅,其必明白朝廷的苦心,此战我大明必然可以更加高枕无忧。”
“同时,也可以激励军中的祖家人,将他们牢牢的拴在大明。”
“那你就不怕祖家在军中的威望过高?”朱由检问道。
朱慈烺不卑不亢,“祖大寿已经年过花甲,这次上战场恐怕是他最后一次了,以后就要在家中颐养天年了。不再领兵的人,其威望必然会逐日下跌。”
“而且,祖大寿的儿子虽然也有能力,但终究比不过祖大寿本人,他们撑不起祖大寿留下的威望。”
朱由检又问道:“那清威伯马世龙呢?”
“马世龙虽年不到半百,但其资历深厚,只是其身体一直有暗伤,怕是经不起如此折腾。”
朱由检淡淡一笑,“他马世龙这个爵位是从马背上打出来的,只要让他领兵,他就算是死也会死在马背上,怎么经不起折腾呢?”
“刚刚你说的不错,马世龙还年轻,既然年轻,那就不妨再磨一磨这把刀。看着别人都领兵了,他马世龙的心中自然上火,你把他搁置的时间越长,将来出鞘之时,才会越锋利。”
“再过两个月你就要大婚了,一个正妃,两个侧妃,你也要成为别人的依靠了。”
“等大婚之后,你就先去军需部,跟着惠安伯张庆臻学着统筹军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