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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宗心里盈满了舒爽和快乐,用空着的左手扶了扶金灿灿的菊花花篮,右手攥着一束菊花;众大臣每人手持一朵菊花,刻意挺在胸前,跟随徽宗,沿着大理石铺成的台阶,登上了山顶。

原本这假山的沿山步道和山顶的龙亭,计划次年春才能全部修好。清明节前,杨光华专门来看过之后,要求童贯八月底前必须先把这步道和龙亭修好,九九重阳节这天,皇上要亲自登上龙亭,观景赏菊。因此童贯责令施工队伍加快了施工速度,终于按期达到了杨光华提出的要求。

万岁山顶的龙亭,是个八角龙亭,八个飞檐全是龙首;而檐脊则为龙身,远远看去就是龙腾九霄。龙亭的四壁和亭子顶部,全部涂的是金色,阳光返照,金光灿灿,十分华丽;而龙亭中间的圆形石桌石凳则全是泰山大理石雕成。石桌的四周雕刻着涂了金色的巨龙,上刻“金龙盘石” 。八只石凳却雕刻的是啸叫的猛虎,上刻“虎啸金顶”。

杨光华解释说,“龙是皇上的象征,而石凳是供所有人坐的,不能把龙坐在身下,因而石凳不能雕龙;雕虎,寓意即使狂啸的猛虎,也能被人们征服。而皇上是第一位坐这石凳者,意为皇上为天下人征服了猛虎,开创了太平盛世。”

徽宗登上龙亭之后,一看这景象,这设计,又听了杨光华解释的创意,自然更加高兴。徽宗先围着亭子转了一圈儿,将亭子从上到下,将石桌石凳上下左右看了一遍。

蔡京见皇上意兴盎然,便不顾登山的疲累,也满脸堆笑的对徽宗说,“皇上您看,极目远眺,这东京都城多么繁华、多么美丽、多么迷人啊。这本应该是神话当中有的故事,睡梦当中才能见到的,可是就在我们的眼前。这么美丽富饶、这么繁盛辉煌的京城,还有再往远处看,京城外边的田野,到处是丰收的景象。这广袤的大地上,遍地黄金,遍地丰收的喜悦,这不都是皇上您英明领导的结果吗?”

因为龙亭太小,所以此刻站在徽宗身边的只有杨光华、蔡京、高俅;何执中、梁师成、蔡攸和童贯等其他大臣都在亭子外边引颈仰望着龙亭,仰望着徽宗。

徽宗被蔡京这么一说,又看看大臣们崇敬的、敬仰的眼神和表情,他感到了一种空前的满足,空前的自豪,空前的舒畅,也感到自己真的是非常的伟大。这龙亭、万岁山,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宋,都在自己的脚下。自己是这片土地、这个国家的统治者,是大宋王朝这匹骏马的驾驭者。由此,他更加感到为自己祝寿理所应当,更觉拥有并享受这个国家的一切,都理所当然。于是,他便接上蔡京的话说:“朕不过是顺应时代潮流,赶上了好的时光,也是上天眷顾朕,祖宗庇护朕呀。”

杨光华说:“这就是朕的福气,也是大宋百姓的运气啊,我等百官都跟着皇上沾光,受到皇上的雨露润泽,从国家的发展中得到实惠,所以百官才上下同心,要为皇上祝福,要为皇上贺寿啊。”

众臣一起附和道:“对啊,对啊,皇上创下千秋伟业,功德无量、祝寿齐天,祝福皇上恭贺皇上!”

杨光华又轻轻托住徽宗的右胳膊,指了指面北朝南的一个石凳,大声说道:“皇上您请坐,这是万岁山。重阳日艳阳天,皇上喜登万岁山。就是预示皇上要万岁万岁万万岁。现在臣宣布,重阳节为皇上祝福开始!”

随着杨光华最后这句话大声喊出,只见一群信鸽腾空而起。杨光华说,那时正好三十只信鸽,在龙亭的上方盘旋许久方才离去。信鸽刚刚飞走,又见八只仙鹤从龙亭上方飞过,徽宗惊奇地说:“你们看,是八只呢,正好是八只。”

蔡京解释说:“是啊,皇上您三十八岁嘛。就有三十只信鸽,八只仙鹤,带着吉祥来给您送祝福了。”

此时,就听万岁山下,有欢呼声。徽宗再往下看去,足有上千人齐聚在万岁山南麓的平地上,在振臂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徽宗顿时激动起来,就对着山下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并大声的喊道,“你们好,祝你们幸福!”

这时,蔡攸从旁边凑过来,说:“皇上您看,这百姓对您多么的敬仰,多么的崇拜,多么的热爱呀,他们大概是闻听您在这里,就自发的聚集来的,可见您的伟大英明形象,多么深入人心,多么令人神往!”

童贯也说:“还有呢皇上,这信鸽、这仙鹤,都是受到感应自发飞来为您送祝福的。什么叫天人感应啊,只有皇上才有这魅力,才有这感召力啊,连群鸟都自动飞来为皇上祝福了。”

其实童贯心里最清楚,这一切,都是他按照杨光华的事先安排,组织和排练好的。单就训这些信鸽,就训了足足十天;山下的百姓,一部分是建设艮岳的民工和工匠,一部分是从附近市区发动来的。当然百姓一听能见到皇上,自然是人人争先踊跃前来。

徽宗从辰时三刻来到万岁山下,在龙亭上一直待到午时一刻,兴犹未尽。听到杨戬提醒说要去吃午饭,这才恋恋不舍心有不甘的下山回宫。

也正是从这天起,由太常寺组织词人和音乐家舞蹈家,创作和编导的大型歌舞和名曲联奏,交给教坊的歌舞乐女们,正式开始排练。其它各项议程也逐次展开。每隔六天一项重大活动,其中有皇上带领百官前往景灵西宫告慰祖宗、到迎真宫祭天、在紫宸殿接见前来贺寿的外国使臣等,一个月中,京城重大活动不断,像是天天都在过节一般。

时间来到了十月十日,徽宗寿诞日。

清晨卯时,蔡京率领朝廷宣教郎以上的文职官员;高俅率领枢密院、御林军所有修武郎以上的官员,先到相国寺参加为皇上祝寿的斋筵,再来到尚书省的都厅,由皇上赐早宴。然后,向皇上贺寿拜寿仪式隆重举行。所有为皇上贺寿的人员齐集大庆殿,辰时起,由杨戬担任司仪官,开始按照议程,进行大拜寿。先是礼炮三十八响,接着奏国歌国乐,尔后是百官和民众代表向皇上贺寿拜寿,然后由百官代表和民众代表发言,向皇上祝贺寿诞;再接下来,由皇上向在场的百官和百姓代表并向全国民众致意,最后是向皇上献礼。满大殿不时爆发出掌声,“万岁万岁万万岁”“万寿无疆”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下午,所有向皇上拜寿贺寿的官员和百姓代表,随皇上一起观看贺寿大型歌舞表演,晚上,由九百九十九人参加的大型贺寿宴会,在集英殿举行。

在贺寿拜寿议程中,杨光华特意安排了一项议程:皇上御览精品礼物。当蔡攸手持三颗灵芝草,杨戬用玉盆端着一只背上长着灵芝草的蟾蜍递给徽宗时,蔡京在旁边解释说,“皇上,灵芝草本来就是祥瑞植物,只要灵芝出世,那就象征着天下太平,长治久安,国富民强国泰民安。而蟾蜍呢,能够存活万年,背上才会长出灵芝草。只要有背上长出灵芝草的蟾蜍现世,就象征天下太平长治久安。可见大宋朝已经是万年长青,皇上定是万寿无疆之英明之帝王。”

徽宗听着这解释,把那灵芝草放到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又闻到一股清幽的芳香味;再看看那只绿色身体的蟾蜍,还有长在它背上的灵芝草,感到很是奇特,竟然把那只蟾蜍捧在手心里看了好久好久。然后,徽宗就把那只灵芝草和蟾蜍都放在了他身体的左右两旁的小茶几上,说,“朕也知道这是天大的祥瑞之物,就让他在朕左右与朕相伴吧。”

除了在朝廷参加拜寿贺寿的官员,所有级别低的官员,因无缘参加这些宴会,地方州府县的全在衙门里;京城的都在自己家里为天子祝寿。

十月十二日,是拜寿贺寿全部议程的最后一天。太师、宰相、太尉和亲王宗师,所有的官员等,都来到延福宫,为徽宗舞蹈祝寿。音乐还没有奏响的时候,延福宫的山楼上,由教坊派来的乐师先仿效兽叫鸟鸣,忽而像黄鹂鸣于翠枊,忽而像雏燕呢喃于巢,忽然像虎啸山林,忽然又如猿啼峻岭,半空中音乐阵阵,满大殿祝福声声。所有人无不引颈伫望,一个个全都静心凝听。

接着开始奏乐,演奏的是由徽宗亲自参与谱写过的新乐。奏乐完毕,徽宗给官员们和王爷们以及皇室的成员御赐每人美酒九杯,群臣山呼万岁,然后开怀畅饮。所有酒杯全都不再收回,一律赠予饮酒者。这些酒杯,都是珍贵无比的,坐在大殿上的重臣们使用的酒杯都是纯金制成的,而廊下的官员们使用的酒杯,则为纯银打造,这种场面可谓奢华无比。

直到此时,整个拜寿贺寿仪式圆满结束。

礼仪大总管杨戬事后向徽宗禀报,收到当场送上和从全国各地寄送的贺寿礼金三十六万贯,各种礼品六千件,其中上等玉制礼物二千八百多件,纯金礼物包括金砖三千七百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