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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年,换了三个宰相,杨光华功不可没。由此,杨光华进一步看清了徽宗的两大致命弱点:一是耳根子软,容易被人摆弄和利用;二是意气用事,小孩子脾气,喜欢谁,谁就是最好的;不喜欢的,再能干也没用,即便韩忠彦这样忠厚勤恳务实能干的人,徽宗照样听信曾布之言说罢免就罢免。太后在的时候,还能节制他;太后不在了,徽宗就可以任意妄行了。而这两个弱点,是很难改的。况且,也没人能让他改。当然,这样下去,对杨光华来说,却是大大的好事。杨光华已经想好,要鼓励徽宗大大地发扬这种优良作风。

陈中原以为只要事实清楚,弹劾甚至扳倒曾布,应该不是难事,关键要看皇上的态度。可听了杨光华的分析,倍感失望,“你的意思是说,曾布的这些恶劣行径,也改变不了皇上对他的好感和信任?那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胡作非为?如此下去,大宋江山岂不会毁在他的手里?”

杨光华说:“也不能说一点作用没有。不过,最好能够多找几个人,多收集一些问题,一起弹劾,这样能够形成声势,虽然也未必就能扳倒曾布,但最起码能给皇上一点印象,形成一点压力。最终,要想彻底扳倒曾布,一个呢是先放他一马,让他跳,跳得越高摔得就越重;再一个呢,据我所知,曾布其实是非常讨厌蔡京的,并且跟章惇联手整治过蔡京。别看这一次曾布向皇上举荐了蔡京,他那是为了赶走韩忠彦,没有办法的事。所以只有让蔡京出面,才能解决曾布的问题”。

对杨光华,陈中从心底里佩服,也很是感激。他见杨光华不再吭声,只用手托着腮半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知道话已经说透,就告辞离去。

送走陈中,杨光华已经没有睡意。他反复思考一个问题:如果真的把曾布扳倒,那么接替者必定是蔡京。他已经对蔡京的情况作了半年多的了解。从徽宗的角度看,两人在书画方面有神交,徽宗尤其喜欢蔡京的书法;从蔡京的角度看,蔡京不但书画造诣特高,而且善于揣摩皇上心思,在皇上跟前乖巧顺从,会讨皇上喜欢。那么蔡京如果执政,朝廷会是个什么局面呢?他无法预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要扳倒曾布,必须靠蔡京。可蔡京对曾布到底什么态度?需要观察,往深处看。

第二天一下早朝,皇上刚回到垂拱殿,中书省就送来了一摞弹劾奏章。杨光华翻了翻,共有六封。陈中的在最上面。杨光华粗略地看了一下,除了御史的就是右正言的。还有一个是吏部的。杨光华看材料速度快,不论何等文章,他都能一目十行。很快,这些奏章他就看完了,心中已经有了底,就把奏章全部送到了皇上的手边,说:“皇上,这里有刚刚送来的六封弹劾奏章,您先看一下,还是?”

皇上抬了抬眼皮,说:“哦,弹劾?又弹劾谁呀?”

说着,徽宗就把那六封奏章,拉到了手边,只看了一眼,脸色就有点僵硬起来,又把另外五封的题目看了一下,直接就全甩给了杨光华,说:“不看。这些人吃饱了撑的,就不想让人有安宁的时候。曾布的脾气急点儿,不知又得罪了谁。就说这个陈中吧,他怎么除了弹劾人就是弹劾人?是不是整天闲着没事干,就琢磨着整人?”

杨光华说:“皇上,陈中是御史啊,帮皇上监督臣僚们的行为是他的职责呀。”

徽宗说:“我看这个人需要换个地方,要不然他就让你利索不了;谁当宰相,他都要弹劾。”

杨光华不好再说别的。他也担心,说的多了徽宗会反感。他心里有一个标准,不论皇上,还是大臣们,都不能得罪。要不然自己就无法在皇上身边干下去,而不能在皇帝身边,自己的目标就无法实现。这就需要做任何事都要把握好度,都要保证皇上满意并喜欢、众臣服气并拥护。因此,杨光华就说:“也是,要不让张尚英跟他谈一下,让他注意点?要是因为他弹劾曾布就给他换地方,可能会打马骡子惊,导致言官们不满,甚至闹事。”

徽宗明白了杨光华的意思,就说:“哦,不用。看看他下一步表现再说吧。”

徽宗看着杨光华收起来的那些弹劾奏章,就有点生气。他觉得这些人就是故意给他添堵。亲政以来,这三任宰相,曾布是他最满意,也是最信任的。可为什么陈中这些人却看不惯、偏要找曾布的碴呢?徽宗越想越气,因而一上午心情都不好,面色很凝重,不停的叹气。

临近中午的时候。蔡京来了。蔡京先走到杨光华的跟前问:“杨秘书啊,皇上忙吗?”

按照杨光华的职责,所有来见皇上的人,都必须先向他报告并经过他的同意。只有原来的章惇和现在的曾布例外,他们认为自己是宰相,除了皇上就是他们,所以他们从来不搭理杨光华,只要来找皇上,都是直奔皇上而去,杨光华只好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到皇上跟前。而蔡京却全然不同。自从回到京城,蔡京每次来晋见皇上,都是老远就先给杨光华打招呼,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一样,问过杨光华之后,才去拜见皇上,这让杨光华觉得蔡京这个人的确会来事儿,跟他相处让你觉得心里舒服。此时杨光华听蔡京这样问,就站起身往皇上跟前靠近一点,先禀报一句:“皇上,蔡承旨要求晋见。”

见皇上点头,杨光华就回复蔡京道:“蔡大人,您请吧。”

杨光华的话音刚落,就听徽宗大声说道:“是书法大家来了吗?”

蔡京也大声回道:“老臣蔡京拜见皇上!不是书法大家。”

徽宗就站起身,离开他的御座,来到龙案前面,挺起肚子,对着正在行礼的蔡京,脸上早已是晴空一片,显然非常高兴。杨光华心想,一见蔡京就高兴,这可真是怪了。于是就盯着二人看,他想看看蔡京到底有什么高招能让皇上这么高兴。

徽宗说:“哎呀,你个蔡京啊,回到朝廷了,也不多来看看我,弄得我一天到晚心神不宁,在忙什么?”

蔡京又行一个抱拳作揖礼,笑咪咪地看着徽宗,满含歉意地说:“皇上,是老臣的不对。皇上给老臣这么重要的位置,老臣生怕做不好,所以只顾忙公务,也怕来多了打扰皇上,所以就没能及时来看望皇上,请皇上责罚。”

徽宗呵呵一笑,说:“你来了就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先说说,回朝以后怎么样?”

蔡京说:“很好啊,一切都很好,皇上给我安排得好,替我想的也周到,还有什么不好的?”

徽宗就说,“好,好哇,你是朕的书画同道加知己,自然要把你的事安排好。”徽宗说着,用手招了招,引着蔡京走到龙案前,指着龙案上,说:“你看,朕在用心研究什么?”

蔡京一看,原来是自己在扇子上题写的两句诗,那还是他在杭州题写的。就很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皇上,这可不值得您那么高看,跟您的书法比,我这就是小把戏。你别见笑就好啦。”

徽宗把那扇子举在手上,迎着大殿外射进来的光线,眯起一只眼再度仔细地看着,说:“这力道,这笔势,太绝了。要不是童贯,我真还见不到这等好东西呢。上次我买你的那两把扇子的题诗就不错,但跟这一把比起来,就逊色了。以后再写了好作品,可不能忘了我,啊?”

蔡京点头似鸡啄米,连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徽宗接着又问:“那,最近你又有什么新的大作啦?你可不能瞒着我,啊?”

蔡京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腮帮,说:“皇上哎,老臣哪敢呀。老臣就算有一点新作,也得受皇上的启发不是?没有皇上的指导,没有皇上的欣赏,我还能作出什么新的作品来?我写不了新的字,也画不了新的画,特别是在杭州呆了半年多,我才发现,我真的是不能离开皇上,离开了皇上我的魂儿都找不到,自然啥创作灵感都没有”。

徽宗一听这话,直接就凑到蔡京的跟前,拍了一下蔡京的肩膀说:“呀呀,听听这把老嘴,简直像八哥一样。不过啊,你先别说,我跟你也一样,你不在朝廷啊,我好象丢了一半的魂儿,特别是让我写书法,我写不出来;让我画画,我没有心情。你在杭州的时候,我整天就在想,你是不是跑到西湖边上又去逛风景啊,是不是又去找美人了,把我一个人撇在这无聊的京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