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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子墨搀着孟老,几人跟着往村子里走。

记忆中早已模糊的村庄渐渐变得清晰,离开时是少年,归来已是期颐之年。

孟断安边走边为大家解惑,“我原本是从这里躲出去的,当年我才11岁,全村只有我和堂弟被一个姐姐踹出去了,所以才躲过了追杀,刚刚那些都是死去的村民。

他们不愿被吞噬,不愿灰飞烟灭,在我离开前想抢占我的身体,以此控制我,让我成为傀儡。

幸而我了解一些内幕,才没有被那些恶心的嘴脸迷惑,也有善良的魂体牺牲帮我压制,帮我减少寿命的流逝。”

孟断安把求符的那段经历也说了,并没有说那人的名字。

阮卿倒是问了一句,“帮你画符的人还活着吗?若是活着,有时间去拜会拜会,想来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高人。”

帝都还真是卧虎藏龙!

孟断安看着阮卿的年轻的脸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遗憾”道:“那人已不在了。”

虽不在了,却换了名字重新回来了。

阮卿眨眨眼,“那好可惜!”

50多年过去了,那张符竟然还有如此威力,一符挡千鬼,很厉害!

人不在了,说不定有什么徒弟啊,传人啊!

应该也很厉害,于是不死心又问道:“可知大师贵姓,家住何方,回头我打听打听大师是否收徒了,50多年过去了,徒弟定然也很厉害。”

孟断安一时有些犹豫,正当他想如实告诉救命恩人时,突然想到神秘人曾说过一句。

“若是有任何人问起符的来历,须保守秘密。”

神秘人虽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但是他的气息很强大,身披玄色帷帽大氅,气势和气质绝非凡人。

孟断安坚定地摇头说:“我也不知。”

最终阮卿放弃了,也并没有用偷听的功能,或许他是真的不知道大师的贵姓,又或者有什么隐情,不便告知。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人家的隐私。

偷听的功能用到对的地方就好。

有缘自会相见,无须强求。

阮卿收回目光的同时,刚好错过了孟断安看向她的真实眼神。

孟坟村虽说是一个建在山上的村庄,但是却很大,建筑很别致。

几乎全是木质和石头的结合,每家门口都有两个石狮子,有些人家的门口有一个木质的牌子,上面写着字。

不是谁谁谁家,而是一个很独特的名字。

有两个字的,三个字的,也有四个字的。

孟断安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巷子,缓缓说:“门口有牌子的皆是有文化的人家,名字没什么用,只为了告诉进门的人,这家人不好惹。

他们有优越感,就像是现在的某些有权有势的人很傲慢,看不上普通人,是一种来自身份上的优越感。

村里面有大事决策,村长都会找那些人商量。”

总之权力和村长差不多大,特别是哪家有说一不二族老,村长更是毕恭毕敬,和现在手握权力的大人物差不多。

池子墨疑惑道:“村子里不与外接触,是如何发展的?比如上学,买卖。”

孟断安摇头,“我当年才11岁,家里的事不用我操心,也不清楚。至于上学,有私塾和先生。”

家里都是男性长辈管事,男子只有在弱冠才可以知道一些事,参与一些事。

阮卿幽幽道:“所以关于女子新婚的事,也是村长和那些人一起决策的?”

孟断安依旧摇头,如实说:“我是在离开之前才知道那些秘辛的。”

“你不恨她吗?”阮卿又抛出一个问题。

从遇到孟断安到现在,他除了被那些鬼魂折磨时,脸上有一些难忍的情绪外。

一直都很平静,就连讲述那些经历也很平静。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阮卿没有从他的神情和语气上感受到任何对孟沁姝的恨意。

孟断安沉默了,恨吗?

最初是有的,但并不是对孟沁姝的恨,他恨的是那些畜生。

若是没有猜错,当年母亲的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孟断安始终没有想明白母亲为何恨他?

母亲不是神女,为何要恨他?

他缓缓摘下眼镜,眼底也不似别的老人那样浑浊,而是一片清明,眼眶泛红,他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声音哽咽道:

“这样的眼镜我有十几副,刚从这里出去后,眼睛还很正常,但慢慢的……无数的魂体想占据它,但都没有成功,你们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阮卿问。

她早就想问了,明明可以看得见,为什么一直戴着一副墨镜,哪怕天黑也戴着。

其他人也都看向孟断安的眼睛,没什么异样啊!

所以是为什么啊?

孟断安解释说:“我这双眼睛,原本应该早就失明的,我不是玄门中人,不会什么术法,刚出来的那些年,我的眼睛能正常视物都是村里那些女孩牺牲换来的。

她们说若不是我,她们也会经历和那晚一样的事。

第一个献祭的是村里下一个神女——孟舒悦。”

那些失去家人亲人的未出阁女孩,没有一人恨孟沁姝,她们感谢孟沁姝让她们解脱了。

感谢她让她们以另一种方式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其实是有恨孟沁姝的女孩,但都被那些畜生吞噬了。

那些畜生迫使恨孟沁姝的那些女孩献祭灵魂,说他们出去替她们报仇。

其他女孩也不会帮那些自甘堕落的女孩。

孟断安也是从那些魂魄里听到一些,女孩在家是如何被对待的。

除神女外,那些稍稍长得好看女孩,在家里要忍受各种打骂,还有做不完的家务。

若是被家世好的看上,家人会立刻把她送到那人的床上,只为可以换取一些银钱。

只要没结婚,不喜欢了可以再换,反正被扔回去了还可以嫁出去。

那些普通未出阁的女孩,在出嫁前就已经不是……

孟断安从村里一个年长的老婆婆那里听到,老婆婆就是那种长得比普通稍稍好看一些,在出嫁前,她自己都不知被父母卖出去过多次。

虽然她姿色一般,但她却有一个完美的身材,只要有富裕的人家看上她。

她的父亲和哥哥毫不犹豫就把她卖了。

从第一次尝到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赚到不少钱的方式。

老婆婆的哥哥在村里到处散播她的身姿。