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过后,赵琚独自一人坐在母亲的床上,他面容憔悴,双凤眸之中布满了血丝。
“母亲,以后再没人宠我了。”
失去双亲,他整个人少言寡语,行事也再不似从前那般肆意妄为。
哀思间,屋门突然被人推开,赵章形色慌张的从外跑来,他双目赤红,神色无比悲怆,让赵琚心头狠狠一颤。
“二哥,你怎么了?出何事了?”
一向持重的赵章瞬间瘫倒在他身前,伏地哭道:“边关传来消息,大哥失踪了。”
赵琚脑中轰鸣,仿若被雷击中一般,久久回不过神来。
“二弟,侯府危已。”
赵琚回过神,已是满脸泪痕。
赵章又道:“朝中有人传言,大哥投敌了。”
赵琚曾的站起身,勃然大怒:“不可能,大哥不会置赵家全族的安危于不顾,他绝不会。”
“我也不信,可万一……万一……”赵章说不下去了。
投敌叛国,那是灭族的大罪,天子一怒,赵家必亡,想起家中的一众子侄,赵章哭红了双眼。
赵琚猛的揪起赵章的衣领:“你哭什么?赵家还没亡,事情没下定论前,你慌什么?”
赵章拿出一封书信:“这是大哥的家书。”
赵琚急忙打开,目光落在最后一行,皇族蓄意谋害,家中需做万全准备,务必留存赵氏血脉。
赵琚瞬间呆愣在原地,手紧紧攥着书信,却颤抖的厉害。
他仰面看着头顶,仿佛天要塌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
身影萧瑟的回到降云院,推开知安的屋门,知安看向他,心中一颤。
忙走上前询问:“你怎么了?脸色怎这般难看?”
赵琚一把将她抱住,用力的似是想将她嵌入怀中。
他声音低哑:“知安给我生个孩子吧!”
知安神色一怔,她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他忽然哭出声,那悲痛的哽咽声,让她鼻子不由一酸。
“我从没求过你什么?只这一回,你答应我好不好?”
他哭的悲恸,像是生离死别般,知安身子一僵,赵琚瞬间吻上她,吻得浓烈又深刻,猛烈的爱让人措手不及。
………………
………………
一晌贪欢,赵琚穿好衣服,看着床上沉睡的知安,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无比爱怜抚摸着她的秀发。
赵琚看了她许久,直到红了眼眶,他无声道:我总要给你留下些什么,证明我来过你的人生,愿上天垂怜,若是有一日,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便让我们的孩子守着你。
他起身走出屋门,吩咐季春:“稍后府医会送来坐胎药,你要服侍她喝下,一滴都不许剩。”
季春垂首应道:“奴婢谨遵三爷吩咐。”
赵琚身影渐行渐远,远远望去那背影无比落寞。
四皇子府
书房内,赵南烟拿着封书信,手剧烈的抖着,忽闻脚步声传来,她倏的将信放回去。
四皇子走到门外,见门轻合着,脸色猛然一沉,忙问下人:“谁在里面?”
“赵侧妃在书房等了您好一会儿。”
他心头一跳,顾不得惩治下人,忙疾步走进书房。
南烟迎上他,抱住他的腰身,泫泫欲泣:“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烟儿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
四皇子目光掠过她,直直看向书案,眸色深深。
“你回房中等我,我还有公务没处理。”
南烟松开他,露出笑容,眉眼一片柔情。
“我等你。”
说罢就缓缓离去。
待那抹婀娜的身姿消失,四皇子眸中冷光一闪,走到书案前,拉开最下层的抽屉,崔良的密报规规整整的放在那里,没有一丝异样。
他皱起的眉头一松,燃起烛火,将书信全部付之一炬。
几日后
四皇子陪着赵南烟回侯府探亲,一同跟来的还有崔良,他一袭墨色锦衣,腰间束着云纹腰带,其上挂着一块白玉,剑眉星目,本是英俊的男子,可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格外冷峻,让人看着心生寒意。他身姿昂然的走进侯府大门。
侯府各位主子等在堂前,一行人越行
越近。
感觉有一道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知安抬首望去,猛然怔了一下,她有些愕然,只见崔良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
眼前一晃,视线被赵琚的身体挡住。
崔良顿时挑眉一笑,似是挑衅。
赵琚额头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本就冷酷的脸,骤然间像覆上一层寒冰。
众人向四皇子行礼,赵章面色紧绷,盯着四皇子眸色冷如冰霜,似有火光稍纵即逝。
四皇子眼梢轻抬,笑了笑道:“不必拘谨,都入座吧!”
南烟望向一旁莲姨娘,亲人久未相见,她眼中一热,泛起泪意。直接略过大奶奶走向莲姨娘。
“娘~”
莲姨娘含泪握住她的手,睫毛微颤,哽咽道:“我的烟儿~”
南烟红唇轻抿,似是有很多话要对莲姨娘说。
扭头看向四皇子,神色带着几分恳求。
“殿下,我许久未见姨娘,想与她独处一会儿。”
四皇子淡淡一笑,朝她点了点头。
崔良立在四皇子的身旁,那目光频频看向对面的知安,大奶奶和二奶奶自是知道他与知安的关系。见他如此大胆,都不由的起了恼意。
赵琚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泛白,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怒火。
崔良深深的凝视着知安,那目光让知安不适,她抬起眉眼,狠狠瞪了崔良一眼。
崔良忽见她那嗔怒的表情,竟神色一亮,眸中荡漾起丝丝柔光,连那抿成直线的唇也微微舒展,勾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赵琚死死盯着崔良,目光冰冷如薄刀,神色阴戾而戒备。低沉的嗓音幽幽响起:“你看够了吗?”
崔良缓缓收回目光,冷冷扫了赵琚一眼,装聋作哑。
赵琚见状,突然勾唇冷笑,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细看眼梢之下还有一抹浅浅的红。
“别人的宝贝,你看瞎了眼,也没有用。”
崔良薄唇微启:“你捂的再严实也没用,因为……”
崔良语气微微一顿,嘴唇微动,无声道:“你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