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新城区,万人村
三人来到一处庭院外,院中那棵硕大的银杏树上几片叶子倔强的坚守着,几处绝佳的位置被鸟巢占领。
有小鸟窝在树枝上晒太阳。
伸展翅膀感受午后的暖阳。
砰砰砰的拍打声从院子里传来。
一位穿着毛衣,戴着眼镜,头发蓬松的老婆婆手拿软条在为被子放松。
阮卿以前在家也经常见奶奶这么晒被子,鼻尖似乎还能闻到阳光邂逅的气息。
林述上前按了门铃。
“叮咚!”
“江见月”偏头看去,一句你们找谁还没出口。
“啪嗒!”
手中的软条掉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门外某个身影,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汇聚到脸上,耳边响起太微大师的话:
“施主所愿之事,已成定局。”
“施主所惑之事,有人来解。”
她在一男一女之间看了看,一个满身煞气,一个金光闪闪,还牵着手。
江见月压下心底的震惊,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激动。
“四位里面请。”
系统:【她有阴阳眼,后天形成的。】
阮卿:【嗯。】
林述一下子不淡定了,他左右看了看,明明就三人,哪来的四人?
他揉了揉眼,竟笨拙的一个一个数了起来……
三个,没错啊!
难道这位老婆婆不识字?
在他的疑惑中,几人进屋了。
屋里的陈设虽简单雅致,却很有品味,处处透着主人家对生活的热爱和自律,空气中夹杂着中药和檀香的气味,餐桌上有一束温柔又不失浪漫的鲜花,
江见月倒了几杯茶,还没开口,林述睁大双眼看着旁边空位上的茶杯。
我天!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饶是被阮卿救过几次,但是她的实力,林述还没真正见过。
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顿时手指都在打颤,只觉半边身子都凉飕飕的。
要不他还是出去吧?
阮卿都不用听他的心声,就能从他的表情上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只怕心理活动比表情还精彩。
“林助理。”
林述蹭一下站起来,“我这就出去,我在门口等着。”
阮卿抬起的手又放下了,她本是想让他看到的,既然他不想,那就算了。
后来的林述知道后,无比后悔今日长见识的机会。
如今真正的江见月回来了,上官云月也不好占用她的身份,但她还有一些疑问,“大师怎么称呼?”
阮卿:“免贵姓陆。”
上官云月开门见山道:“陆大师好,想必江女士已经和大师说了一些事,我并不是故意霸占这具身体的。
19年前,我遭人陷害,醒来就到这具身体里了。
我曾多次尝试,却依旧无法离开。直到南山寺的太微大师为我指点了迷津,让我耐心等待就好。”
于是她又把这些年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阮卿越听越蹙眉,那老家伙莫非知道什么?
她倏然问道:“婆婆原本贵姓?”
“姓上官,名云月。”
“阮家老夫人?”
上官云月睁大眼:“丫头认识我?”
阮卿浅喝了一口茶,“不认识,但对上了。”
上官云月不明所以。
阮卿也没有再隐瞒,江见月的鬼魂不是她发现的,而是曾经帮宁钰的那群鬼里有个戴眼镜的男鬼发现的,说见过一只无法进鬼门的鬼。
然后一打听,知道那人已在人间做了19年的鬼,身上还有功德。
于是阮卿就让他把人带过来,这才有了昨晚那群鬼趴在窗户上听八卦。
“她无法入鬼门,是因为她的身体还活着,她的命格被改了。你无法出来,是因为你魂魄被施了锁魂咒,所以不管附到什么东西上,都无法逃离。”
“锁魂咒是一种极其阴损的诅咒,一般抽离的魂魄会被锁到带有生辰八字的物件上,施咒者会无限折磨你的魂魄,即使肉体不是你的,但痛处你却能体会到。”
“婆婆还记不记得当年害你的人是谁?”
上官云月慈祥又好看的面容上染上恨意,追问道:“大师说的物件是什么意思?”
阮卿指了指外面树上的小鸟,又指了指沙发上的抱枕。
“对方既然害你,必不会让你的魂体弄指定的物件上,比如动物,被关起来折磨,比如玩具,肆意摔打。”
“或者用针扎。”
让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上官云月毛骨悚然,身上那种密密麻麻针扎地痛感,在无数个深夜折磨着她。
原来如此!
不是这具身体的问题,而是她。
她撸起袖子,声音带着浓烈的恨和苦涩,“是这样吗?”
室内啥事静的出奇。
只见那露出的胳膊上,是密密麻麻针扎留下的红点,深浅不一。
大多已经发黑发紫,像是得了皮肤癌。
阮卿心疼地点点头,看着面前这个头发花白,却依旧慈祥的老奶奶,她心中竟也生出了对下咒之人的恨意。
想到她年幼丧母,被后妈算计,两个哥哥也惨遭毒手,晚年又遭此横祸。
怎么好人就没有一个好的一生呢?
阮卿心中无端生出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曾经也有一个人对她无比的好,最终也没有落个好下场。
旁边一直看着阮卿的池霆云墨眸里藏着别人都看不懂的色彩,在看向上官云月时,竟带着别人看不懂的感激。
终究是碰到了!
终究还是她替她承受了锥心之痛。
终究是躲不过那命运的齿轮,终究他的小姑娘还是伸出了手。
明明……
池霆云伸手摸向阮卿的后颈,似是安抚的拍了拍,也拉回她跑远的思绪,再次询问道;
“老夫人可知害你之人是谁?”
处在震惊中的上官云月一时无以言表。
昔日闺中密友,几十年的好朋友,她想不明白宋庆竹为何要害她?
“我知道是谁,但我想不起死前经历了什么,而且我也无法靠近我的家人,我的身体也被一只恶鬼占领了,整个家几乎支离破碎了,我一生从未做过恶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家人?”
说着,上官云月眼眶里蓄满了痛恨的泪水。
19年求助无门,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占据自己的身体,活在光鲜亮丽下,伤害她的家人,她不能靠近,也无法插手。
那种无助的绝望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若不是太微大师的话,那次上完香,她本是要结束自己的。
阮卿看出她眼神里的绝望和痛楚,她抽出纸巾递过去。
“这事或许只有当事人知道,锁魂咒不破,若你这具身体死了,魂魄便会回到害你之人所准备的东西上。”
“幸好婆婆没有轻生念头。”
上官云月震惊地看着眼前无比漂亮的女孩。
阮卿声音很坚定,“既遇上,说明我们有缘,即有缘,我便帮你们度过此劫!”
池霆云静静地看着他的女孩熠熠生辉的模样,即使年龄小了,她那沉稳的眼神和自信的语气依然在。
依旧是那个善良的女孩。
依然是他爱的模样。
阮卿挠了挠桌下男人的掌心,池霆云瞬间心尖发软,声音不自觉又温柔了很多,“怎么了?”
“包给我,我要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