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安缓缓睁开眼,山间的野风,吹动着眼前男子的长发,知安瞬间愣住了,嘴角一撇,就哭出声来。
眼泪落在他的大手上,灼热了他的心。
干裂的嘴唇张开,缓缓唤了声:“曹赫……”
他眉眼一动,急促回道:“是我,我在~不要怕。”
旁边的土匪诧异道:“大哥~你们认识?”
曹赫脸一板,握紧手中的大刀,对众人大喝:“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谁要敢碰她,老子就一刀砍了他。”
土匪们登时退后了几步,这曹赫上山不足两月却深得大当家的赏识,此人凶狠异常,杀起人来不要命,他们自然怕他。
目光一一扫过她红肿的脸,破损的嘴角,又看向她满是血污的小腿,显然是受了非人的折磨。
双眼顿时阴沉似寒潭,回头望向张平二人,拿起刀冲过去,刀光血影一闪,张平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鲜血就从他碗口大的脖子里喷涌而出,人头滚到草丛中,大睁的双眼,像众人昭示着他的惊恐。
另一名男子,吓得魂不附体,顿时小便失禁,不住求饶。
曹赫将滴着热血的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
“说~为何伤她?”
男子跪在地上,颤抖着回道:“不是我,是他二人伤的他,我只是听令行事,是……是京中的贵族要害她,真的不关我的事。”
他吓得语无伦次,不住求饶。
曹赫大声道:“将人给我绑起来,留活口,我要亲自审问。”
说罢收起刀,快速回身,将虚弱的知安横抱在怀,轻声安抚:“没事了,我带你回山寨养伤。”
黑风寨里,一间简陋的木屋里,知安发出一声惨叫,门口的曹赫冲进去,一把揪起一位白胡子老头。
震怒道:“你他娘的,就不能轻点。”
“曹小弟,老夫冤枉啊!这女子的脚伤深可见骨,周围的腐肉若不尽快清除,会要她命的。”
又道:“她高烧不退,若是再耽搁下去,腐毒入血,华佗在世也难救呀!”
曹赫松了手,凝视着知安惨白的小脸,心陡然一疼,趴在床沿。
“你再忍忍,一会就好了。”
知安红着眼眶看着他,那样子任谁看了都要动容。
目光坚定对他点头,说道:“我要活着。”
曹赫倏的握住她的手,示意那人继续。
利刃剐肉,她忍不住尖声嘶吼,曹赫眸光一闪,突然将手臂伸到她嘴里,任她咬着一声不吭。
片刻后,知安疼晕了过去,白胡子老头顶着他狠戾的目光,满头大汗,终于将伤口包扎好了。
他擦了擦冷汗,转身逃向门口,边走边说:“小老儿这就下去熬药。”
曹赫默默守着她,再次相遇的喜悦此刻全被她的苦痛占据了。
土匪窝里,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他对人谎称她是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实是为了保护她。
他不知这般良善的女子,究竟得罪了何人,若不是老天垂怜,叫他重遇她,只怕她一条命就要交代了。
半个时辰后,白胡子老头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浓药推门进入,曹赫拿起勺子就喂。
可人昏迷着,怎么都不张嘴,他急的满头大汗,老头眉头紧蹙,开口道:“用嘴喂啊~”
曹赫手一抖,差点没握住药碗,目光不善的瞪向老头。
老头吓的一怔,背过身,嘴里支支吾吾道:“你自个的媳妇,对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心中明白,人不能继续烧下去了,一咬牙,灌一口苦涩的汤药,不管不顾,对准她的双唇贴上去,用舌尖顶开她的贝齿,将药缓缓度给她。
一碗药很快见了底,他满脸通红的将药碗递给老头。
再不敢看知安,起身说道:“你照顾好她,我出去一趟。”
说罢便推门离开,心脏砰砰跳着,连脚步都有些凌乱了。山风吹过他火热的面庞,热气顿时消退了些。
片刻后,他直奔关押人质的山洞走去,打开牢门,将人提起。
不顾男子的哭嚎,拿起一旁的刑鞭,将人一顿狠抽,又厉声问道:“说~你的上家是谁?”
男子倒在地上,衣服都被抽烂了,他畏惧道:“我都交代,你别杀我。”
曹赫声音震耳:“快说~”
“是京都的贵族,让我们将人绑了,指定将她卖到云山城的窑子里,我们曾偷偷跟踪,见那人入了王府。”
曹赫眉头一皱,他们竟这般歹毒。
不由的问道:“王府的人为何要害她?”
“她原是京中侯府赵三爷的妾室,那赵三爷又是王府的女婿,贵家大院里,女子争风吃醋,想来是郡主要除去她。”
曹赫闻言,浑身一震,像是利器扎入心窝里,心头一阵闷疼,又是一阵酸楚,她竟做了别人的妾室。
他牙关紧闭,双目圆睁,一脚踩在男子的胸口,悲愤而沉重的情绪,似是找到了发泄口,重重的踩了几脚,直到男子吐血断了气息。
抬起脚,一脚将人踢到墙壁上,转身离开。
他一人坐在陡峭的山崖边,望着远方的天际发呆。
呆坐了半晌,唇角一勾,起身迎风向回走去。
是啊~她这般好的女子,怎会没人为她动心,老天爷一而再的让他们相遇,这便是缘分使然。
京都侯府内
各院主子,齐聚一堂,个个面容凝重。
今早圣旨已下,大房的赵南烟被封四皇子的侧妃,不日就将嫁往皇家。
莲姨娘跪在堂上,被赵策狠狠掌掴了一巴掌。
她眼含泪水,不可置信的望着赵策:“我有何错?我们的女儿嫁入皇家难道不好吗?”
侯爷大怒:“蠢妇,你这是害了整个侯府。”
莲姨娘有了底气,第一次直视侯爷,大声道:“你们只顾嫡子嫡女,从不顾庶出,元珊可以做太子侧妃,我的南烟为何不可做四皇子的侧妃?”
侯爷大手拍向桌子,目中显了杀意,怒指她:“朝堂风起云涌,你个小小妇人竟为了一己私欲,置侯府于危难之中,实属该死。”
赵策一听,忙跪下求情:“父亲,求您饶她一条性命。”
太太气的掷碎了手中的茶盏:“太子那处怎么交代?你这是把整个赵家放在了火上炙烤,稍有不慎,全族……全族……”
太太心生了恐惧,说不下去,只扭过头抹起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